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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淺在晉中商業區東側的一個小區裡,有一套單身公寓。樑健把她送到了小區門口,看着她走進去後就離開了。
回去的路上,他一直在想,徐京華讓他跟淺淺單獨吃飯是個什麼意思?送淺淺回去的路上,該說的他都說了,權當死馬當活馬醫了。
在晉中城裡轉了一會後,小五忽然問樑健:“現在時間還不算晚,要不今晚就回去吧?”樑健看了眼小五,又看了眼時間,九點都還沒到,確實不算晚。正要點頭同意,樑健的手機忽然響了。
一看,是倪秀雲的。樑健愣了愣,這個時候她怎麼想起來給自己打電話了?一邊想着,一邊接通了電話。
剛通,就聽得倪秀雲問:“你在晉中?”
樑健不由驚訝,這一次過來他是直接去的飯店,根本就沒去省政府大樓,他來這裡的事情,除了徐京華還有他自己身邊的幾個人之外,應該沒人知道。於是,問:“是的。怎麼每次都逃不過你的眼睛?”
倪秀雲答:“我吃飯的時候看到你了。剛開始還不敢確定是你,沒想到還真是你。對了,你現在在哪呢?有空嗎?”
樑健看了看外面:“我也不知道在哪,怎麼了?”
“方便的話,就一起坐坐,說說話。”倪秀雲說道。
“好的。”樑健應下。
倪秀雲很快發了一個地址給樑健,樑健將地址給小五看了之後,小五忽然說道:“這地方離她家很近。”
雖然去過兩次,但樑健早已不記得倪秀雲家的具體爲難,沒想到小五還記得。
樑健沒說什麼。那地方離他們現在所在的位置也不是很遠,沒多久,兩人就到了。倪秀雲已經等着了。
是個很幽靜的茶館,人也不多,裡面裝修也挺普通的。樑健問了服務員後,找到了倪秀雲說的包廂,進門,倪秀雲穿着一身黑色套裙,靠在牀邊的榻榻米上,不知道在想什麼,連樑健進門的都沒發現。
樑健擡手敲了敲門,將她喚回神,笑問:“想什麼呢,這麼出神。”
倪秀雲轉過頭來,擡眼看向他,眼睛裡有些看不懂的迷離,微微一笑,道:“想你呀。”
“我都已經站你面前了,你還想我,這話太假!”樑健邊走過去坐下,邊笑着說道。
“信不信隨你。”倪秀雲說着,纖手拿起桌上的茶壺給樑健倒了茶水,輕輕推到了他面前,然後問他:“今天的小姑娘挺漂亮麼!”她說話時,看着他的眼睛裡,有些複雜的神色。
樑健低頭喝茶,沒看到,淺淺抿了一口後,回答:“是挺漂亮。今天你也在那裡吃飯啊?”
倪秀雲卻沒回答這個問題,跳過了,說:“最近怎麼樣?我聽說,最近那個吳萬博的事情,鬧得挺厲害的。”
樑健聳了聳肩,說:“事情比較複雜。”
這件事在樑健心裡也算是個梗,倪秀雲看出樑健不想多談,就止住了。兩人閒聊了幾句家常後,倪秀雲又拿了茶壺給樑健斟茶,伸手過去的時候,樑健忽然瞥見她胳膊上靠近臂彎的地方有一塊深紫色,面積還不小。樑健便問:“你這是怎麼了?”
倪秀雲一聽這話,卻忽然有些慌張,忙將袖子拉了下來,擋住了。口中回答:“不小心撞了一下。”說話時,笑容有些尷尬。
樑健本也只是隨口一問,可此刻看着她的反應,卻是覺得有些不對。再想起之前的一些不對勁的地方,就忍不住仔細打量了一下她。這一打量,打量出了一些不對勁。今天的倪秀雲秀髮散着,大部分都遮在右側臉上,不仔細看看不出,仔細一看,就能看到右側額頭靠近髮際的地方,紅腫着。
再往下,脖子裡也有一塊青紫,只不過領子有些高領,遮住了,只露出了一點點。加上頭髮披着,倒也不明顯。
樑健神色嚴肅起來,沉聲問她:“發生什麼事了?”倪秀雲搖搖頭,目光不敢與樑健直視,道:“沒事,我說了,我自己不小心撞的。”
“真的沒事?”樑健又問了一遍。
倪秀雲還是這番說辭。見她不想明說,樑健雖然有百分之八十肯定她有事,但也不好強迫人家。只好就當做是信了。
兩人之間有了這麼一個小插曲後,似乎心情都變得有些沉重,沒聊幾句,倪秀雲就說有些累了。兩人便散了。
倪秀雲要求樑健先走,送他出門的時候,倪秀雲忽然在背後喊住他。樑健回過頭,看到她,她的目光裡有種說不清的哀傷,讓人心疼。
樑健沒忍住,回身輕輕摟了摟她。
她在耳邊輕聲說:“這輩子能認識你,真好。”
樑健心裡泛出些五味雜陳的味道,鬆手擺擺手,囑咐了一句保重身體,離開了那裡。
再出門,已經十點多。樑健便尋了一處酒店,住了下來。到半夜的時候,睡夢中的樑健忽然驚醒。
轉頭看看窗外,夜色很華麗,可也很冷。
驚醒後,再也沒了睡意。好不容易熬到六點多,等小五醒來後,稍微收拾了一下,就匆匆趕回太和。
到太和進城沒多久,樑健就接到廣豫元的電話。廣豫元問他:“梁書記,你現在在哪?”
“在路上,怎麼了?”樑健問。
廣豫元道:“華晨集團的事情我打聽得差不多了,想跟你彙報一下。”
“我大概還有個十幾分鍾也就到了,你到辦公室等我吧。”
到辦公室,廣豫元已經等着了。沈連清給他們都泡好了茶。樑健喝了一口茶,醒了醒有些疲憊的腦袋,坐下來,看向廣豫元,道:“說吧。”
廣豫元先伸手將一個文件夾放在了樑健的面前,然後才說道:“華晨集團的問題,確實比較嚴重。董事會中有兩個股東的股份被同一個人惡意收購,如果這個人再收購百分之八的股份,這華晨集團恐怕就要改姓了。這個人想要收購股份,肯定是會想辦法要把華晨集團的股價拉低,所以,現在外界的一些流言,基本都是這個人動的手腳。”
廣豫元在說的時候,樑健看着那個文件夾,伸手拿了過來,還沒翻開,就問他:“這是什麼?”
“這是城東項目的合同。華晨同志說了,他不希望自己公司的一些變故影響這次的合作。”廣豫元回答。
樑健拿着這份文件夾,在手裡掂了掂,又放了下來,擡眼看向廣豫元,問:“你把這份文件夾拿回來,是什麼意思?”
廣豫元猶豫着回答:“我的意思是,華晨集團的變故只存在於高層,對於華晨集團本身並沒有多大的影響。哪怕最終華晨同志輸了,但華晨集團還是存在的。如果我們能儘早地將自己和這艘大船綁在一起,對我們來說,沒什麼壞處。而且,如果我們現在簽了合同,就算華晨集團最終改了姓,這份合同還是有效的。”
樑健看着他,又問:“那你覺得這份合同,怎麼個籤法比較合適?”
廣豫元沉默了。
樑健拿出手指在文件夾上面輕輕點了點,道:“程序該怎麼走還是怎麼走。這次的合作,是太和市和華晨集團的合作,不是我個人和華晨同志的合作,這一點我希望你清楚,華晨同志也能清楚。華晨集團的變故,我可以不考慮,但這次的項目不是小事,我不可能不慎重,這一點,你作爲市委秘書長,不應該不明白。”
廣豫元臉色有些難看。
樑健其實清楚,廣豫元這麼着急地將這份合同拿回來,應該是存着想幫華晨一把的想法。只要樑健簽下這份合同,華晨那邊將這個消息一宣傳,那麼對於華晨集團最近急速下跌的股價,是一股強心劑,雖然不能肯定能帶來多少漲幅,但擋一擋這下跌的趨勢是肯定可以的。但樑健也有樑健的考慮,目前對華晨集團到底遭遇了多大的困境,背後黑手的真實目的都還不是十分清楚,就這樣盲目地將自己和華晨綁在一起,太不明智。畢竟,太和市的狀況根本就經不起任何的折騰了。
這些話,樑健都沒有說出來。他相信廣豫元心裡肯定也清楚。
樑健嘆了一聲,緩了緩語氣,道:“這樣,這份合同先放在我這,只要在程序走完,華晨集團還是姓華的話,那麼城東項目的事情,就是屬於華晨集團的,怎麼樣?”
廣豫元一咬牙,點頭回答:“好!”
說完,他站起來,準備走。樑健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想到一件事,出聲喊住了他。
“煤工局局長的位置雖然說由省廳決定了,但我們也不能什麼都不做,你去想想辦法。只要能把煤工局局長的位置拿下,其他都好說。”樑健說話時,看着他的眼睛,手放在了文件夾上。
廣豫元目光在他的手上掃過,遲疑了一下,道:“好的。我知道了,我會去想想辦法。”
他走後,樑健將這個文件夾翻了開來,細細將裡面的合同看了一遍。合同條件,比上次他們溝通的更加優厚。可以看出,華晨爲了能儘快達成這次的合作,已經在割肉了。同時也可以看出,這一次華晨集團所遭遇到的困難,恐怕也是十分棘手。這背後的黑手,應該不簡單。
一邊想着這些,樑健一邊拿着文件夾站起來,走到桌邊,將文件夾放到了桌子抽屜裡。
合上抽屜的時候,他在想,也不知道廣豫元能領悟幾分意思?
光是一個摸不清底細,看不清狀況的淺淺,實在是讓樑健沒有底氣。倒是華晨,或許能搏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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