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夜漫漫,天色還早 (2)
“以前你的父母怎麼沒來折江省?範省長在折江省當了兩年的省長了,他們要過來的話,也應該站穩了腳根了。”王者風微微感到好奇。
“我的父母都是教師,他們就喜歡過平靜安靜的生活,所以不管舅舅的官兒做到多大。他們都沒有找。”杜衡笑了,笑容中有戲謔的味道,“我還以爲你萬事不過心,原來也有好奇的時候。是不是還想問,我男朋友有沒有一起過來?”
王者風笑了:“相比之下,我更關心你的家庭,對於你的個人私事,興趣不大。而且對你目前的處境來說。事業和社會地位纔可靠,男朋友反而是最不可靠的事物。”
“你別說。你還真說對了。”杜衡開心地笑了,她來到一處長椅面前,彎腰坐下,又示意王者風坐她旁邊,繼續說道,“我在大學時談了一個男朋友。是南方人。說起來可笑,當時有不少北方的男孩子追求我,我都固執地認爲北方男人不好,首先是生活習慣相差太大,其次不如南方男人細心周全,就直接將北方男孩全部排除在外。結果倒好,自爲千挑萬選了一個南方男孩,卻發現他缺點衆多,比如說過於自私,沒有擔待。又精明過頭小裡小氣,”
杜衡說話的時候,盯着王者風的眼睛不放,她還是扳着手指數前男友的缺點,說完之後。又自嘲地笑了:“等我來到北方之後才發現,自己以前的認識是多麼的浮淺。南方男孩,細心的過於小氣,婆婆媽媽不夠大方。
精明的過於算計,個年計較事事算得清楚。反到是北方男孩卻有許多我以前沒有發現的優點,比如說有耐心而不失細心,大方之中透露出爽快,就算生氣就算小氣,也擺到明面之上,讓人感覺到他的真實。”
王者風就笑:“不是吧,怎麼你的看法變化這麼大?是不是有點太主觀臆斷了?地分南北,人的好壞不分南北。”
“話是這麼說。也許是我沒有遇到最好的南方男孩,卻遇到了最好的北方男人,有時想想,我還真的挺羨慕雲菡煙,她敢作敢爲,敢愛敢恨,這樣的性格是我們南方女孩很難做到的。”杜衡說完。站起身,“好了,謝謝王縣長有耐心聽我說了這麼多,你是一個合格的聽衆,也是我心目中最好的北方男人。”
王者風臉皮再厚;也經不住杜衡當面誇獎,就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道:“我就請你吃了一頓飯,你不至於送我這麼一大頂帽子吧?最好的北方男人,這個稱號太嚇人了,傳了出去,我將會成全體北方男人的公敵,我在北方就沒有立足之地了。”
杜衡抿着嘴樂不可支:“那你就可以逃到南方,說,想去哪裡,我陪你去?”
這一句話就說得過於直白了,王者風沒接她的話,擡手看錶:“該吃晚飯了。想吃點什麼,我請你大吃頓,也好堵住你的嘴。”
第二天一早杜衡就返回了明州,送走她之後,王者風沒心思也沒有時間再回明州,就給柳昌隆打了一個電話,說了一下情況。柳昌隆挺高興:“好事,不管能不能認上親,起碼可以結識一下折江省的工商界的名人。我也能躋身於名流聚會之中,還多虧了你呀,王老弟,感謝的話就不多說了。回頭我請你去一條龍。”
王者風又笑罵了他幾句,就又打電話給杜衡,先是問候兩句,然後就將柳昌隆的資料一說,杜衡讓王者風放心。她肯定可以辦好此事,最後又強調說道:“不過王縣長有時間回明州的話,可要記得找我聊天。昨天我和你聊天,聊得非常開心。”
下午王者風就找到方寸,開車拉上他和丁亥,一起到景區轉了轉。丁亥顯然對遊山玩水興趣不大,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王者風以爲是史潔的問題在困擾着他,也就沒開口勸他。有些事情只能靠自己解決,外人畢竟是外人,難解其中味。
晚上一起吃飯的時候,丁亥說出了他的擔憂:“蘆書記請來的京城的專家正在強縣長陪同下,到各個出產礦石的山區實地考察。我原以爲邱縣長對開礦的興趣不大,沒想到他也是大力支持的態度,這下事情就不好辦了。如果上常委會討論的話,有蘆書記和邱縣長的聯手,通過的可能性很大,我又不可能不顧衆人的支持一票否決,但我總認爲開礦投資大。見效慢,而且最後未必能夠賺錢。弄不好就是一個勞民傷財的面子工程!”
原來丁亥憂心仲仲的是這件事情,王者風就說出了自己的看法:“丁書記在桐縣也不會太久,想要一個可以寫上一筆履歷的政績的話,就大力支持旅遊業,我敢保證半年之內,桐縣的旅遊會大步前進,邁上一個新的臺階。既然邱縣長和蘆書記都熱衷於開礦,就讓他們去折騰去吧。正好他們沒有精力關注旅遊,您就可以非常輕鬆地拿到一份政績,然後高升到區裡,”
丁亥讓,臉色一沉:小王,你這種想法是錯誤的。我在桐縣呆一年也好。半年也好,不僅想要政績,更要的是給老百姓帶來實惠。如果只是面子工程,政績工程,百姓一點好處也的不到,我寧可不要!正是因爲邱縣長開礦的想法不切實際,不但不能給桐縣帶來經濟上的騰飛,甚至還有可能拖垮桐縣的經濟,我才擔心纔想阻止他們。這和□□無關,是執政理念的衝突。”
王者風剛纔說的一番話也並不是真心話。而是想試探一下丁亥,看他現在還有多少書生意氣,還有多少造福一方的決心。丁亥的回答讓他非常滿意,心中也就堅定了支持丁亥的想法,說道:“丁書記別生氣,政治上的事情從來都是風雲變幻,誰也不敢保證明天一定發生什麼。既然阻止不了,我們就大力發展好我們的旅遊業好了,旅遊業越興盛。就越能顯出我們決策的正確性。
丁亥還是一臉凝重:小王,我第一次鄭重提醒你,以後不管你官做到多大,權力有多耀眼,一定要牢記一點,就是在政績和造福一方的選擇面前,一定要選擇造福一方。如果不能造福一方。不能讓老百姓得到切實的實惠,我們的政績就不是政績,而是自己給自己臉上塗脂抹粉!”
王者風肅然起敬,一臉慎重地答道:“我會牢牢記住丁書記的話,這也是我從政的初衷。感謝丁書記的教誨!”
在內心深處,王者風也並不認同赤裸裸的政績工程和麪子工程,這樣不顧百姓死活,只顧自己利益的政府,其實和血汗工廠富士康沒有兩樣。這樣的書記和市長,光環再耀眼,人前人後再風光,也不過是以官員形象出現的追求一切利益的資本家!
歷來都是棄人貪心,政客黑心,而以投機商的身份混入政府內的官員,更是集貪心和黑心爲一體的厚黑大師!
當然王者風也並不完全贊同丁亥的說法。政績和造福一方不是對立的關係,是可以和諧統一的關係,只要有足夠的能力和智慧,就可以做出既能造福一方又有政績的好事。
丁亥臉色微微緩和了一些,又說:“聽說你和蘆書記關係還算不錯,你私下裡能不能勸勸她,讓她放棄採礦的想法?”
“恐怕不行。”王者風搖頭,他清楚自己和蘆軍苗的關係,遠遠談不上不錯。不過是初步接觸下來,互相有了信任的基礎再已,而且蘆軍苗性格古怪。又有點固執,想要勸她改變主意,至少他目前想不出任何辦法,“蘆書記很有個性,認準的事情很難改變,我勸不動她。不過丁書記不用擔心,這件事情或許不會那麼順利地進展,就和您剛纔所說的一樣。開山採礦,投資大,見效慢,也許要到三五年後才見到效益,邱縣長”等得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