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開他他不用出去。”出人意料地藍萱說話了她把手裡的起訴書放下來冷冷地說“這是本案公訴方證人。”
審判長驚訝的過於誇張。我知道那是裝的他不可能不知道我跟蘇靜美的關係———市中院的邢副院長我不但認識而且因爲工作原因經常打交道彼此還很熟。
“呃———”邢審判長用很陌生很的目光看着我似乎很難決斷如何處理我這個天外來客。“證人不得參與旁聽你不知道嗎?還有你干擾庭審我們可以依法拘留你———”
“拘吧拘吧。”我打斷了他的話“作過這個證隨便你怎麼處理都行。”
邢副院長還在躊躇藍萱又開口了“審判長起訴書已經宣讀完畢公訴方請求提起證人到庭以證明本案嫌疑人確實犯有鉅額財產來源不明罪。”很明顯藍萱不想在我這個現象上浪費表情直接切入。
“呃———好吧。”審判長無可奈何地點頭他應該也在頭疼。
例行的出庭手續後我站到了證人席。這個也不知道是哪位好心人設的實在太美妙了比我先頭的想象要好上———我終於得以跟蘇靜美並排而立而且距離如此之近近到她的一顰一笑一縷絲我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蘇靜美側臉瞧着我眼神中滿蘊笑意。我覺得她是在嘲笑我———顯然剛纔的當庭喊冤太過戲劇化我的舉動也太過滑稽。
“請問審判長可以詢問證人了嗎?”藍萱站起身來向法庭提出請求。
我深吸一口氣鎮定心神端正態度把臉板緊了。我一點也不覺得這是在演戲一點也沒感到有什麼滑稽———我站在這裡的目的是來捍衛蘇靜美的我要在法庭上打一場玫瑰保衛戰即便戰死也絕不遺憾!
“證人。”藍萱的臉轉向了我這一側但是她依然沒有看我盯着手裡的案卷。她的神態很冷漠詢問的語氣也平淡象是在例行公事。“嫌疑人供述她給過你五十萬元錢是這樣嗎?”
回答這個問題之前我下意識地瞟了一眼身旁的蘇靜美。應該說我犯了一個錯誤有點象是作弊———我敢對天誓我這動作完全是個下意識的無心之舉就好象開卷考試又沒老師監考不東張西望一把就對不住自己一樣———可見我這個人劣根性還是很明顯的世界觀沒有改造好天生就有黑箱意識原本光明磊落的一件事落我手裡就變成鬼鬼祟祟了呵呵。
讓我莫明其妙的是蘇靜美居然完全配合我的下意識她向我肯定地點了點頭意思應當是暗示我承認這個事。我倒!她也舞弊!
但是我天生愚魯完全不明白她的意思我想我應該說實話法庭不是開玩笑的地方。
“不是。沒這回事。她從來沒有給過我什麼錢。”我毫不猶豫地說。我的話語調清晰意義完整應該能夠讓人理解不至產生歧義。“我以生命保證。”我又補充了一句。
蘇靜美無可奈何地笑搖頭但是她並不驚奇好象知道我會給出這個答案。
藍萱也在笑無可奈何地搖頭冷笑她也沒有驚詫也好象知道我會給出這個答案來真滑稽。
“證人。”藍萱很快地問她應該早有準備“那麼請你告訴我你是否有五十萬的鉅額財產不能說明來源?”
“是的。但是———”我說我也有了準備“這是我的事與本案無關好象不應該在這裡提起。”我挑釁地看着藍萱。
“這筆錢與本案有關係。”藍萱的態度不急不燥說話的聲音不疾不徐“因爲本案嫌疑人供述是她給你的錢這關係到被告的鉅額財產來源不明罪是否成立。”
我明白了非此即彼這宗罪總得有個人扛———不是我就是蘇靜美。該死的罪名———在這個問題上我確實犯下了不可饒恕的錯誤。但是我決不可能讓她來爲我接受懲罰付出代價。
“我重申一遍———”我鄭重地說“我有五十萬我可以說明來源跟蘇靜美沒有關係是林曼琴給我的可以調查。而且林曼琴的事情有的同志也知道———”我轉頭望向旁聽席凝視着坐在第一排的市委書記藍正德同志———事實上我跟他的距離這麼接近也是頭一回———我希望自己的話能夠產生一點壓力。
令我失望的是衣冠楚楚的藍書記正襟危坐象一座泥塑木雕的菩薩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我絲毫也不覺得自己的暗示給了他什麼壓力。我嘆了口氣沒有辦法我當然不會愚蠢到提起他來作證———沒有任何證據證明這個錢的來源亂說話不但無濟於事還會扯出蘇靜美我會跟她一塊被人告誹謗的。
這個事我錯了真的。我非常後悔。
“跟蘇靜美沒有關係。”我喃喃地說我好象也只能這麼說“你們可以另案處理這個事。說我偷的搶的都行———”
“你解釋不了的。”突然一個聲音打斷了我祥林嫂一樣的懺悔是蘇靜美。她微笑看着我“沒有關係我可以幫你說明———我給你的錢。”她的聲音圓潤悅耳就象清風拂過林梢細雨輕敲蕉葉氣韻天成動人心絃“不用擔心我不會因爲這個而坐牢。錢我能夠證明來源合法有效。而且———”蘇靜美的目光在審判席上徐徐掃視淡淡看過那些法官陪審員和公訴人她的目光中充滿輕蔑和不屑就跟看一羣白癡差不多。最後她說“這個法庭不能證明我有罪他們沒有資格。”
我目瞪口呆地望着她———蘇靜美這種睥睨天下傲視王候的氣勢我見識過但那是在會場上在她的辦公室裡而不應該出現在被告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