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趙一達一走,吳清海就對丁長林說:“丁局長,老趙對我講了,說你想安排一個人進博物館是不是?”
丁長林沒想到吳清海直接問了這事,趕緊說道:“是的,吳館長,我在長樂村時,一直受村支書家照顧,馮書記只有一個兒子,想在城裡謀個職業,所以想請吳館長幫個忙,有沒有保安之類的工作崗位呢?”
“丁局長,館裡確實還缺人,但是缺專業方面的人,並不缺保安。如果是個女孩就好辦了,下週省裡有個講解員培訓,是個女孩的話,可以去培訓,然後來館裡做個講解員。
男孩的話,如果沒有文物方面的專業知識,館裡沒辦法再養閒人了。”吳清海話裡有話地說着,顯然博物館養了不少的閒人。
丁長林一聽需要女孩子,一下子想到了米思娣,不知道怎麼,竟然比能安排馮海濤更開心,趕緊對吳清海說:“我後天帶個女孩子給吳館長看看,如果可以的話,就讓她去省裡培訓好嗎?”
“形象如何?”吳清海問道。
“我沒見過,姐姐形象很不錯,而且小丫頭高中畢業,只要她肯學,應該能勝任這份工作。”丁長林說這話時,米思娣的影子不斷閃爍着,沒想到歪打正着,居然實現了當初隨口給米思娣的承諾,這讓丁長林說不出來的開心。
“丁局長相中的人,一定行,你讓這個女孩下週直接來館裡報道,我親自送她去省裡培訓。”吳清海正說着,趙一達真的拿着一瓶酒來了。
丁長林趕緊從趙一達手裡接過酒,繞到吳清海身邊親自給他倒酒,趙一達看不下去了,便說:“丁局長,我來,我來。”
丁長林笑了笑說道:“今天沒有領導,我年齡最小,你們都是哥,這酒歸我倒,你們好好坐着喝酒。”
吳清海和趙一達一怔,沒想到丁長林這個年輕人認他們當哥,一時間又是意外,又是驚喜,也就沒再和丁長林客氣,任由着他倒酒,酒滿上後,丁長林提杯,看着吳清海和趙一達說:“吳哥,趙哥,來,這杯酒敬你們,我初來乍地,以後還請兩位大哥多多指點和幫助,我幹,你們兩位大哥隨意。”說完,丁長林把一杯酒給幹掉了。
吳清海和趙一達又是一怔,就想跟着丁長林把一杯酒乾掉,丁長林卻說:“你們不要幹,先吃菜,想幹,等會我們再幹。”
兩個人見這年輕人是真心待着他們的,把酒喝了一半,而丁長林卻替他們夾好了菜,還真拿他們當哥待着,一時間都放開了,特別是趙一達,藉着酒意說道:“丁局長,不,丁兄弟,你這麼急送報告去政府大樓不好,那兩隻老狐狸就等着你要的錢來填坑呢。”
吳清海一聽趙一達這麼說,便知道今天可以吐心聲了,接過趙一達的話說道:“趙兄弟說得對,丁兄弟你要是真想幹實事,錢一定不能要到局裡去,那兩隻老狐狸,是雁過拔毛的,我們博物館的錢,他們每次都要伸手,要不是我頂着,他們都恨不得到博物館裡值錢的字畫拿去拍賣了才行。
還有,丁兄弟,我是一個快要退休的人,我有中意的館長人選,但是她不是崔局長和車局長陣營裡的人,這件事如果丁兄弟能力挽狂瀾的話,就可以清理一些關係戶出去,丁兄弟想要安排的人才有空的崗位。”
丁長林一聽,這話味完全變了,但是趙一達和吳清海能對自己說實話,已經很難得了,本想說一句他不能清理掉關係戶,自己又成爲關係戶,但是又覺得這話太裝逼了,就放棄了這話,直接問吳清海道:“吳哥要推薦的人是誰?”
“是我們的副館長樑紅霞,四十歲,正是幹事業的大好時光。崔局長內定的人是另一位副館長王順發,據傳給老崔送了一本馮道手跡本《權經》,如果是馮道真跡,價值這個數。”吳清海說完丟出一隻手。
“五萬?”丁長林一怔,《權經》真跡明明在他手裡,看來王順發所謂的真跡是假的,哄崔金山的。不過,丁長林看着吳清海舉出來的手,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丁兄弟,你開什麼玩笑啊,價植五十萬,不是五萬。馮道的《權經》是他在權術上的所有精華,哪怕近兩千年了,還是沒被後人超越,我沒見過馮道的真跡,但是年代性可以鑑別得出來,不過,高超的仿本也很難鑑別。如果傳言是真的,王順發極有可能是盜了博物館的馮道真跡本,可是我沒有證據,但是王順發這人私心很重,他不過就是一個副館長,卻安排了六個關係戶在博物館裡,一共就二十多人的博物館,六個關係戶,丁兄弟,想想就痛心啊,痛心啊。”吳清海一說完,自顧自地把一杯酒乾掉了。
丁長林一聽吳清海的話整個人全怔住了,五十萬啊,他無意撿到的那本書,居然可以在靖安市買套房子,我的天,這麼值錢,但同時他又擔心,畢竟這是他從馮道墓裡偷來的,而知道這件事的人有米思娣,她要是說出來,別說這個副局長,他的仕途恐怕也要完蛋了。
丁長林想到這裡,就格外急切地要見米思娣,要把那本真跡本的《權經》處理好,好在他這本書沒有備案,完全可以說是他無意間撿到的。這件事,他真得好好想一想了。
丁長林想到了文物的價值,但是沒想到價值這麼巨大,看來博物館想要腐敗,還真是一個無底洞。何況文物局是亂象,博物館現在也是亂象。
於是丁長林看着吳清海又問:“吳哥,館裡值錢的字畫,文物之類應該都有備案吧?”
“是有備案,但是馮道這本真跡本《權經》,我也沒見過,備案上也沒有,所以具體情況,我也不知道。但是真要把博物館交給一個私心過重的人,我擔心館裡的幾件鎮館之寶遲早也會成爲有些人的囊中之物的。”吳清海越說越激動,一旁的趙一達想阻止,已經來不及了,看來這位將要退休的老館長,是要一吐爲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