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長林一進智真大師的禪房,齊高明就迎了上來,智真大師則一臉詳和地看住了丁長林。
丁長林一怔,他不過就是接了一個電話,齊高明臉上分明有討和的神色,而坐在智真大師旁邊的秦方澤臉上的表情於丁長林而言,他看不明白,說喜不像,說憂也不對,於丁長林而言,應該是一種很複雜的成份。
“長林啊,方澤省長抽的籤智真大師解了,你快坐,聽智真大師再解一遍。”齊高明示意丁長林坐在了謝明澤身邊。
智真大師卻認真地看着丁長林,丁長林天庭生得寬廣,嘴巴也大,嘴大吃四方,再加上他的眼睛特別有神,這一點很有些象秦方澤,他便指了指丁長林的眼睛說道:“這位施主的眼神和這位領導的眼神頗有幾分相近,這是近緣,他們應該不是在一起工作的兩個人,卻有些相似的眼神時,證明他們前世的緣延續到了今世,再看看他們二人的天庭都是寬廣的,只是這位小施主的髮絲比這位領導的髮絲柔和,鼻樑也比這位領導的要挺一些,他們兩個是一種互補、互助的長相。
正如這位領導得到的這本《權經》中所言:“安莫詩,危即行。貴勿吝,敗不拘。事變人變也。”
這本書捐獻出來有利於這位領導的前途,俗話說盈則滿,馮道老人家伺奉了十位君主,而他死後除了這本《權經》存於世,其他的都是破損不堪,證明《權經》的份量太重,這樣的份量我們還是不要沾邊爲好,獻給國家,由國來承擔這種重,落到你們頭上的則是國之情懷,家之安康。
這位小施主我以前雖然有過幾面,但是今日第一次和他看面相,這位領導今日也是第一次看面相,如果沒有你抽的這道上上籤,我也沒想到爲你們看這一相,老納有些年頭沒替人看過面相了,有時候玄機這個東西,很難解釋得清白。”
智真大師的話一落,丁長林驚奇地看住了智真大師,他之前商量好的只是讓秦方澤獻出《權經》,他的話確確實實說了《權經》必須交給國家保管,只是這些話的意思到底指什麼,丁長林真的沒弄懂。
“智真大師,我,我有些不明白您的意思?您是說省長的這個“副”字會去掉,前途極爲廣闊,而這本《權經》不易留在身邊是這樣的嗎?
我已經認下秦省長做我的師傅,我們之間是不是前世有師徒之緣?”丁長林看着智真大師如此問着,而秦方澤則在仔細關注丁長林,丁長林的表情不像與智真大師做籠子,而且智真大師解籤之際,秦方澤也覺得他不僅與丁長林有緣,與這本《權經》也有一種說不清楚的情分所在,他是真心想把《權經》納爲己有,不帶人在身邊,就是這個用意。
可丁長林說要來寺院去去引道和古墓裡的氣息,齊高明私下也說應該來一下,在樑國富出事之前,靖安寺的香火極爲靈驗,朝拜的人也多,齊高明年年都會來這裡,去年智真大師說他會逢凶化吉,有貴人相助,這個貴人一定就是秦方澤和姜美麗了。
秦方澤就是聽齊高明如此說才決定來這裡的,可是智真大師一解籤就要求他把《權經》獻給國家時,他就覺得一切是丁長林設計的,此時見丁長林臉上的表情根本是不知情時,他又覺得是自己多疑了。
現在丁長林如此一問時,秦方澤沒有說話,齊高明想插話,謝明澤也想說什麼,他們都聽明白了,智真大師的意思一定是秦方澤要進一步,就需要丁長林這個助手在身邊,丁長林要進一步,就要靠秦方澤的惠顧。
秦方澤卻不讓他們說話,他還是要聽聽智真大師到底如何迴應丁長林。
智真大師看着丁長林說道:“你拜這位領導爲師的事情我不知道,只是你們面相是互助互利的,你們之間要如何相處,這是你們的事情,老納今天說的話是這段日子以來說得更多的,幾位施主,請回吧。”
智真大師竟然說完這番話後,起身送客,他的樣子徹底地讓秦方澤相信,他和丁長林之間沒有互通氣息,做到了副省長這個位置,他已經是閱人無數,別說《權經》中那些話他早就能背,就是現實中的種種危機,他也化解了不少。
丁長林沒想到智真大師突然起身送客,張了張嘴,還要問什麼時,秦方澤已經起身朝寺廟外走去,謝明澤緊跟了出去,齊高明卻拉了一下丁長林,示意他也走。
丁長林對着智真大師抱了一個拳,這纔跟在齊高明身後走了出來。
一出智真大師的禪房,丁長林就急急地問道:“齊書記,秦省長到底抽的是一個什麼籤?怎麼就扯到突然看面相了呢?我和秦省長之間近緣指什麼?”
丁長林的這番問話,走在前面的秦方澤聽見了,謝明澤小聲說道:“省長,這小子應該不知情的。”
秦方澤明白謝明澤的意思,他感覺到了秦方澤在懷疑今天的一幕是丁長林故意安排的。
“智真大師應該意指讓你做秦省長的秘書,我猜是這層意思。”齊高明小聲說道。
“什麼?我,我,”丁長林結巴起來,這個智真啊,他現在在靖安市幹得好好的,而且關於樑國富之死還沒追查出來,怎麼能去省城工作呢?這是不害他嗎?
丁長林暗自叫苦。
秦方澤突然就扭頭掃了一眼丁長林,丁長林結巴的問話和他一臉的疑惑表情,被秦方澤收進了眼底,他便確信,智真大師今天說的近緣以及對《權經》的分析這個年輕人並不知情。
事情往往就是這樣“盈則滿”,能夠搞定十位君主的人,他留下的這些文字看來是不能佔爲己有的,重中之重,命中抗不起時,一定會出事。
秦方澤懂這個道理,到了他們這個位置上的人,哪個沒被幾個如智真大師這樣的高師點拔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