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一接通電話,任笑天得知給自己打傳呼的人是喬丹容時,微微楞了一下。這是刮的什麼風呀,怎麼會是這個女人找上了自己?他搜索了整個腦海中的記憶,也沒有想得到會是喬丹容給自己打傳呼。
在這之前,他和喬丹容一直是處於敵對陣營,不管怎麼說,也不會私下裡進行對話。難道說,這又是李震民玩的一招鬼把戲?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喬丹容當然明白任笑天遲疑的原因。自己過去的那些名聲,在任笑天這種人的眼中,就和路邊的垃圾差不多。放在從前,她也許會立即擱下了電話。
再說,任笑天也不會清楚自己與李震民、簡寧奇之間的恩怨,有所懷疑,也是很正常的事。
此時此刻,她也不會多作計較,只是淡淡說道:“任區長,你不要多想,我只是想告訴你一句話。”
聽到喬丹容的解釋,任笑天也趕忙收回了心神,連忙接口說:“喬主任,你說,你說,我正洗耳恭聽着哩。”
“任區長,那個‘青山集團’的孫玉,是簡寧奇的朋友。她的真實姓名是晏玉,而不是叫孫玉。”聽到任笑天的態度還算恭敬,喬丹容微一點頭。她也不多話,簡明扼要地點明主題。
任笑天一聽,耶,這可是一條重要的消息,心中又有點不解,連忙問道:“喬主任,爲什麼要幫我?”
“不要問原因,你只要知道內情就行。我也不需要你的感謝,我們是各取所需。”話一說完,喬丹容就掛斷了電話。
喬丹容這麼快就擱下電話,不準備給任笑天多作解釋,除了是不想讓別人知曉自己插手的原因外,也是出於對任笑天智商的信任。如果連這麼清楚的信息都聽不懂的話,也就不配成爲自己的盟友。接下來的事情,她用不着插手,只管坐在岸上看好戲嘍。
至於不讓任笑天承自己的情,她也說得很明白。雙方不可能成爲朋友,只是各有所圖,各取所需罷了。
聽到話筒中傳出的忙音,任笑天用手撓了撓頭皮,嘿嘿,這個女人還蠻有點個性!突如其來的出現,又轉眼即逝的消失,倒也算得上是來去如風,不留一絲痕跡。
既然對方不想多說,更不想用消息來換取什麼,他也就不再多想,更沒有時間多想喬丹容的說話態度,而是把精力集中到了喬丹容說話的內容上
。
哦,這個孫玉原來是姓晏,而且是簡寧奇的朋友。嘿嘿,有意思,有意思。看來是簡家公子知道不是我的對手,又搬出了援兵。不敢公開對陣,卻使出了這般小人行徑。
對於晏玉,任笑天並不陌生,孫佳佳早就給他透露了這一方面的信息。京城裡主要有三大家族要與自己家爲難,其中就有一系姓晏。出頭露面的人,就是晏家兄妹。
晏玉啊晏玉,卿本佳人,奈何作賊。好好的大家閨秀不做,卻要幫作別人來作奸細。如此這般的藏頭露尾,藏形匿影,這到底是爲了什麼?
任笑天想了一會,嘴角微微翹起,露出了若隱若現的笑容。今天晚上,我還有其他活動要安排,有重要的客人需要接待哩。既然是這樣,莫怪本少爺不奉陪嘍。
想到這兒,他拔腿就往門外跑去。他不想再回會議室,而是準備直接來上一個揚長而去。
“李書記,李書記,任區長走啦。”李震民的秘書侯小林急吼吼地衝進了會議室。他的叫喊,一下子就驚動了會議室裡所有的人。
作爲親信,侯小林等於是李震民的肚子裡的蛔蟲一般。他看到任笑天走出會議室打電話,立即就跟了上去,盯在後面想聽一聽通話內容。只要能聽上一句半句,也能爲李書記的決策增加不少保險係數。
雖說是盯梢,侯小林也不敢靠得太近。他看到任笑天拿起話筒說話,剛想抵近一點好聽個明白,就看到任笑天已經掛上了電話。隨後,任笑天沉思了一會,就走出了辦公室。
“侯秘書,碰上你真好,你幫我請一下假,就說我家中有點急事,不能繼續參加談判啦。”任笑天剛一出門,就看到了躲避不及的侯小林。心中明白對方的意思,也不道破,而是打了一聲招呼,就施施然的離去。
聽到是這麼一回事,會場上的人頓時又是一片譁然。這個任笑天,膽子肥得很哦,竟然全不把李震民這麼一個區委書記放在眼中。這幾步路都不肯走一下,就這麼大刺刺的不辭而別。
除了少數幾個人外,其餘的人都在面面相覷
。這個年輕的任區長,果然是不鳥李書記。剛纔駁了李書記的面子不談,此時竟然又來了一個不辭而別,也不知道李震民會發什麼樣的脾氣哩。
彭中雲的眉毛一揚,心中叫苦,你這個任笑天倒是不肯吃上一點虧。剛剛看到了一點端倪,就狠狠地甩了李震民一個耳光。只是你走得輕巧,可把我老彭擱在火上烤嘍。
晏玉用手託着腮部,長長的眼睫毛微微地顫動着。這個任笑天好有個性,對李震民這個頂頭上司完全不給一點面子,說走就走,好生灑脫。在這一點上,自己的哥哥和孫大偉,都比不上任笑天。就連簡哥哥,恐怕也有所不如。
其實,大家都誤解了任笑天。他不是想玩個性,也不是想刷李震民的面子,而是真的有大事要辦。想到剛纔水素琴給自己發來的消息,任笑天的面龐上,出現了開心的笑容。今天晚上,可要好好地鬧上一鬧才行。
下午,任笑天才進了會議室不久,水素琴就給他發來了一條信息:向奶奶下午到海濱,晚上六點準時到‘望海大酒家’吃飯。
向奶奶是誰?那就是向子良的夫人於靜荷唄。老特務一出監獄,就到了海濱來輔佐任笑天,根本就沒有回過家。他的家人,也沒有來看望過老特務。
這樣的事情,曾經讓任笑天和宋鳴達犧牲了不少腦細胞。怎麼也想不透老特務爲什麼不去和家人團圓,卻要到海濱這麼一個經濟並不發達的小城市來定居?
時間長了以後,任笑天才從平時的交談之中得知了完整的情況。向子良有妻子,有兒子,也有孫子和孫女。只是都不在國內,而遠在萬里之外的法蘭西。
說到這事,就要提起當年的情形。
到了大軍過江的時候,當時的政權也知道是大勢已去,已經在着手將手下的兵馬往寶島轉移。那段時間裡,大批的人財物都象瘋了一樣似的卷往寶島。
趙長思的爺爺和奶奶,就是在這個時候,丟下兒子,義無反顧的去了寶島。雖說是爲了工作,不得不這樣做,但也讓事後知道消息的任興邦感覺到內疚。
時間不長,向子良也面臨着要將家人轉移到寶島的情況。這事傳到任興邦耳中,立即被他制止了下來。爲了能讓向子良好對上司有所交待,任興邦讓向子良的家人去了法蘭西,那兒有他當初留學時創辦的一個‘興邦公司’,正好讓於靜荷幫助打理一下
。
由於這樣的緣故,老特務的家人,纔沒有象趙長思的爺爺、奶奶陷在寶島。建國以後,向子良本來是要讓家人回國團圓,只是因爲工作繁忙,纔沒有顧得上料理這件事。
誰料想,就是這麼一擔擱,反而讓向奶奶一家人失去了回國的機會。時間不長,任興邦和向子良等人就相繼出事,陷入囹圄。從此以後,也就失去了聯繫。
向子良出獄之後,纔在吳司令員的幫助下,與於靜荷取得了聯繫。當時的政治氣候,雖說是已經進入了市場經濟時期,但還不完善,還是搖搖晃晃的在前進。
於靜荷得知向子良的消息,雖然急於想見到分別已久的丈夫,也費了不少時間,才辦好了相關手續。想不到就在今天,這麼一對分別三十多年的老夫妻,又能重聚在一起。
任笑天在爲老特務開心。說起來,向家三代人的骨肉分離,還有趙家祖孫天人永隔的人間悲劇,都是因爲受了任家的牽累。無論怎麼說,任笑天都會不顧一切的去參加向子良這對老夫妻的團圓活動。
至於自己這麼一走,李震民會有什麼樣的感覺,算個逑咯!任笑天根本不會放在心上。
於靜荷是坐飛機到黃海市,然後再從那兒轉車到海濱。聽水素琴介紹,這三十多年間,‘興邦公司’在向奶奶手上已經翻了不知多少番。公司的業務夥伴,全球各地到處都有。象黃海市這樣的國際大都市,當然也少不了會有合作伙伴。
聽說‘興邦公司’的總經理於靜荷到了黃海,當地的外貿部門忙得是雞飛狗跳,上上下下亂成一團。對於這個國際上知名的大公司老總,他們唯恐接待不周。
還好,於靜荷的要求很簡單,只要提供一輛汽車,把她和隨行人員給送到海濱市就行。就連正常的接待宴請,也被婉轉謝絕。人家的心中一片火熱,急着要見分別三十年的老公,哪會有時間在黃海這兒多加逗留哩。
話是這麼說,黃海市的外貿部門還是不敢怠慢。不但提供了一輛依維柯麪包車,,還加上了一輛剛進口的奔馳轎車。黃海外貿公司的總經理譚西寧親自陪同,一同來到了海濱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