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機廠的工人剛一從廠裡出發,警方就接到了報告。
本來,戴斌還在和胡有成、仇益生在興高采烈地聊着天。聊得開心時,不斷髮出爽朗的笑聲。時間不長,就接到電話報告,說是尤局長一行人遭到工人的圍攻。
“好,這是一條好消息。只要有工人打了人,我們就能把事情給鬧大。到了那時候,就是有人想給任笑天說話,也無法開口。”老奸巨滑的胡有成,不但沒有緊張,反而是樂得咧嘴直笑。
戴斌也用手指頭敲打着茶几說:“對,是這麼一個道理。仇局長,不要管他們的事,讓派出所派人盯住就行。只要真的動上了手,就讓治安支隊立即動手抓人。”
就在幾個人認爲自己穩操勝券的時候,一個警察衝了進來:“局長,局長,農機廠的工人去了市政府。”
“什麼!”戴斌倏地站了起來,面前的茶杯也摔到地上打了個粉碎。
工人去了市政府,也就意味着自己的如意算盤已經給破滅。事情一旦公開化,簡市長就會騎虎難下。到了那時,矛盾只會集中到警察的身上,稅務局反而沒有什麼事。
胡有成和仇益生先還沒有反應得過來,遲疑了半拍才站了起來。這倒不是他們的思維慢,而是因爲來人進門就喊局長,讓他們以爲只是有情況要向戴斌報告。
戴斌這麼一個姓,在稱呼職務的時候,總是會讓人歧義,誤認爲是代局長。爲了這事,戴斌正式成爲一把手局長以後,就明確規定,稱呼自己的時候不用帶上姓,而其他副局長,則要加上姓氏。
“立即讓治安支隊出動,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工人的隊伍跑到市政府!”經過開始那一瞬間的驚慌之後,戴斌立即開始發號施令起來。到了這時,唯有快刀斬亂麻,才能把事態控制在所能接受的範圍內。
胡有成也知道其中的利害關係,連忙附和說:“對,所有的警察都出發,一定要全力以赴。”
一陣紛亂之後,治安支隊的警察在井長河的帶領下,傾巢而出。站在高樓窗戶旁看着警察出動情形的胡有成,若有所思的說道:“老戴呵,恐怕我們還得再做幾手準備。”
“老胡,你說!還要做一些什麼準備?”
“要讓刑警和巡警、交警支隊的警察全部集結待命,以備不測。”背對着大家的胡有成緩緩地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和任笑天較量了幾回,沒有一次能夠佔得了上風。這一次雖說是藉着簡市長的旗號,他還是不敢掉以輕心。
“好,就照你說的辦。”
早晨剛上班時間還不久,大部分的警察都還守在自己的辦公室裡,沒有來得及出發。即使有些動作快的警察,離開的時間也不很長,很容易就能召集回來。
聽到各路的彙報,知道自己的部下都堅決地執行了自己的命令,戴斌長長地出了一口氣,重新找回了勝券在握的感覺。
“局長,出事了,出大事了!”又是一個警察急匆匆的衝進了辦公室。
當戴斌得知灞橋來的卡車沒有開往停車場,反而朝着市政府方向開了過去的消息時,坐在辦公室等待消息的簡寧奇等人,也同樣等到了消息。
“廢物!”簡寧奇一下子站了起來。由於動作過猛,手中的簽字筆也同時一分兩截。
“簡市長,農機廠的隊伍和灞橋的車隊,同時都在向市政府開了過來。”簡寧奇從京城帶過來的肖秘書,小心翼翼地重複了一遍自己收到的信息。
“稅務局的揚昌隆和警察局的戴斌在什麼地方?他們採取了什麼行動!”簡寧奇那英俊的臉龐上的肌肉,此時有點扭曲。
“警察局的戴局長已經取得了聯繫,說是治安支隊的警察已經上了路,在進行阻止,巡警、交警和刑警也都已經上了車,進行層層堵截。他本人也正朝着政府這一邊趕了過來。那個揚局長,還沒有聯繫得上。”
簡寧奇真的火了起來,口中罵道:“混賬,到了關鍵時刻就拉稀。給我繼續打電話,一定要把揚昌隆給我找出來。”
“好,我現在就去聯繫。”肖秘書的步子躍然不大,速度卻很快,眨眼之間就消失在簡寧奇的面前。
揚昌隆辦公室裡,電話鈴聲一直響個不停。他本人就坐在自己那張老闆椅上,卻沒有心接電話,因爲他想吃掉眼前的一個美女。
農機廠遭到稅務局檢查和刁難的消息,在第一時間裡就傳到了寧麗的耳中。她知道這是任笑天弟兄幾個的產業,自然要表示自己的關心。爲了這事,她找上了揚局長的辦公室。
“這個嘛,有點不好辦嘍。”揚昌隆口中打着官腔,斜着眼睛打量着眼前這個美女。
寧麗雖然知道揚昌隆一直對自己有着非分之想,始終保持着一定的距離。平時沒有迫不得已的原因,是不會往局長室跑的。
只是今天因爲要求人,也顧不上那些討嫌的目光,她放低身架懇求道:“揚局長,拜託嘍。任區長對我家老戚有恩,這事我們不能不幫。”
揚昌隆翻了一下白眼,讓我幫你的忙!這個忙能白幫嗎?別人都說我有豔福,說我在辦公室裡養了一個大美女。有誰能知道,我根本沒有捱得上一個邊,只是空落了一個虛名。
不行,今天無論如何也要藉着這個機會,把這個寧麗給拿下。
揚昌隆也知道農機廠的事,是簡市長親自關顧的事,自己根本沒有放水的可能。管他哩,先把女人玩上手再說。到了事後,還怕寧麗逼着自己兌現嗎?
其實,他也是利令智昏,打錯了算盤。寧麗如果是他想象之中的女人,當初根本不會拒絕市紀委檢查五室主任牛大江的要求。要知道,那可是關係到自己丈夫的政治前途,關係能自己丈夫能否逃脫牢獄之災的大事。
因爲這樣的想法,儘管電話鈴聲響了一遍又一遍,揚昌隆也沒有顧得上去接電話,只是一個勁兒的想把自己的魔爪往寧麗的身上蹭。直到寧麗氣呼呼的拂袖而去後,他才知道自己誤了大事。
揚昌隆趕到市政府的時候,事情早已是不可收拾。不但簡市長已經出了場,就連陳市長和陸書記也已經出了面。爲了他的姍姍來遲,惱羞成怒的簡寧奇提議免去了他的局長一職。當然,這是後話,暫且不提。
農機廠工人和灞橋橋車隊一齊向市政府進發的消息,驚動了不少人。早晨剛一上班,就坐在那兒慢慢品茗的新任政法委副書記宋鳴達,乍一聽到消息,就立即坐直了身體。
在警察局的時候,他一直是忙碌個不停。到了這麼一個既沒有權力,又沒有事情做的崗位上,說不失落那是假話。宋鳴達想找劉少兵聊聊天,訴說一些內心的委屈,卻發現劉少兵十分豁達地帶着人外出遊山玩水去嘞。
“嗨,這個老劉,倒也想得開。”宋鳴達感嘆了一句。
由於心緒不佳,他沒有注意得到,隨同劉少兵外出參觀學習的隊伍中,不但是有防空辦的人,還有趙長思、羅大鵬、錢小祥這幫人。如果知道了這些,他就會產生新的聯想。也許,就會不會如此的心灰意冷,意志消沉。
儘管是心情不好,宋鳴達的反應能力還是很強。同時找農機廠和灞橋的麻煩!哦,對了,簡副市長這是要對任笑天下手!難怪,難怪,難怪我會莫名其妙的坐上了冷板凳,原來根源是在這兒。
想到這兒,他也不再那麼悠閒自在的品茗,而是立即拔腿走人。他和辦公室打了一聲招呼,就要出門。
“宋書記,你這是去哪兒?”工作人員關心地問道。
宋鳴達打了一個過門說:“噢,我的胃又疼了起來。老毛病了,要去醫院看一下。說不定呀,還要住院哩。許書記來的時候,你們幫我請一下假。”
“行,你安心治病。有什麼需要我們幫忙的事,你就打電話來。”工作人員一聽是這事,當然不會繼續再問下去。官不限病人,有誰吃了五穀會不生病的哩。
宋鳴達離開辦公室時間不久,一個電話就打了進來。
“宋書記在嗎?我是陳市長辦公室,姓王。”對方的氣派不小。
工作人員一聽是陳中祥的秘書,不敢怠慢,連忙恭敬地回答說:“王秘書,你好,宋書記剛剛離開。”
“去了哪裡?”王秘書一聽,連忙追問道。
“宋書記去了醫院,說是犯了胃病,可能還要住院哩。”
“病得真是時候。”王秘書咕嘟了一句,就擱下了電話。
這話說得政法委接電話的工作人員直翻眼睛,生病就是生病唄,又有什麼是時候不是時候的話說哩。不過想到對方的身份,還是沒有敢多說什麼。
陳市長的秘書這樣說話,也不是沒有原因。得知農機廠和灞橋的車隊往市政府開了過來,戴斌立即派出了治安支隊的警察,兵分兩路迎了上去。
誰料,井長河帶的治安警察,光是打雷,就是不肯下雨。他們手持電喇叭沿途維持秩序,就是不肯出手對上訪隊伍進行攔截。發現這個情況後,戴斌就把手中的預備隊伍給派了出去。
由於維持治安的事,必須要以治安爲主。井長河不賣力,整個形勢還是沒有得到好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