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笑天看到趙長思的身體沒有問題,也就算是放下了心。他在孫佳佳走後不久,就提出要出去辦點小事。全慕文開玩笑地說:“天哥,你這是要出去私會情人吧。才分開這麼幾分鐘,你都忍耐不住。真的要有個十天半月的不見面,你還不知會怎麼急哩。”
對弟兄們的打趣,任笑天不象先前那麼急於分辨。而是詭譎的一笑說:“就是不告訴你們,悶死你們這幫無良的傢伙。嘿嘿,先讓你們好好熬一夜再說。”
任笑天想要離開醫院,確實是有大事要辦。自從飯店風波之後,他就一直在醞釀着如何報復皮小磊和黃大寶。不出這麼一口惡氣,無論怎麼說都不會甘心的。
從法律上來說,治安拘留15天的處罰,已經算得上是不輕的教訓。再想要有多重,那就是追究刑事責任了。只是人家畢竟還是有一點人脈的,如果就事論事的話,還就不好再加重處罰。
在任笑天的心中,這樣的處罰對於這幫人來說,還是遠遠不夠的。用老特務的話說,既然要打狗,那就狠狠地打,一直要把狗打怕了,要打得他看到你就搖尾巴的時候,才能算是結束。
用什麼方法,才能讓皮小磊和黃大寶記住這個教訓,還又不讓人抓住把柄呢?用武力,那是肯定不行。咱們是有文化的人,也是守法的公民,絕對不能和那幫壞痞子一般見識。
那用什麼辦法,才能達到這樣的效果呢?任笑天覺得,還是象上次那樣找趙二虎麻煩那樣的解決方法好。你們不是想要來找老子的麻煩嗎?那就準備好花錢消災吧。不管你是有多少錢的人,總會是能感覺到肉疼的。
從表象上來,折騰黃大寶的錢財,好象與皮小磊沒有什麼大的關係。其實則不然,內裡的人都知道,道上出名的‘黃狐狸’名下的企業中,凡是涉及到黃賭毒娼交易的場所,都會有皮小磊的股份。所以說,只要打壓了黃大寶的財產,也就等於是捅了皮大少爺的心窩子。
打定主意的任笑天,也沒有打算多帶人馬,只是想喊錢小祥跟着自己。兩個人,就這麼赤手空拳的去闖黃大寶的大本營——‘歡樂時光歌舞廳’。
自己是上門去討債,又不是去搞打砸搶,要帶多少人去幹什麼?人多了反而會授人以柄。憑着自己的護身內功,也用不着擔心什麼。任笑天自我陶醉說:這就叫藝高有膽大。
“小天,你先別忙着走,我有話要對你說。”任笑天剛剛走到病房門口,就被向子良給喊住了。
聽到老特務喊自己,任笑天立即迴轉了身體。通過這一次飯店事件的爭取公道,老特務在這幫小兄弟心中的形象與地位,如同火箭一般的直往上竄。
不能不佩服呀,人家組織得有章有法,既沒有鬧出大的亂子,還又做到了利益最大化。這樣的結果,是許多人在事前都不敢相信的。那個李瘸子回來之後,更是把老特務戲弄李區長的過程,當成了故事在傳播。
“向爺爺,有事嗎?”任笑天迴轉過身體,用詢問的目光看着向子良。向子良撫摸着頜下那不長的鬍鬚,眯着眼睛說:“事情倒是沒有什麼大事,就是想和你聊上一會。”
任笑天聽到沒有大事,就有點爲難地問道:“老爺子,既然沒有什麼大事,能不能改到明天再說?我手上有一件急事,想在今天晚上給做好哩。”
“嘿嘿,事情雖然不算大,卻可能會與你這一會要出去辦的事情有關嘞。”向子良睜開眼睛笑着說道。任笑天一聽感覺到有點奇怪,就跑到了老特務的身前,不解地問道:“老爺子,你知道我要去辦什麼事情嗎?”
“你個小猴崽子,還想在我面前玩把戲嗎?說,是不是想去找黃大寶的麻煩?”向子良身子一直,立即散發出一股凜冽的寒氣。讓坐在病牀上的趙長思,情不自禁地打了一個寒戰。
聽到老特務一口就道出自己的目的,任笑天也是爲之一楞。去找黃大寶討債的想法,只是在自己的腦海中盤算過,從來沒有告訴過任何人。就連錢小祥,也還不知道這麼一回事哩。
“你別以爲我不知道你打的是什麼算盤。前幾天,你是沒有顧得過來。今天看到長思醒了過來,你就想着要下手了。告訴我,是不是這麼一回事?”向子良的語氣有點嚴厲。
任笑天無法抵賴,只得是在喉嚨中‘嗯’了一聲,沒有進行分辯。其他幾個兄弟一看到他這個樣子,當然明白向老爺子說的話,是揭開了任笑天心頭的秘密。
“天哥,你不能這樣輕舉妄動。要知道,你是警察,又是一個副所長。許多事情,都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來。”全慕文立即進行了勸說。
趙長思也拉着任笑天的衣袖說:“天哥,能有這樣的結果,我做夢也能笑醒啦。你別再做傻事,要是再把你給賠了下去,那就是大大的蝕本交易啦。”
“是呵,天哥。你要是真的上門去鬧,人家肯定會把事情給鬧大的。到了時候,你反而是討不了巧。”羅大鵬也在勸解道。
聽到大家都在反對,任笑天一跺腳也就坐了下來。
“荒唐!徒逞匹夫之勇。”向子良一拍牀板,站起來用手指着任笑天的額頭說:“你以爲皮小磊和黃大寶是紙老虎嗎?告訴你,人家正等着你上門哩。你以爲人家不敢還擊嗎?我告訴你,只要你一登門,人家就會大打出手。鬧出事來,你還無話可說。誰讓你是警察,誰讓你主動上門去找事哩!”
聽到向子良這一發火,任笑天也只能是把頭往下一縮。他何嘗不知道自己直接出面討債的風險,奈何是手下沒有可用之兵。趙長思是一碰就倒的人,談到耍嘴皮子還差不多,要讓他上陣打仗那是想都不要想的事。
全慕文也只是一個文弱書生,抵不上大用。羅大鵬倒是有幾把蠻力氣,不談能不能打得過人,就衝着他也是警察的身份,那也等於是無用。
剩下的人,也就只有錢小祥嘞。若是他能單槍匹馬地鬥得過黃大寶,也不會被黃大寶給逼得差點丟掉小命。說到最後,只能還是自己赤膊上陣去找黃大寶討要公道。到了這時候,任笑天也在心中感慨。自己還是根基太淺,沒有一支能讓自己使用隨心的隊伍。
“小天,古人說,書到用時方恨少。你此時的心情,是不是在恨手中無可用之兵?既想要能實現你的願望,又要不把自己和幾個弟兄給牽扯進來。”向子良看到任笑天不發表意見,就又提出了新的疑問。
再次被說中心裡想法的任笑天,有點無可奈何地聳了聳肩頭。他看到老特務還是那副欲笑不笑的樣子,心中恨得直咬牙。明明知道是怎麼回事,還要故意來疑問自己。只是他也沒有這個膽量,對老特務來發泄自己的不滿。
“小天,做事不能只憑意氣用事。你想要好好整治一下皮小磊和黃大寶,這事我不反對。可是不論做什麼事,都要謀定而後動。要打就得把這幫傢伙打痛,要打得他們不敢再找麻煩。如果打了別人,也傷了自己,那就叫得不償失嘍。”向子良勸解道。
“再說,你以爲黃大寶就這麼暴露在表面上的一點力量?據我所知道,能吃這碗飯的人,手中多少不等地都會一、兩招殺手鐗。”向子良耐心勸解說。
聽到老特務如此一說,任笑天倒也若有所思地想到了一些往事。贏得在社會上有過一些傳聞,曾經有些黑道上的人氣勢洶洶地想找黃大寶的麻煩,到了最後都是虎頭蛇尾的不了了之。由此看來,黃大寶還不僅僅就是自己看到的一點力量。
想到這些,任笑天感覺到自己的後背沁出了一片冷汗。如果就這麼殺上門去,不談會不會受傷的事,倒是絕對會被對方加以利用,把事情給擴大化。
“這樣吧,這個事情先擱上一擱。長思既然醒了過來,這是一件大好事。慕文,你去把你爺爺給接過來,我們晚上就在醫院裡好好聚上一聚。”向子良把手一揮,就算是定下了方針。任笑天雖然心有不甘,也只得是服從。
可能是看到任笑天那垂頭喪氣的樣子,向子良微笑道:“小天,別想得太多。好好睡上一覺。到了明天,說不定就會有了好辦法。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我有這個信心,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麪包會有的,牛奶也是會有的。天哥,你聽老爺子的話,肯定不會錯。”趙長思也看出任笑天不甘罷休的意思,唯恐任笑天會和老特務頂起來,趕忙跑出來用前蘇聯電影中的一句對白來進行插科打諢。
任笑天嘆了一口氣,也只得趕快站起身來,出去張羅會餐的酒和菜。任笑天沒有注意得到,在他離開醫院的時候,老特務隨後說了句‘我有事,過一會再來’的話,也就離開了醫院。過了好大一會,才眯着眼睛重新回到了病房。
當天晚上,老老小小六個人在病房裡慶祝了一下,算是爲趙長思給洗了一下晦氣。任笑天的爺爺沒有來,是因爲去了京城,說是在家中閒得無聊,想要去會一會當年的老朋友。
席間,全校長也對任笑天勸說道:“小天,一鍬挖不出一口井。有些事情,要慢慢來。聽你向爺爺的,肯定沒有錯。”
席終人散,大家都走後,任笑天先要收拾完病房裡的酒席殘局,又照應着趙長思洗刷完畢。一切都忙完之後,時間也已經到了深夜12點鐘,這才告辭回家。這些日子以來,由於內疚,都是任笑天在醫院陪牀。今天看到趙長思清醒,他也就可以回家好好地補上一覺了。
“小天。”剛走了沒有多遠,一個清脆的叫聲在身後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