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亮雨聽了丁長林的解釋後,板着臉一點表情都沒有,只是說道:“丁長林,你要想清楚,你現在有什麼事和我說了,我可能會幫你,不要到時候再後悔,對了,我聽說你被踢到文物局去了?”
丁長林一愣,他沒聽錯,章亮雨說的是踢到文物局去了,而不是調去。
“對,託你的福,這個結果,你該滿意吧!要是沒什麼事,章局長請回吧,我要去謀生了”。丁長林極爲情緒地說着,如果他沒得罪這個女魔頭,如果他不是被當成嫌疑人,會如只過街的老鼠嗎?而且他的自尊心也被章亮雨那一句踢到文物局給傷到了。
章亮雨見丁長林這麼不識好歹,也懶得解釋,收起了筆記本,然後起身向門外走去,丁長林也拿了包準備出門,一路上遇到了好幾個鄰居,都很好奇的看着這一幕,於是在他們走後,鄰居們都開始傳丁長林被警察帶走了。
丁長林在手機地圖上找了很久才找到文物局所在的位置,居然離自己家不是很遠,所以他決定走着去。
一個破敗的小院,看起來像是一個土地廟改建的,不過這樣的老建築很少了,該拆的不該拆的都拆的差不多了,門口的一對石獅子早就沒有了五官,看來是被歲月磨沒了。
“你找誰?”門口的一個老頭看到進來一個生人,推開傳達室的窗戶,問道。
“嗯,我是來報道的,該找誰?”丁長林問道。
老頭聽說丁長林是來報道的,把窗戶給關上了,也沒了下文,丁長林覺得這裡怪怪的,繼續往裡走,到了辦公室,看到一箇中年人戴着套袖,正在伏案寫着什麼東西。
“同志,你好,我是來報道的”。丁長林自我介紹道。
中年人扭頭看向丁長林,從眼鏡的上方看了一眼他,說道:“你是丁長林?”
“對,我叫丁長林”。
“好,你等着”。
於是丁長林就一直等着,一直等到了中午快要吃飯的時候,他終於寫完了,要是放在以前,丁長林可能早就火了,但是他此時的心態卻平靜下來,因爲他明白,自己可能在以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裡都要適應這樣的生活了。
看人臉色,陪着笑臉,這樣的感覺雖然很考驗自尊,但是有一件事讓他明白的很透徹,那就是位子決定了你在這個圈子裡的地位,位子是根本。
從前幾天一個常務副市長的秘書到現在被趕到文物局來,這中間有多大的落差,沒人能想的明白。
在這中間,這個中年人出去過幾次,但是每次回來都告訴丁長林再等等,再等等。
他不知道的是,在這等待的中間,他的命運早已掌握在走廊盡頭那個房間裡,局長崔金山一上午都在打電話,打電話的目的很簡單,就是想知道丁長林這個人的底細,但是打聽了一圈之後,沒人知道他的底細,沒人知道他的底細,就有兩種情況,一種是丁長林根本沒什麼底細,一種是他的背景很神秘,但是崔金山傾向於第一種。
“老趙啊,你是什麼意思?”崔金山擡眼問道。
老趙是辦公室主任,就是那個戴着套袖寫材料的中年人,剛剛在辦公室裡就是他接待的丁長林。
“樑國富的案子我也聽說了,好像是很複雜,他是樑國富的秘書,到我們這裡來,那,會不會給我們局裡帶來麻煩?”老趙很委婉的說道。
崔金山點點頭,問道:“局裡有什麼外派的活嗎,別讓他呆在局裡,看着膈應,上邊把他一腳踢到咱們這裡來,用意還不夠明顯,就是逼着他辭職的,沒成想,他還真的來了,那我們就再加把火,怎麼樣?”
“局長高明,嗯,馮道墓那裡缺個人,老柴再有一個月就該退休了,讓他提前回來吧”。老趙說道。
“嗯,這主意不錯,年輕人嘛,要多鍛鍊鍛鍊才行”。崔金山點頭說道。
“嗯,好是好,不過副市長的秘書,人家可是正科級,去守墓,這傳出去會不會……”老趙沒想到崔金山還真採納了他的建議,心裡又很擔心萬一哪天這事冒出去,丁長林還不得恨死自己?
但是崔金山認定這主意不錯,他再想往回找補已經不可能了。
老趙帶着丁長林去了崔金山的辦公室,介紹道:“崔局長,這位就是小丁”。
“崔局長好,我是丁長林,我……”
“嗯,好好,坐下,請坐,老趙,你忙去吧,沒你事了”。崔金山擺擺手說道。
丁長林看着這個自己未來的上司,肥胖肥胖的,都快胖成一個球了,他這個體型和這個冷衙門極不相配,而且說幾句話就喘粗氣,丁長林多少次都擔心他一口氣上不來憋死。
“你的事我很惋惜,不過也沒關係,哪裡跌倒從哪裡爬起來,再說了,你是高材生,學中文的對吧,咱們局裡就缺你這樣人才,不過呢,現在局裡一個蘿蔔一個坑,沒有空着的崗位,只有一個地方缺人,就怕你不願意去”。崔金山鋪墊了很多,就是爲了把最後這個坑上面搭上幾片蒲草,然後讓丁長林明知道是個坑還得跳下去。
丁長林不是剛入職場的新人,參加工作也有好幾年了,這點伎倆早就熟透了,於是笑笑說道:“局長,沒關係,我服從組織安排”
服從組織安排,這是他這幾天第二次說這句話了,每當說這句話時,他的心情都是你看着辦吧,我沒轍。
“那好,在我們文物局有一個很重要的文保單位,叫馮道墓,你聽說過嗎?”崔金山問道。
馮道墓丁長林是知道的,但是從來沒去過,而且馮道墓據說有很多處,都說是真的馮道墓,但是靖安市這個馮道墓根據考證好像是真的,但是丁長林一直沒時間去,現在倒真的要去看看了。
“沒有,在哪?”丁長林來不及考慮馮道墓的事情,卻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因爲是重要的文保單位,所以,需要有人長期看守,因爲被盜過幾次,所以必須時時刻刻盯着”。崔金山說道。
“你的意思是我去守陵?”丁長林面無表情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