省警察廳廳長辦公室。一臉笑容的易芷寒,手中捧着一迭文件,邁着輕快的步子,從外面走了進來。她一邊走,一邊哼着小調。看得出來,她的心情很不錯。
自從前天晚上,周廳長帶着她參加了吳司令員家的晚宴之後,易芷寒的心情就一直是很好。不管跑到哪兒,除了臉上是陽光明媚的笑容外,口中也是哼不完的小調。
從不長時間的相處過程中,易芷寒已經通過周廳長對任笑天的特殊關心中,看出不是一般意義上的關心,而是一種長輩對晚輩的慈愛。自己能夠擔任廳長秘書,也是因爲周廳長愛屋及烏的緣故。
前天晚上吳司令員的家宴,不是一般意義上的社會交際,應該是兩個權力大腕的感情交流。這樣的交流,對小天哥的發展只會有好處,沒有壞處。這種好處,而且是大大的好處。
想一想,易芷寒也能感覺到十分興奮。內有省警察廳長這樣的頂頭上司關心,外有省委組織部常務副部長在關注。實在不行,還有吳司令員那樣的大神能頂得上去。小天哥的前程,會差得了嗎?
想到朱建軍那樣的人,竟然也敢在小天哥面前擺譜,那樣的張牙舞爪,易芷寒就感覺到好笑。小天哥也真會裝,在朱建軍夫妻倆那種咄咄逼人的嘲笑下,都沒有露出半點聲色。唔,小天哥變咯,變得好壞好壞。
易芷寒把周廳長帶自己參加吳司令員家的晚宴,看作是對自己身份的認可。想到自己能夠得到小天哥長輩的認可,易芷寒的心中就象是填滿了蜜一般。自己這六年時間的癡情等待,終於結出了碩果。
對於在吳司令員家中碰到水素琴的事,易芷寒雖然沒有一點心理準備,但也算得上是應對得當,沒有出現失常現象。
從女人的直覺得出的反應,易芷寒也能意識得到,那個水姐姐應該是對小天哥有了很深的情愫。不用說其他,就衝着水姐的兒子和小天哥的那種粘乎勁兒,也能知道小天哥在這對母子心中的地位。
易芷寒並不擔心水素琴對自己的威脅,因爲她已經得到了周紹鬆的欣賞與許諾。小天哥最困難的時候,就是這個水姐姐在支持着小天哥。不管從哪個角度來說,自己都不能讓小天哥爲難。所以說,她和水素琴交談得十分熱絡。
從水素琴來說,自然知道任笑天與易芷寒之間的淵源。因爲有着老特務的支撐,還有着吳司令員夫婦這樣的強援,心中還是有着幾分依仗。不看僧面看佛面,她當然會把易芷寒當作小妹妹來對待。
雙方的想法不同,都是有着各自的依仗,也就促成了談笑風生的姐妹之情。這種場景,讓周廳長和吳家夫妻也是暗自稱奇。吳雷更是眼饞得很:這個小天的桃花運真好,找的女人連吃醋都不會。
以後會是怎麼樣的一種生活呢?易芷寒越想越開心。只是她沒有象任笑天那樣,好好地擡頭看一下天氣的變化。轉眼之間,陽光明媚的天空,已經出現了一片黑雲。
易芷寒一邊走,一邊爲自己未來的生活勾畫着美好的藍圖。嗯,小天哥喜歡孩子。等我們結了婚以後,也一定要爲小天哥生個大胖兒子。一家三口,開開心心地在一起生活。
“小易,你的心情好象很不錯噢。”易芷寒剛一走進辦公室,正在批閱文件的周紹鬆就擡起了頭。
正想着心思的易芷寒,聽得周廳長這麼突然一問,以爲廳長是窺破了自己心中的想法,一下子就羞紅了臉。她靜了一下心以後,纔在暗中笑自己是做賊心虛,或者是疑心生暗鬼。周廳長再是多麼高明,又怎麼能知道自己心中想的是什麼呢?
易芷寒放下手中的文件,嫣然一笑說:“廳長,海濱那邊的消息過來啦。”
“噢,看樣子是好消息,不然,我們的小易秘書是不會笑得這麼甜蜜蜜的樣子。”周紹鬆打趣說。
其實,周紹鬆在昨天晚上就已經收到了羅定山的消息。只是因爲看到易芷寒笑得這麼開心的樣子,才這麼逗着讓她再介紹一遍。
他對易芷寒前天晚上的表現,當然是十分的滿意。能嫁給小天的女人,就是要有這種大家風度。如果只會拈酸吃醋,肯定是進不了任家的門。就衝着這一點,周紹鬆也是易芷寒最爲有力的支持派。
“嗯,做得不錯。解決問題的關鍵,就是要找到那兩個證人。小天這一次,算是抓到了牛鼻子。這孩子,反應快,思路也不錯。”聽完易芷寒的介紹後,周紹鬆也很開心地表揚說。
“是呀,小天哥做得真棒!”易芷寒聽到周廳長很難得地對任笑天進行表揚,好象比表揚自己還要開心,兩隻秀麗的大眼睛,笑得眯成了一道縫。
周紹鬆給自己點上了一根香菸,剛剛開始吸,看到易芷寒腰肢一扭,就準備轉身離去。他連忙招呼說:“小易,別急着走。你先坐下來,我有事要對你說。”
易芷寒一聽,也不覺奇怪。秘書就是爲領導服務的,領導當然會隨時隨地的有任務交下來。她隨手拉了一張椅子,就在周廳長辦公桌子的對面坐了下來。
“小易,如果不讓你擔任秘書,你最希望到什麼崗位上去工作?”周紹鬆的問題如同石破天驚,一下子就把易芷寒給驚得目瞪口呆。
這是怎麼啦?難道是我的工作做得不好,還是有什麼人想要爭這麼一份工作?易芷寒腦海中在不停的翻騰着。
當不當秘書,倒也不是最爲要緊的事。可是,這一項工作涉及到自己與小天哥的聯繫與未來呀!易芷寒泫然欲泣的樣子,看在周紹鬆的眼中,當然會引起一片愛憐之心。這孩子確實是不錯,小天能娶她爲妻,也是天大的福分。
“小易,你別往其他地方去瞎想。我這樣做,當然會有重要的原因。等你回答問題以後,我會給你做好解釋的。”周紹鬆不想讓孩子想得過多,連忙進行了安撫。
聽到周廳長如此說話,易芷寒心中稍許安定了一些。她在自己內心之中斟酌了一下以後,回答說:“周廳長,如果說讓我離開秘書崗位,那我就回到原來的崗位上吧。”
“爲什麼會這樣選擇呢?小易。”周紹鬆有點奇怪地問道。雖然從平時的接觸中,周紹鬆也知道易芷寒不是一個熱衷於權力與利益的孩子。但是要讓一個人從炙手可熱的秘書崗位上離開,那起碼也會要索取一個比較好的崗位纔對。
易芷寒淡雅地笑道:“不爲什麼,只是因爲那一攤子工作我熟悉,而且沒有權力與利益的衝突,不容易與人發生矛盾。我這人的個性比較倔強,碰上那種違規的事情,很可能就不會給有權人面子。”
“哦,是這樣的原因。不錯,不錯。現在的年青人,能象你這樣淡泊名利的人,確實是不多了。”周紹鬆誇獎了兩句之後,話風一轉問道:“是不是很奇怪我爲什麼會突然要提出這樣一個問題?”
易芷寒沒有說話,只是很溫馴地點了點頭。
“原因很簡單,就是因爲我要調走了。”周紹鬆深深地吸了一口煙之後,說出了自己的答案。
“什麼?周廳長,你要走!”易芷寒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下子就站了起來。她那俏麗的面孔上,也是忽陰忽晴的變幻着顏色。死死的咬着嘴脣,不知再說什麼是好!
這個消息太突然,太讓人有一種出乎意料的感覺。易芷寒剛剛看到了自己和任笑天的結合有了曙光,卻沒有想得到周廳長突然會要離去。沒有了周廳長,小天哥還能按照自己所想象的軌道,大踏步地前進嗎?
‘噓——’周紹鬆把手指放到了嘴邊,示意易芷寒小聲說話。易芷寒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不好意思地重又坐回了椅子上。只是人雖然坐下,神情卻是有點迷茫。
“小易,你是不是一直在猜測我與小天的關係嗎?”周紹鬆看到易芷寒的形象,知道這丫頭是內心發了亂。也就不直接回答問題,而是含笑地問起了新的話題。
聽到這個問題,易芷寒有點羞澀地笑了起來。周紹鬆也不等待回答,就直接告訴她說:“實話告訴你吧,我是小天的舅舅,而且是嫡親的舅舅。”
聽到這樣的答覆,易芷寒又再一次的被震驚了。在她的想象中,周紹鬆有可能是小天哥的長輩,但關係不可能很近。如果是很近的話,就不可能會讓任笑天經受這麼多年的打壓。
甚至於,周紹鬆可能只是任笑天某個長輩的朋友。被打了招呼之後,纔會對任笑天如此關注。萬萬沒有想到,周廳長竟然會是小天哥的直系長輩。
易芷寒沒有開口說話,只是瞪着一對水靈靈的大眼睛,等着周紹鬆的進一步說明。因爲她知道,能說的話,周廳長自然會說。不能說的話,自己問了以後也不會得到答案。
她最想知道的消息,只有兩條。到底是什麼樣的原因,會讓周廳長這麼匆匆忙忙的調離省警察廳?周廳長離開之後,又會如何安排小天哥的一切?要知道,這可關係着她和任笑天之間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