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丁長林吃完飯後,方勝海的電話打過來了,沒等丁長林問候,方勝海就說道:“丁局長,對不起啊,對不起,只顧着忙小雨去了,把你這個救命恩人給忘了,你現在在哪裡呢?我馬上讓朱院長替你安排病房,所有的費用算我的。”
丁長林本來還相信是方勝海真顧章亮雨去了,看得出來,他對章亮雨是溺寵,可是他說到最後一句話時,丁長林就知道,方勝海是有意沒安排他進病房的,真要誠心的話,在這個時候不會提費用,而且丁長林有醫保,需要他說這話嗎?他這說,丁長林就是再有問題,也不能回醫院去檢查了。
“方書記,我已經離開了醫院,我年輕啊,而且來自於農村,身強力壯的,輸點血沒那麼嬌貴。再說了,長樂村那頭一堆事情等着我處理,我也沒時間住院。只是,麻煩您對亮雨講一聲,我上班去了,就不去看她了,如果還需要輸血的話,隨時給我電話。
還有,方書記,亮雨想喝農村的雞湯,她就是去海濤家喝雞湯時,結果車開到一個坑裡去了,雞湯都潑了,她一口都沒喝上,你看看,去附近的農村再熬一隻,給她好好補一補。”丁長林裝無意地說着這些話,他很清楚,方勝海肯定不舒服,他要的就是雙方打一個平手。
果然,方勝海一聽丁長林如此說,明明內心想罵娘,嘴上卻說道:“謝謝丁局長,謝謝,我這就吩咐人去辦,你既然沒事,我就不客氣了,我會對小雨轉達你的關心,小雨是我夫人,而且正是失子之痛,我這個做丈夫當然要全心全力陪着她度過難過,我們還會有兒子的!”
方勝海最後一句話很有些示威的感覺,至少在丁長林耳朵裡聽來是這樣的,他一驚,方勝海不會把章亮雨流產的事情算在他頭上吧?如果不是李五一生事,章亮雨會急着去長樂村嗎?這件事的源頭在李五一那邊,可丁長林也不能對方勝海講這件事,章亮雨對丁長林的關心超出了男女有別的範疇,這一點,丁長林做賊心虛。
“方書記,您要是沒別的事,我就去忙了。”丁長林想掛電話,他現在啥也不能對方勝海講,但是李五一這貨,他得去會一會,是到了要教訓李五一的時候了。
方勝海有一種拳頭砸在棉花上的感覺,但還是很客氣地說道:“我沒事,沒事了,等小雨恢復後,我和她一起去感謝你。”
“方書記,不用了,真的不用了,章局長也救過我的命,沒有她,我可能已經死在了殺手手裡,就當我這是回報,千萬別客氣了,您忙,我掛電話了。”丁長林說着,就把手機給掛掉了,這一掛,方勝海不自覺地衝口罵道:“老子操你娘!”
丁長林還真不知道方勝海會這麼怨恨自己,他頂多就是想方勝海不喜歡他和章亮雨走得太近,但是他還得和章亮雨走得更近,那顆黑痣是怎麼一回事,丁長林必須搞清楚。
再說了,方勝海真要去了紀委任紀委書記,丁長林和章亮雨之間還真得劃清界線,現在,紀委權限之大已超過東廠,而且紀委之間對案件的爭比之風很有些嚴重,別的城市查出來十件案子,那麼自己的城市必須超過十件才行,可是案子這個東西是不能量化的,這一點,丁長林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形成了這樣的風氣,所以方勝海要是去了紀委,他就得如履薄冰。
趙一達已經知道丁長林是救了方勝海夫人一命,此時見方勝海親自給丁長林打電話,而丁長林卻一再拒絕時,很有些可惜,等丁長林一掛電話,他就說道:“這麼好的機會,你怎麼不順着方書記的杆爬呢?我可聽說他要去紀委任紀委書記,應該是已經板上釘釘的事情,否則老崔不會知道。”
趙一達的話一落時,丁長林一驚,看來他真得去市政府大樓一趟。不過,他得回家換身衣服,呂鐵梅要是看到他一身血,不嚇着纔怪。
“趙哥,你先回局裡去,我要回家換身衣服,再去找呂部長彙報一下長樂村的進展情況,另外確定一下還建房的承建單位,無論方書記去不去紀委工作,我們手頭上的工作要儘快抓起來的。”丁長林對趙一達如此說完後,轉身就準備打車去市政府大樓。
結果,趙一達的手機響了,是崔金山的電話,他問趙一達:“你上班時間怎麼不在局裡呢?”
趙一達趕緊說道:“崔局長,我馬上回局裡來,馬上。”
“你是辦公室主任,局裡現在又是非常時期,老車的眼睛死死盯着我和你,你怎麼一點也不警覺呢?”崔金山不滿地說着。
丁長林本來正準備轉身打車的,一見趙一達一臉爲難,不由得問了一句:“發生什麼事了嗎?”
崔金山聽到了丁長林的問話,皺了一下眉頭,問趙一達:“你和小丁局長在一起?他不是和老吳去了長樂村嗎?怎麼還在城裡?你們在一起幹什麼?”
李五一給崔金山打過電話,傳達了方勝海的指示,第一,儘快搞掉車程前,第二,他要來文物局,而且他和崔金山的任務是盯死丁長林。
崔金山要找趙一達商量這兩件事情,結果趙一達不在辦公室裡不說,而且和丁長林在一起,他們兩個什麼時候有私交的呢?崔金山怎麼一點也不知道。
趙一達一聽崔金山問了一串,直覺崔金山在懷疑他和丁長林,而且崔金山這口氣對丁長林與上午開會時變化太大了,好奇怪。
“崔局,丁局長救了方書記夫人的命,是他給方書記夫人輸的血,我是老吳給我打電話讓我來醫院照顧一下丁局長,因爲沒上班,我就沒給您請假,想來醫院看看情況,再給您彙報,這不,正準備給您彙報,您的電話就打過來了。丁局長和我在一起,要不要讓丁局長接個電話呢?”趙一達到底是老油條,一點風吹草動,他立馬能圓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