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項目”工程絕對是一塊肥肉,預算三個億還是向天亮弄虛作假摻了不少水分的,更何況弄來的是四億多元,向天亮可以放棄別的,唯獨“兩個項目”工程不能,錢是他弄來的,工程是他力促上馬的,他要做到有始有終。
乘着這次縣改市的人事安排的機會,向天亮把羅正信安排到了“兩個項目”工程指揮部,這樣一來,整個“兩個項目”工程指揮部,基本上都是向天亮的人。
讓羅正信管這塊“肥肉”,向天亮相當放心。
以退爲進,也不能退得太遠,退而不管,象濱海學院籌的事,不過只是向天亮的一個“避風港”,可謂退可守進可攻,不想管的事,完全可以用“不在其位不謀其政”去搪塞。
要說向天亮有什麼事放不下,那就是餘勝的到來,據說連省委副書記高玉蘭都不大清楚,這令向天亮大爲不解。
但向天亮不會去找餘勝春問個究竟,他知道餘勝春會採取主動,因爲濱海縣也好,濱海市也罷,這裡是向天亮的地盤。
果然,市第一次常委會議結束不久,餘勝春就打來了電話,他要請向天亮吃飯。
接完電話,向天亮就笑了。
雖然是餘勝春請客,但地點還是由向天亮定,還是在南北茶樓,以前“風光”時在這裡,現在無職無權更不會去其他地方。
正所謂無官一身輕,剛一見面,向天亮就開門見山,直奔主題。
“老餘,餘副書記,你這招暗渡陳倉,玩得實在是漂亮啊。”
餘勝春笑了,但笑容複雜,無奈,內疚,兼而有之。
“我就知道你會是這個反應,大多數人都是這個反應,我現在是渾身是嘴也說不清了。”
向天亮斜眼瞅着餘勝春,“你少來這一套,我現在都不知道,你到底是誰的人,到底是爲什麼來到小小的濱海市。”
“哈哈……這怎麼說呢。”餘勝春似乎有些感慨,搖了搖頭說,“這事是小孩子沒娘,說起來話長啊。”
向天亮起身就走。
餘勝春眼急手快,一把拽住了向天亮,“兄弟,你別急啊。”
“兄弟,去你媽的兄弟。”
繃着臉,甩開餘勝春的手,向天亮坐回到沙發上。
“你以爲我願意來濱海工作嗎,濱海暫時是一個副廳級市,以我看二三年內難改這個局面,經濟前景看好,但政治資源不足,對我這個副廳級官員來說,到濱海來工作,就意味着原地踏步。”
“可你還是來了。”向天亮說。
餘勝春苦苦一笑,“總的來說,我到濱海來工作,一半是身不由己,一半是主動要求。”
“直說,少講虛話行不行。”向天亮瞪了餘勝春一眼。
餘勝春道:“首先,來濱海工作不是我的本意,我留在清河,有周平副書記和鄭右庭副書記支持,日子過得不錯,何必要來濱海呢,其次,我本來是有一個去中央黨校學習的機會,就是今年下半年,因爲調來濱海,這個機會也沒了,還有,我老婆她,她也不願我來濱海工作,因爲我們兩口子的事,畢竟是發生在南河縣的麼。”
向天亮微微地笑了笑,“但是,但是呢。”
餘勝春點着頭,“但是,你我有言在先,除了與你交好,與高玉蘭副書記保持一定的聯繫外,我還可以有自己的努力。”
“這是你的權利。”向天亮也點着頭。
餘勝春看着向天亮說,“前不久,我和李書羣省長掛上鉤了。”
“噢……真的。”
“嗯。”
“這麼說,你現在是李書羣省長的人了。”
“可以這麼說吧。”
向天亮笑道:“老餘,這我得恭喜你,你找了個好靠山,足可以保你三五內仕途無憂。”
餘勝春忙說,“不過,我心裡始終認爲,我首先是你向天亮的朋友,是高玉蘭副書記的人,然後纔是李書羣省長的人。”
“呵呵,東成西就,不把全部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裡。”
“哎,這可是你我有約在先,我沒有犯規。”
向天亮又點着頭笑,“放心,我是不反對你這麼做的。”
“所以,當李省長提出,讓我來濱海工作,我是不可能抗拒的,否則,我會失去他的信任。”
向天亮問道:“那麼,對你來濱海的使命,李省長有什麼具體要求。”
“沒有任何要求。”
“沒有任何要求,不會吧。”
餘勝春點着頭道:“我向李省長坦白了你我之間的關係,李省長笑着對我說,你去濱海市是工作,僅僅是工作,我對你沒有任何附加要求。”
“就說了這些。”
“是的。”
向天亮心裡稍稍鬆了口氣,“老餘,恐怕你還有事沒說吧。”
“嗯,有一點。”餘勝春道,“我孩子的事,被許西平看出了破綻,你是知道的,孩子懷上時,我和張小雅還沒有離婚,也就是說,這邊我和張小雅離婚的時候,另一邊都懷上孩有六七個月了,許西平是個有心人啊,婚外情,又有孩子,憑這兩條,他能拿住我。”
向天亮怔道:“他要挾你了。”
“暫時還沒有,但以他的脾氣,是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的。”
向天亮搖了搖頭,“老餘,你也太不小心了。”
餘勝春道:“所以,我索性來了濱海,因爲我知道你能對付許西平,他不怵我,因爲我在京城沒有靠山,但他怵你,因爲你在京城有靠山,而且不止一個,遠勝過他的靠山。”
“呵呵……老餘啊老餘,你也太高看我了。”
“怎麼,你不幫我。”
“我現在是不在其位,難謀其政,我拿什麼幫你。”
“誰都知道你是暫時蟄伏,以退爲進,你仍然是濱海的政治核心之一。”
“那我也得先翻身再起身啊。”
餘勝春微微一笑,“你,我,許西平,鐵三角轉戰濱海,反正我賴上你了。”
向天亮笑着說,“強龍難壓地頭蛇,許西平剛來,屁股不穩,手下沒人,所以在短期內,他沒有活動能力,更不會和不敢對你下手,恰恰相反,他首先要做的,是千方百計地拉攏你。”
“這倒也是。”餘勝春道。
正說着,包廂的門被推開,進來的是餘勝的前妻,國泰集團公司總經理助理張小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