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的時候,把市委這個攤子都交給了我。我就只好挑起來,有重大事情,我只要打電話向他彙報一下就行。所以,有人來替他說好話,還把他介紹給我。我就在一次幹部調動時,也把他的事向梁書記說了說,梁書記沒有發表什麼意見,他就順利通過了。”
郝書記在說番話的時候,還是不時地去看小妮的胸脯。小妮知道他這是有意說給她聽的,意思是他以後就是市委一把手書記了,你們夫妻倆的前途就掌握在他手中。
鈕星星聽後則想,怪不得朱昌盛突然得到扶正,原來這樣。這中間,他們一定存在着權錢交易,哼。表面上卻裝作什麼也不知道的樣子說:“郝書記,我覺得,朱局長在項目建設、提拔幹部和生活作風等方面,都有比較嚴重的問題。再不改正的話,是非常危險的。真的,我替他好擔心。他在當市職業學校校長期間,與陶曉光都有不小的經濟問題。”
小妮在鈕星星說話的時候,把那件禮品不聲不響地放到郝書記的書房裡,然後走出來,靜靜地坐在那裡聽他們說話。聽到這裡,她才故作神秘地插嘴說:“是的。我們學校裡對他們都議論紛紛,有的老師還在暗地蒐集他們的證據,關注着圖書館牆體上那條曾經出現過的裂縫,有的人還經常聚在一起竊竊私語,可能要向上反映。”
果然有效果。郝書記聽到這裡,坐不住了,站起來在客廳裡走來走去:“這個朱昌盛,怎麼是這樣一個人?這真的太出乎我的意外了。這樣下去,是遲早要出事的。”
鈕星星見收到了意料之中的效果,就更加起勁地說:“他當了局長以後,不僅在建設項目上有經濟問題,譬如,他跟胡思義的關係就很不一般。還在提拔任用幹部上,存在着權錢交易的情況。”
小妮假裝制止丈夫說:“這些事情,沒有證據,你就不要瞎說。你就把你發現的一些事情向郝書記彙報一下。”
鈕星星沉默了一下,喝了一口說:“他在經濟上究竟有多大的問題,我不太清楚。但在生活作風上,我是知道一些的。實事求是地說,朱局長的生活作風很糜爛。唉,我們看着,心裡都很難過。他在當職業學校校長時,就與副教導主任邢珊珊有婚外情。所以,才一步步把她的丈夫陶曉光提上來,現在當了職業學校校長。郝書記,你也聽說邢珊珊自殺的事了吧?我們教育系統的人都認爲,邢珊珊的自殺與他有關。”
郝書記猛地停住,有些緊張地注視着他:“怎麼說?”
鈕星星故意還是那樣平靜地說:“那天,邢珊珊到教育局裡來找他,他突然躲掉了,嚇得連辦公室的門都忘了關。邢珊珊就坐在他辦公室裡等他,不知在他辦公室看到了什麼,過了半個小時,她走出去時,臉色蒼白,搖搖晃晃的,都快站不住了。回去不久,她就關在家裡,開煤氣自殺了。”
“什麼?”郝書記驚訝地走過來,看着他說,“這是真的?”
鈕星星說:“我們教育局許多人都看到的,據說還有人寫了匿名信舉報他,可不知怎麼回事,檢察機關沒有派人來調查這件事。”
“朱昌盛是這樣的人?”郝書記懷疑地說了一聲,坐下來,皺眉看着他們說,“這事要是真的,就不是一般的生活作風問題了。”
鈕星星看了嬌妻一眼,又說:“我們也這樣認爲,所以才向你彙報的。另外,朱昌盛當了教育局副局長以後,還與另外三個女人有不正常關係。”
郝書記問:“還有三個女人?哪三個?”說着愛昧地盯了小妮一眼,小妮彆着臉不看他。
鈕星星說:“一個是郊區一箇中心小學的副教導主任,叫方雪琴;一個是教育局基建處副處長,叫施海霞;還是一個是教育局秘書處借用上來的語文教師,叫劉桂花。她們都很年輕,長得也不錯。”
郝書記的神情嚴肅起來:“這種話,是不能捕風捉影的,有證據嗎?”
鈕星星毫不畏懼地說:“都是別人親眼看見的。”
郝書記追問:“誰看見的?要是去調查的話,他們敢站出來作證嗎?”
鈕星星想了想說:“要是替他們保密的話,我相信他們會出來作證的。”
小妮趁機敲邊說:“也不一定,他還是教育局局長的話,誰敢啊?除非他不想在教育系統混了。就是有人來調查我,我也不會說的。”
夫妻倆配合默契地做着反腐工作。鈕星星知道這樣做是非常危險的,但他已經顧不上這些了,胸中激盪着一股不怕丟官,甚至不惜犧牲自己的豪情。真的,只要能把腐敗分子繩之以法,他就是不當這個副局長,也在所不辭。
小妮就比他謹慎多了,也考慮得比他周到。鈕星星正要再說什麼,她連忙搶過話頭,十分策略地說:“郝書記,我們向你反映這些問題,或者說是彙報這些情況,完全是出於正義,也是對您的信任。這事是不能告訴任何人的,更不能跟朱局長說。他要是知道了,那我們還怎麼見他啊?還怎麼做人?對吧?我們向你反映他的目的,就是想通過你,提醒他一下,或者招他談一次話,把他從危險的邊緣挽救過來,不要出什麼事。”
鈕星星讚賞地看了嬌妻一眼,補充說:“是啊,我們真的都不希望他出事。他幫了我們這麼多,是我們的恩人,所以我們很替他擔心。他出了事,對我們也沒有好處。郝書記,如果你招他談話,千萬不要說是我們說的,免得他產生誤解。”
郝書記似乎有所警覺,就帶着告誡地意味說:“這個我知道,你們放心,我不會跟任何人說的。這既是組織原則,也是爲人之道。不出賣朋友,是一個人最起碼的道德嘛。”
鈕星星心裡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