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向天亮的話,不管他如何聲情並茂,餘勝春總是半信半疑,反正他認爲,向天亮的每一次幫忙,都好象是別有用心,而且是需要回報的。
但相信又是必須的,在當前的濱海市,不依靠向天亮,可能什麼事都辦不成,與向天亮對着幹,那簡直是拿雞蛋碰石頭。
餘勝春問,“天亮,許西平與陳園園在陳園園的小洋樓裡鬼混,你真的有錄音和錄像證據嗎?”
向天亮道:“沒有,我和我的人只看到過許西平等人出入陳園園的小洋樓,但小洋樓防衛措施十分嚴密,連紅外線警戒系統都用上了,沒法靠近啊。”
餘勝春冷靜地說,“所以嘛,沒有真憑實據,咱們拿什麼制住許西平。”
向天亮呵呵一笑,“空城計,心理戰,虛張聲勢你總會吧。”
“這倒是個辦法。”餘勝春點着頭。
“關鍵是許西平不知道咱們沒有真憑實據。”向天亮笑道,“所以他比咱們更加心虛,他幹過那種事,他心裡就以爲別人會知道,咱們越是咬緊牙關說有,他就越相信咱們有,因爲他不敢賭,因爲他輸不起。”
餘勝春嗯了一聲,“這是許西平的弱點,他是不敢賭,也就是說他膽子小。”
向天亮心道,你老餘也差不多,生性多疑,也是豁不出去的人,“總而言之,言而總之,老餘你用不着怕他許西平。”
“不過,我有一個問題。”餘勝春看着向天亮道,“明明是發現了許西平與陳園園在陳園園的小洋樓裡鬼混,爲什麼要說成是我發現的呢?”
“這就是直接和間接的區別了。”向天亮侃侃而談,“我掌握許西平與陳園園在陳園園的小洋樓裡鬼混的證據,並藉此幫你打擊許西平,這屬於隔山打牛,間接攻擊,萬一許西平收買我而我不幫你怎麼辦?而你掌握許西平與陳園園在陳園園的小洋樓裡鬼混的證據,就能對許西平形成直接的威懾力,他就得與你正面交鋒,沒有絲毫的迴旋餘地,你說說是不是這個理?”
餘勝春道:“我明白了,你是要讓我與許西平徹底對立啊。”
“呵呵。”向天亮笑道,“你說句心裡話,你是不是早就想跟許西平翻臉了?只不過你怕鬥不過他罷了。”
餘勝春點了點頭,不好意思地問,“我和許西平鬥起來的話,你會幫誰?”
向天亮反問,“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天亮,你這是廢話。”
“這不是廢話,這裡面有哲學。”
“你讀過幾本哲學書?你不要鼻子插大蔥裝象了。”
“真的,我沒開玩笑。”
“好,那你就把真話和假話都說出來。”
向天亮道:“假話,我百分之百的幫你,雖然是假話,但如果許西平太過份了,比方說威脅到我和陳書記,比方說他要對付譚市長,比方說他真的要搞垮你,這假話就會變成真話,我就幫着你收拾他,真話,我既幫你又幫他,或者是兩邊都不幫,我會在你們二人之間保持平衡,讓你們二人互相制衡對方,你得勢而許西平失勢時,我會幫着許西平,你失勢而許西平得勢時,我會幫着你。”
餘勝春笑着說,“向天亮,你用心險惡,太險惡了。”
“你看你看,真話不中聽喲。”向天亮嘆道。
餘勝春還在笑,“不過,我也聽出來了,總的來說,你還是站在我這邊的。”
向天亮說,“我同情弱者,現在是你弱他強嘛。”
餘勝春說,“這是良心話,但我不知道是不是發自肺腑。”
“又來了,又來了。”向天亮很是委屈的樣子,“你的疑心病太重,我不說了,信不信由你。”
餘勝春笑道:“說實在的,你這冷不丁的表態要旗幟鮮明地幫我,我還真的很不習慣。”
“呵呵……”向天亮又是一陣壞笑,“其實你也不用猜疑,因爲你對我好,所以我才幫你,你想啊,許西平只爲我貢獻了陳美蘭和她女兒許心怡,而你不但貢獻了張小雅和餘佳餘娜母女三人,還把孔美妮也送給了我,你的貢獻很大很大,我不對你好還能對誰好啊。”
“臭小子,你又胡說八道了。”餘勝春苦笑不已,“說吧,你有什麼要求?”
向天亮說,“什麼要求?我是雷鋒,我沒什麼要求。”
餘勝春說,“去,你這個無利不起早的傢伙,你連雷鋒的一根毛都比不上。”
向天亮說,“這可是你說的,是你讓我提要求的。”
餘勝春說,“別人不知道你,我還不瞭解你嗎,快說,過了這個村,可就沒了這個店了。”
向天亮說,“付出總要回報。”
餘勝春說,“想要取之,必先予之,你幫了我,我也不能一聲不吭吧。”
向天亮說,“老餘,這有點象做生意的樣子,不好吧?”
餘勝春說,“假惺惺,你小子哪一次不是一付奸商的嘴臉,快說,不說拉倒。”
向天亮說,“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是有些個小要求,也不多,就五個。”
餘勝春說,“臭小子,張口就是五個要求,你真是個黑心商人。”
向天亮說,“第一個要求,這次人事調整結束後,馬上把你和孔美妮的手續給辦了。”
餘勝春說,“開口就是女人,這正是你向天亮的特有風格。”
向天亮說,“咋樣?”
餘勝春說,“急了?”
向天亮說,“廢話,夜長夢多,我對你不放心,我怕你變卦。”
餘勝春說,“你也不想想,我和孔美妮還有和好的可能嗎?”
向天亮說,“但是,你不與孔美妮辦手續,我就不能與孔美妮名正言順,再說了,還有譚俊和許西平在惦記孔美妮,我得先下手爲強。”
餘勝春說,“好,我答應你這個要求。”
向天亮說,“第二個要求,這次人事調整沒你什麼事,你就不要再折騰了。”
餘勝春說,“說得輕巧,你能保證我平安無事?你憑什麼保證我平安無事?”
向天亮說,“反正這一次啊,你不去,別人也搶不走你的位置。”
餘勝春說,“想搶以及能搶我位置的人,只有一個許西平。”
向天亮說,“那你想想,就許西平那個臭德性,他能當市委副書記嗎。”
餘勝春說,“當然不能,一付小人嘴臉,目空一切,無德無能,他憑什麼當市委副書記?”
向天亮說,“所以嘛,你就不要再折騰了,否則,弄不好會恰得其反的。”
餘勝春說,“聽你的,我不折騰了,但是,我會隨機應變,敵變我變,敵不變我也不變。”
向天亮說,“第三個要求,你與李雲飛、陳瑞青和高永卿,不許你與他們結成聯盟。”
餘勝春說,“這你大可放心,我和他們不是一路人。”
向天亮說,“不是一路人,但也可以因爲利益而坐到同一輛車上。”
餘勝春說,“那也是假的,而且是臨時的,我不會傻到把自己的身家擱在一個只會紙上談兵的傢伙身上,再說我這個人沒多大追求,有你當我的朋友兼盟友,我知足了。”
向天亮說,“算你有自知之明,有我當你的朋友兼盟友,你大可高枕無憂。”
餘勝春說,“你少來,你是比許西平強,但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向天亮說,“第四個要求,你以後雖然不能與許西平同心同德了,但是我希望你能與他和平共處,不要鬥得太過激烈,並因此影響了濱海市的大局和全局。”
餘勝春說,“你這個狗屁要求,我恐怕難以做到。”
向天亮說,“難以做到也要想辦法做到,忍辱負重,顧全大局嘛。”
餘勝春說,“我和許西平,總有一天要公開決裂的啊。”
向天亮說,“這我知道,但目前還不至於吧?”
餘勝春說,“還不至於?他整我的黑材料,都寄到省委和省紀委了。”
向天亮說,“不會吧,你確定?”
餘勝春說,“據李雲飛講,許西平整我的黑材料,省委常委是人手一份。”
向天亮說,“李雲飛的話你也相信?”
餘勝春說,“李雲飛的話當然不能全信,但我託人查證過,證明李雲飛這次沒說假話。”
向天亮說,“所以我才說忍辱負重,顧全大局,嗯?”
餘勝春說,“儘量,我儘量吧。”
向天亮說,“第五個要求,你以後要全心全意地支持陳書記和譚市長。”
餘勝春說,“嚕嗦,我不是一直在支持嗎?”
向天亮說,“我是說,無條件的,矢志不移的那種支持。”
餘勝春說,“你又嚕嗦,這世上有無條件的和矢志不移的那種支持嗎?”
向天亮說,“倒也是,不過我也就是那個意思,你應該明白的。”
餘勝春說,“這還用你提醒嗎,在現在的濱海市,你,陳書記,還有老譚,你們是水,我就是水裡的魚,我這魚兒離不開你們這水啊。”
向天亮說,“客氣,老餘你客氣了,咱們團結一心,互相幫助,共同進步,共同進步嘛。”
餘勝春說,“你小子,明明說的是假話,但我聽了以後,心裡還是熱乎乎的。”
向天亮說,“那行,你慢慢熱乎着,我先回去了。”
餘勝春說,“再說一會嘛。”
“不了不了,呵呵,我得回去陪陪你老婆孔美妮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