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長林沒有說話,章亮雨也沒有說話,世界瞬間安靜得只剩下他和她心跳,但是丁長林知道,章亮雨接受不了這些話,因爲章亮雨也在懷疑他說的這些,只是章亮雨不願意面對和承認罷了,儘管她不愛方勝海,可那個男人對她太好了,好得讓她沒有還手之力,這一點,丁長林是理解的,就因爲理解這一點,丁長林一直不敢茅頭直指馬明多。
彷彿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章亮雨的聲音才從電話另一端傳了過來,丁長林長長鬆口氣,他之所以把這些話告訴章亮雨,就是讓她警醒的。
果然,章亮雨此時說道:“長林,其實王喜子一死,我就知道這背後有鬼,沒有那麼湊巧的事情,不瞞你說,我懷疑過我家老方,可他下班就回家,有推不掉的應酬也會告訴我陪誰,在哪裡,最主要的是我們家的情況,我知道,家裡真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而且他的工資卡就丟在我們家的抽屜裡,他讓我管着,我沒拿。這樣的一個男人,他不貪、不佔、不近女色,你說他去佈局殺人案,爲了什麼呢?
長林,我一直在觀察老方,他除了喜歡吃醋外,真的沒什麼值得挑剔的,他確實和馬明多走得近,那是因爲馬明多是他一手提拔起來的,馬明多我和小蓮都在觀察,到目前爲止,我和小蓮都沒找到他的蛛絲馬跡。
馬明多把公安局管理得不錯,不得不承認這一點,除了樑市長這個案子揭案得不近人意,其他的案子,我敢保證,我敢摸着良心說,真的沒有曲打成招的事情發生,都是符合辦案程序的。
我內心也清楚樑市長的死沒那麼簡單,貨運機場是整個靖安市的一個痛點,不僅僅是齊高明書記不願意去揭,就連沙榮川市長,還有你最敬重的呂鐵梅部長都不願意去揭這個傷疤,老方也反對我再提這件事情,等於是與整個靖安市的班子爲敵,這也是我暗中培養海濤的理由,那個沙小雪沒那麼簡單,目前海濤和沙小雪的關係在一層層突破,在沒有確切的證據時,我們只能等待時機。
長林,你的話對我來說很大的打擊,我不願意面對的一切,你今天都說了出來,你讓我好好想一想吧,這件事太大了,我真得好好想一想。”
章亮雨心亂如麻,她很清楚,越是她看不透的方勝海和馬明多,越是有問題,只是她不想承認罷了。一面是寵着她的老公,一面是她愛着的愛人,舍哪一邊,都讓章亮雨爲難。
“亮雨,不急,你也不要逼自己,先靜一靜。呂部長提到的古墓,昨晚他們應該是進入過,今天突然讓我回局裡參加古墓開發的一個會,雖然有李五一要知道萬華鋼的行蹤,但是可以確定一點,古墓被提到開發的層面時,就已經沒有什麼價值了,這也是我必須趕回長樂村的理由。
我已經想好了,無論他們要如何控局,如何打壓於我,只要我還有一口氣,我一定全力反擊,一定做一個有良知的官員,我需要更大的權力,也需要你握有更大的權力。
亮雨,你好好休息,我們今天把話談開了,真好。我相信一點,時代終會在我們手裡騰飛,這是歷史發展的必然性,你不抓住這個權力,就會讓別人抓住了,與其落到自私自利的人手中,不如我們自己把權力牢牢抓在手裡,這是我真實想法,亮雨,我們是朋友,也只有在你面前,我纔可以說這些話的。”丁長林雖然沒有再繼續勸章亮雨要爭取局長一職,可他說的這些話,更讓章亮雨心情無法平靜。
兩個人通知結束後,章亮雨躺不住了,她走到了涼臺上,放眼望去,全是樓房,高低起伏,這些年來,靖安市發展得很快,同時確實存在這樣那樣的問題,特別是不了了之的貨運機場,那麼多的錢去了哪兒?呂安全的人呢?
章亮雨哪裡能平靜得下來,丁長林也知道這一點,他的話如同巨石把章亮雨的湖面砸得稀亂,而丁長林這個時候接到了肖年軍的電話,電話一通,他就說道:“我馬上到長樂村,你等我。”說完,肖年軍不等丁長林回話,“啪”地一聲掛掉了電話。
丁長林整個人怔住了,他就是擔心這一點才急着趕回長樂村的,一直沒接到肖年軍和呂鐵梅的電話時,丁長林就在想,也許今天不會出結果,他只顧着爲失去的孩子而傷心,把應對肖年軍要去長樂村的事情都忽略了。
丁長林不得不回拔了肖年軍的電話,電話一通,他就說道:“小肖,你下午再來長樂村吧,我在外有事情,暫時回不去。”
“還有什麼事情比招標的事情更重要的呢?我和我姐昨晚反反覆覆分析到半夜,一大早,我姐就讓我一定要去一趟長樂村,你倒好,我姐那麼努力爲你掃平一切,你卻還要等下午,你難道沒想過今天上午我會到長樂村來嗎?”肖年軍語氣極不好地數落着丁長林。
“對不起,對不起,小肖,你和中標的公司講一下,下午,我們約着下午談一談好嗎?”丁長林不斷向肖年軍道歉着。
“那你告訴我,你在幹嘛?我好迴應我姐。”肖年軍冷冷地問了一句。
肖年軍每次和丁長林通話,他都想發火。呂鐵梅那麼急,一定要肖年軍一家家給她分析,講解各家園林打造公司的優勢和不利之處,十家啊,肖年軍一家家地給呂鐵梅講,他和她弄到半夜,結果這個男人卻說要等下午,完全忽略着呂鐵梅的一片苦心,這是肖年軍最惱火的地方。
“我,我,”丁長林結巴了一下,不等丁長林想出解釋的理由,肖年軍又一次“啪”地一下,掛掉了電話,如果丁長林在他面前,他早一拳頭捅到丁長林身上去了。
丁長林整個人一怔,他卻沒力氣再給肖年軍打電話,他實在不知道如何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