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再悲傷和脆弱,也沒有流淚,而是臉色平靜地走過去,將兒子拉到沙發上坐下,認真地對他說:“小海,媽媽要跟爸爸離婚,你跟媽媽過,好不好?”
小海不理解地打量着她說:“你們又吵架了?”
張林鳳說:“這次,媽媽真的要跟他離婚。小海,你已經不小了,應該懂事了。你爸爸太不象話,在外面養了一個女人,還給她買了房子,搞了裝修,添了傢俱,象一個新家,比我們這裡還要好。
唉,我們就成全他們吧。小海,你跟媽媽過,媽媽會待好你的,啊。”
讀初中的小海懂事地點點頭,卻突然垂下頭,身子一抽一抽地哭起來。兩行熱淚噗噗地跌在他的小手背上,慢慢滾落到地上。
張林鳳拉起他的手,安慰說:“小海,不要難過,媽媽會照顧好你的。你也要替媽媽爭氣一點,啊。”
然後把兒子拉到他的臥室裡,讓他坐下來做作業。可兒子沒有心思做,只顧沉着臉坐在那裡生悶氣。張林鳳又跟他說了一會兒話,聽外面門上響起開門聲,才關上門,出去坐到客廳裡,準備跟朱昌盛進行離婚談判。
朱昌盛開門走進來,愣愣地看着面前的情景,大概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就不聲不響地走到客廳裡,站在她面前,輕聲問:“你想怎麼樣?”
“離婚。”張林鳳冷冷地說,“我成全你們,從今天晚上開始,你就住到那裡去吧。”
“哦?”朱昌盛在旁邊的一張沙發上坐下來,也很冷靜地說,“你想通了?不,我是說,你怎麼突然想開了?”
張林鳳沒好氣地說:“我早就想通了,只是怕你出事,才忍到現在。”
朱昌盛警惕地問:“那你現在怎麼就不怕我出事了?”
張林鳳說:“這種事遲早要暴露的,我何必要爲你犧牲呢?沒用的,我倒一直爲你擔驚受怕。要這麼多錢,又不能用,沒有一點意思。”
朱昌盛有些着慌:“你什麼意思?我怎麼聽不太懂?”
張林鳳“哧”地一笑說:“我有什麼意思?你不是嫌棄我嗎?一直要吃嫩草,我成全你,跟你離婚,讓你去跟她開心,這還不好?你寫個離婚協議吧,這套房子和兒子,還有這裡的一切,都歸我,你那天說過的,不要賴。你要是賴,我就要你們的好看。當然,你的衣服,還有一些日常用品,可以拿走。”
朱昌盛疑惑地打量着她:“不對,你今天的神情不對。你怎麼突然變得這麼開朗,這麼爽快了呢?奇怪。”
“有什麼奇怪的?”張林鳳罵道,“我早就受夠了你的罪,以前被你的迷魂藥迷住了,一直沒有清醒過來。現在,我醒悟了,明白嗎?我再這樣忍耐下去,這生就都要毀在你手裡了。我也是人,也要過人一樣的生活,我不肯再做活寡了,哼。鈕星星說得對,我年紀還不算大,應該有屬於自己的幸福生活。”
朱昌盛驚訝地張大嘴巴:“你說什麼?”
張林鳳沒有反映過來:“我說什麼了?”
朱昌盛追問:“你剛纔說,鈕星星說得沒錯,他跟你說什麼了?”
張林鳳這才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但她想了想,覺得沒有什麼不可以說的,就索性告訴他說:“今天下午,鈕星星招我談話,問我當了副處長以後,覺得怎麼樣,還說了其它一些話。我覺得他說的話,很有道理。”
朱昌盛臉露恐懼:“他說什麼了?”
張林鳳發現了他的異常,就掩飾說:“也沒說什麼,他只是讓我想通一點,說既然你們已經鬧到了這個地步,就不要再在一起耗了,還是離了好。”
“什麼?”朱昌盛更加驚恐,“他勸你跟我離婚?”
“這有什麼啊?”張林鳳說,“他是爲你好,才這樣勸我的。”
“爲我好?哼,真是天曉得。”朱昌盛不屑地說,“他還對你說了什麼?”
張林鳳感覺他不太對頭,就否認說:“沒有。”
朱昌盛不放心地追問:“那你對他說了什麼?”
張林鳳更加不想告訴他實話:“沒有。”
朱昌盛懷疑地問:“你把那裡的事跟他說了?”
“說了,怎麼啦?”張林鳳這才反擊說,“你能做,我就不能說?你怕被人知道,爲什麼還要這樣做?”
“完了。”朱昌盛霍地站起來,在客廳裡走來走去,“這下要出事了。”
張林鳳看着他說:“這種事能瞞得住嗎?你離婚後住過去,不也要被人知道的嗎?”
朱昌盛爭辯說:“那不一樣。離婚前跟離婚後,住過去,性質不同。”
張林鳳反脣相譏:“哦?你也知道性質不同?覺悟高了嘛。”
朱昌盛忽地停住,嚴肅地追說:“這事,你還對其它人說過沒有?”
張林鳳說:“沒有。”
朱昌盛右手捏着自己的下巴,邊想邊說:“也就是說,這事到現在爲止,還只有鈕星星一個人知道。”
張林鳳點點頭。朱昌盛的神情輕鬆了一些,但還是埋怨說:“我不是跟你說過嗎?你要離婚可以,因爲我確實做了對不起你和兒子的事。但你必須給我們保密,不能告訴任何人。你爲什麼要告訴他?啊,他要是說出去怎麼辦?”
“你這麼怕,爲什麼還要做?”張林鳳責問他,“要使人不知,除非已莫爲。你做了,就不要怕,也是瞞不住的。”
朱昌盛更加煩躁不安,沉吟着轉了一圈,就走到後陽臺上,拿出手機撥起來:“鈕星星嗎?我是朱昌盛,張林鳳回來要跟我離婚。喂,喂,你聽得見嗎?她說她把我們的事告訴了你,你勸她跟我離婚是吧?哦,哦,你是這樣說的。沒關係,鈕星星,我不是怪你。我是不好,她提出離婚是對的,我也同意。我打電話給你的意思,是想請你幫個忙。對,你也知道,我們都在位置上,這種事要是傳出去,太難聽了,也太丟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