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濤的直接指揮下,夾皮溝煤礦的救援工作有條不紊的展開了。應急通訊車、電力供應車也各自找好了停放位置,工人們開始架設光纜和電纜,不多會,應急照明燈把現場照的亮如白晝。一個小時後,五臺大功率抽水泵也運到了井口,專業人員迅速安裝好了水泵,開始抽水。
現場的羣衆此時也都停止了喧譁,就連被困井下礦工的家屬也停止了抽泣,默默的看着巨大的水流從六臺抽水機的出水口噴出,他們知道,井下的水位下的越快,他們的親人生還的機率越大。
江濤讓人找來了煤礦的技術員,安排他取來了井下的巷道圖紙,開始和救援隊商量救援的辦法。康連成也安排手下人去調查瞭解井下當班作業的人數。公安局和安監局分別派人組成了一個聯合調查小組,開始詢問有關當事人,查找透水的原因。
X省的時間比標準時間要晚幾個小時,此時華夏國的東部地區早已經是豔陽高照了,而X省的天才剛剛放亮。
江濤感覺抽水時間夠長了,急忙焦急的詢問在場的技術員和專家,他們認爲此時井下的水位應該退下去了,於是江濤決定派救援隊下井。看着巨大的罐籠滿載救援隊員開始下降,在場的所有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康連成和江濤的心也開始變得忐忑起來,他們擔心等會傳上來的是不好的消息。
這個時候,被困井下的具體人數也統計出來了,當班作業的一共二百零六人,其中大部分是外來務工人員,本地人只佔少部分。透水的原因也大體搞清楚了,夾皮溝煤礦向西有一千多米,是個不大的湖泊,湖底距離採煤的巷道不足一百米,煤礦的技術員已經把湖底的煤層定爲禁止採挖區,但是礦主楊玉水並沒有採納技術員的意見,看到這片煤層較厚,而是命令繼續回採,這才導致湖底的岩層產生了裂縫,從而造成了這次事故。
知道事故的原因後,氣的江濤狠狠的砸了下桌面,罵道:“什麼東西嘛,爲富不仁,草菅人命,康書記,我建議立刻查封夾皮溝煤礦的所有賬戶,防止他們轉移資金,等待救援的最後結果,具體情況具體對待。”
“好!我同意你的意見!”康連成沒有遲疑,立刻同意了江濤的意見。
人羣中有幾個官員,聽到江濤的話後,偷偷的拿出手機,開始發送信息。
一個小時後,井口的罐籠開始向上運送被困人員,可惜送上來的都是一具具的屍體。沒等周圍的羣衆頓混過來,等候在井口的醫生和護士,立刻用擔架把遇難者的遺體送上了救護車,鳴着警笛開往了醫院。
現場已經由大批的警察和武警圍城了人牆,阻止羣衆的進入,家屬們已經意識到親人可能遭遇了不測,情緒開始激動起來,有的人動手跟警察推搡,嘴裡也不乾不淨的罵開了。
江濤知道如果這種情況不能及時制止,有可能會發生大亂子,他拿起話筒,爬到一輛車的發動機蓋上,喊道:“鄉親們!我是市長江濤,發生了這樣的悲劇,我心裡也很難過,請你們相信政府,我會給你們個滿意的交代,希望你們剋制自己的情緒,不要阻礙救援工作。”
“屁話!你一個剛來的市長能晃動楊玉水嗎?到最後還不是賠點錢了事,我們不相信。”有的家屬激動的喊道。
“對!當官的都被楊玉水買通了,我們憑什麼相信你?”羣衆中有人喊道。
官員中開始有人暗喜,他們就盼着這水越渾越好,於是支起耳朵等着看江濤如何回答老百姓的這個問題。
江濤看了看下邊的羣衆,喊道:“我江濤也是父母生、父母養的,如果我處理不好這次礦難,你們一定會罵我的祖宗十八代,那麼我江濤還有什麼臉面繼續呆在呼市,繼續幹這市長,請你們相信我,處理不好,你們不滿意,我引咎辭職!”
人羣一下子安靜下來,人們心裡清楚,這呼市的市長應該算是個大官了,既然人家敢說出這樣的話,看來這個江濤市長還是個靠譜的官。
江濤繼續喊道:“現在我懇請你們,離開現場,不管井下的兄弟生死如何,我都會呆在這裡,等着最後一個人上井,家屬們可以去煤礦的辦公室進行登記,不管你們的親人如何,我都會及時通知你們。大家先離開好嗎?”
康連成給公安局局長李長水偷偷使了個眼色,李長水明白市委書記的意思,他第一個走進人羣裡,開始好言相勸,勸着人們離開。看到局長都親自做開了工作,其他民警和武警戰士也開始勸慰各自身邊的羣衆,不多會,有人開始陸續離開了。
本地被困人員的家屬畢竟是少數,隨着看熱鬧的人離開,現場的人越來越少,江濤對李長水說道:“李局長,派幾輛車過來,把家屬們都安置到煤礦辦公樓上去。”
李長水很快調來了十多輛警車,幾名幹警勸阻一個,連勸帶拽,把家屬們都弄上了車,很快現場只剩下呼市的大小官員們了。
中午時分,最後上來的是救援隊的人。江濤也得到了準確的傷亡報告:這次透水礦難,一共死亡一百八十人,生還二十六人,屬於特大事故。
江濤和康連成的臉都變的難看起來,距離上次政府禮堂的災難纔過去幾天啊,竟然又發生了羣死羣傷的惡性事故,一個省短期內接連發生了兩起大事故,他們該如何對中央交代呢?
康連成嘆了口氣,對江濤說道:“江市長,把傷亡人數如實上報省委、省政府、國務院吧,該承擔什麼樣的責任,我們認了。”
江濤心裡清楚,對這次事故他和康連成幾乎承擔不到責任,畢竟他們剛到呼市,但是下邊的這些官員們就沒這麼幸運了,估計有不少人要吃不好,睡不好了。
江濤點頭表示同意,他扭頭對李長水說道:“李局長,安排警力封鎖井口,等候中央調查組吧,出了這麼大的事,中央肯定會派人下來,搞清事故原因,剛纔我們得出的只是個初步結論,畢竟沒有法律依據。”
現場的救援算是告一段落,康連成招呼江濤等人回去研究這次礦難的善後事宜。
江濤的估計沒錯,聽到死了這麼多人,現場的官員裡的確有不少人開始雙腿發顫,額頭冒冷汗。就連遠在M國拉斯維加斯賭場的楊玉水也被嚇的扔掉了手中的籌碼,匆匆趕回了賓館。
楊玉水今年剛剛五十歲,由於最近這些年挖煤發了財,捨得吃喝,捨得花錢保養,身體還算不錯,從臉上看比實際年齡要小很多。剛纔在賭場裡,楊玉水的手機接連收到了幾條信息,告訴他煤礦出了大事故,要他抓緊想辦法處理。
賠錢多少不是問題,關鍵是X省剛剛出了事,這次弄不好還要處理人,錢多買不來生命和自由,這纔是楊玉水擔心的問題。媽的!不行就不回去了,看能把我咋地?楊玉水手裡有好幾國的護照,實在不行,他就不打算回去了,找機會再把老婆孩子弄出來,反正手裡的錢夠花幾輩子的了。
可是沒有半個小時,楊玉水又改變了主意,決定立刻動身回國,因爲幾家銀行都給他打來了電話,告知他,他的銀行賬戶都被法院和公安查封凍結了。楊玉水這個後悔啊,後悔沒把資金轉移到國外,不過誰知道會出這種事情啊?那可是上百億的資金呢,楊玉水想想都覺的肉疼。媽的!大不了多花錢,我就不信,還有不喜歡錢的官!
楊玉水的發家也就最近十多年的事,之前他還是個名不見經傳的街頭混混。改革開放後,沒有多少文化的他承包了村裡的一個小煤窯,幾年下來積累了他的第一桶金。
隨着手裡的錢多了,他開始巴結鎮上的書記、鎮長,花了點小錢,弄了個村長幹。你別看村官不大,可是也能接觸不少縣裡的官員,於是楊玉水採用了感情開道,金錢拉攏的方法,把自己弄成了縣裡的人大代筆,還跟縣長掛上了鉤。
當時夾皮溝國營煤礦連年虧損,呼市的財政已經無力維持煤礦的生存,煤礦面臨着破產關門。楊玉水看準時機,通過縣長疏通了呼市領導的關係,花了個白菜價,區區的五千萬元,就把煤礦買了下來,成了他自己的煤礦。
也該着楊玉水發財,他買下煤礦不久,全國的煤炭價格開始發了瘋似地漲錢,短短几年下來,楊玉水就成了X省的首富,身價一百多億。
手裡的錢充足了,楊玉水把他的處世哲學發揮到了極致,他開始頻頻出入呼市的各個部門,大把的砸錢。到最後他竟然成了全省人大代表,優秀企業家。就連當時的市委書記王斌和市長趙天東也成了他家的常客。只不過王斌和趙天東出事,沒有牽連出楊玉水來,也算是個奇事。當然這裡的貓膩只有楊玉水自己清楚,他可是花了幾千萬的代價,並且保證以後善待王斌和趙天東的家人,才得以保全了自己。
因此在得到他的賬戶被查封凍結的消息後,楊玉水纔敢大着膽子回國,只要用錢能辦到的事,他楊玉水就不怕,一千萬不行,他可以掏出兩千萬,就是一個億他也能的起。
新任市委書記康連成和市長江濤,楊玉水雖然不認識,但是楊玉水堅信,在上億的金錢面前,是人都會動心的。但是楊玉水卻低估了康連成和江濤,康連成就是個政客,金錢對他來說沒什麼大用處,他的眼睛看到的是高高的烏紗帽。而江濤的情況,楊玉水估計的更是錯上加錯,因爲他不知道,江濤現在的身價比他更牛*,甚至能頂他好幾個!
今天夜裡,呼市的許多人註定要無眠了,他們都擔心隨着楊玉水回國,呼市的政壇面臨着一場大地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