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你不要生氣,啊。我沒有讓他佔到便宜,你就不要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好不好?我倒是有一個想法,不知你覺得怎麼樣?”
鈕星星仄過頭看着她:“什麼想法?”
小妮有些神秘地說:“他既然是這樣一個人,我們就索性將計就計。你裝作什麼也不知道,跟我一起到他家裡去謝恩,然後趁機告朱昌盛一狀。儘管不能告倒朱昌盛,卻能起到抑制他的作用。”
鈕星星沉吟起來:“要是郝書記跟朱昌盛關係好,把這事告訴朱昌盛怎麼辦?”
小妮胸有成竹地說:“據我所知,朱昌盛原來是不認識郝書記的。郝書記跟嚴旭升關係很鐵,所以嚴旭升才順利當上發改委主任的。朱昌盛很可能是通過嚴旭升認識郝書記的,也許這就是朱昌盛能夠順利扶正的原因。從不認識到認識,再到爲他辦事,靠的是什麼?當然是金錢。我敢肯定,他們之間一定存在着權錢交易。如果郝書記真的受過朱昌盛的賄賂,得到過他的好處,關係是好了,但他心裡總是有些害怕,怕被牽連,揭發。現在,他如果知道朱昌盛有嚴重的經濟罪行和作風問題,有人要揭發他,他有敗露的危險,郝書記會怎麼想,怎麼做呢?”
鈕星星愣愣看着漂亮能幹的嬌妻作出如此敏銳精準的分析,心裡暗暗佩服。
小妮自問自答地說:“他首先想到的是保護自己。而要保護自己,給他行過賄的朱昌盛就不能出事。那麼,怎樣才能不讓他受人舉報而出事呢?有兩種辦法,一是讓朱昌盛不成爲衆矢之的,二是通過關係不追查朱昌盛。第二種辦法是很危險的,所以他在朱昌盛沒有敗露前,極有可能會採用第一種辦法,也就是利用他手中的權力來個丟卒保車——丟掉朱昌盛這個卒子,保住他這個車。當然這個丟,不是讓他消失,也不是讓他進班房,更不能把他撒職,而是將他調離教育系統,作降職處理。這樣從表面上看,他這個領導既採納了舉報人的意見,對朱昌盛作出了處理,對上對下都有了交待,又不過分得罪朱昌盛,以致激怒朱昌盛,而出來揭發他。”
“嗯,有道理。”鈕星星贊同地嗯了一聲,真想去吻她一口,以示嘉獎。可想到剛纔她說的一些話,就沒有行動。
小妮得到丈夫的讚賞,更加起勁地說:“儘管他們最後不一定都能保得住,但郝書記目前很有可能會採用這種方法來保護自己。他真這樣做的話,那對我們是極爲有利的,起碼能爲我們贏得一些蒐集他們犯罪證據的時間。”
鈕星星聽着嬌妻的精妙分析,心裡佩服得五體投地。可他想起郝書記對她的險惡用心,想到嬌妻的另個一個心思,就帶着揶揄的口氣說:“這樣,你也可以讓他提你當招商局副局長了,就跟我平級了,是不是?”
小妮愣了一下,伸出柔嫩的拳頭去搗他的肩膀:“你好壞,我不跟你說了。”
鈕星星笑着逗她:“我壞什麼?你能當官,我這個作丈夫的也光榮啊。以前說夫貴妻榮,我們就來個妻貴夫榮嘛。”
小妮有點生氣了:“你這個人,這是吃的哪門子醋啊?酸溜溜的,哼。你能當官,我爲什麼就不能當?只要我是通過正當途徑上去的,有什麼不可以?哦,你是搭上朱昌盛這條賊船上去的,我就不能搭另外一條賊船上去嗎?只要我們都能搭上賊船不做賊,也許真的還能揚帆遠航會有時呢。”
鈕星星不吱聲了。小妮拉起他的手說:“星星,你在想什麼哪?”
鈕星星這才坦誠地把心裡的擔心說出來:“只要你在搭船的時候,不出什麼事就行。自己的嬌妻能清白平安地上船,我這個護花使者自然會感到榮幸,也應該支持你纔對嘛。”
小妮嘟噥着嘴說:“你放心好了,我會把握好自己的。一個女人的道德底線,我是堅決不會讓人突破的。這個,我以前不是都做到了嗎?你應該相信我纔對。”
鈕星星見兒子一個人在臥室裡玩,就張臂摟住嬌妻吻了一口:“好吧,我相信你。”
於是,小妮就開始精心準備。她在街上找來找去,好容易才化一千多元錢買了一份具有紀念意義的感恩禮物,這天晚上主動撥響了郝書記的電話。
她聲音甜美地說:“郝書記你好,我是呂小妮。噯呀,郝書記,我們真不知怎麼感謝你纔好呢。你那天幫我給人打了電話第三天,鈕星星就出來了。知恩不報非君子嘛,呃,我和鈕星星想來認一下你的門。郝書記,你家住在哪裡啊?”
郝書記顯然是誤會了她,就有些激動地說:“呂主任,不,呂小妮,哎呀,以後我就叫你小妮吧,這樣親切一點。家裡就不要來了,我不要你也給我來這俗氣的一套。我需要的,是你的心,明白嗎?”
小妮趕緊說:“郝書記,你難道連家門也不讓我認識嗎?”
郝書記以爲她要將自己的身體送上門去,就開心地說:“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你不要給我來送什麼禮物,我不需要。你也知道的,我家裡什麼也不缺,
就缺,唉,不要說得太明白嘛。這樣吧,小妮,什麼時候,我在外面找好了地方,給你發短信,你過來好嗎?可要抓緊哦,招商局女副局長的人選就要定了,現在有三個女同志在競爭。我就給你透一點底吧,一個是下面一個縣裡的副縣長,一個是市文化局的副局長,她們都屬平調。還有一個是招商局秘書處處長,她與你一樣,也是科級,要是成功的話,就是提拔。儘管你在事業單位,政治條件都比不上她們,但你真想上來的話,我可以幫你。真的,小妮,說心裡話,我非常喜歡你。第一次見到你,我就印象深刻,怎麼也忘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