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村和一個省之間的難度,是無法比擬的。
就象一個家庭致富容易,想要讓一個村莊一起致富,難度就大得多。家庭的凝聚力強,而一個村每個人的意識不一樣,衆口難調。放眼一個省區,自然又不一樣。
不過龍騰村的改革成功,給了張一凡很大的啓示,尤其看到他們學校和醫療機構的情況,更讓他很有感觸。當場就對徐前進說了,這種模式,我們爲什麼不能借鑑?
龍騰村只有幾百人口,但他們的外來人口,是他們本村人口幾十倍之多,正是利用這些龐大的外來人口,給他們製造了無數財富。更重要的是,他們打造了屬於自己的天堂。
徐前進說,象現在的義務教育,學費全免,由國家撥款,這個已經實現。可這看病的事,如果也全免,醫院的壓力太大了。恐怕無法實現。
張一凡道:“我們追求的並不是這些,而是讓醫院進行保底收費制。醫院應該是一個全社會人民羣衆的福利機構,一項社會福利,它的宗旨不是賺錢,而是實行救死扶傷的政策。只要他們不幹那些黑心的勾當,我們的改革便取得了初步的成功。”
徐前進道:“我知道了。要不就以江淮做爲試典?”
“這個還是由你回去之後,開會具體討論。”張一凡這句話,等於把醫改大權,落在了徐前進頭上。
在張一凡一統江淮的大勢之下,徐前進得此重任,無疑有種得寵的味道。
其實這也是當初陸正翁爲什麼執意,要將江淮黨政兩大權力集中在一個人身上,雖然他自己沒做到這一點,卻把希望寄託在張一凡身上,這種做法無疑是很明智的。
當一把手只是唯一的時候,其他人只能選擇服從。
陸正翁之所以沒法實現他的抱負,這當然是譚長征有很大關係。
兩人爭權奪利,政治目的多了,放在工作上的心思自然也少了。
在龍騰村視察過後,儘管賴正義一再挽留,張一凡一行還是決定離開。
走到路上的時候,下起了雨。
天已經黑了,方南打電話過來問,是不是到就近的地方吃了飯再走?此刻正是吃飯的時間,張一凡看看錶,六點一刻,等趕到江淮,差不多要二小時,就算是自己不餓,想必他們也餓了。
於是他點頭同意方南的請求,爲了不耽誤趕路的時間,張一凡建議在高速路口的服務區隨便吃點,能飽就行。
四輛車子一齊進了服務區,唐武的警車排在前頭,張一凡一行進入服務區後,因爲下着雨,誰也沒有留意到不遠處停着的一輛京城牌照邁巴赫。
他們一行人進去,另一個門口隨之出來三人,走在前頭的赫然是那名神秘莫測的黑衣女子。
兩羣人擦肩而過,誰都沒有注意到誰。
剛出門口,保鏢立刻打起了傘,撐在黑衣女子的頭頂,司機小跑過去,打開車門,恭恭敬敬站在雨中,等候黑衣女子上車。
她的目光無意中瞟見不遠處的一輛掛着省委牌照的一號車,微微愣了下,回頭朝服務區餐廳看了看,這才彎腰進去。
司機和保鏢這才紛紛鑽進車裡,看到黑衣女子留意那幾輛車,保鏢解釋了一句,“這應該是江淮省委書記張一凡和省委秘書長,以及常務副省長徐前進他們的車。”
保鏢對江淮省委的情況,瞭如指掌。
黑衣女子心裡閃過一念頭,“沒想到他們居然會在這樣的地方吃飯?”
看這幾輛車子,僅有一輛警車相隨,他們的排場,也未免太簡單了點。因此,她一時捏拿不準,這到底是在視察,還是在遊玩。
可惜,據她的觀察,兩者都不象。
視察工作不可能如此簡單,遊玩就更有些不對勁了。省委的幾大巨頭,出來遊玩,會在服務區這種地方吃飯?見過帶保鏢,帶女人遊玩的,沒見過象他們這樣,帶上司機,秘書,幾個大男人出來遊玩的。
前排的司機和保鏢都沒說話,靜靜等待她的命令,半晌,卻見她揮了下手,司機這才發動車子離開服務區。
張一凡等人吃了飯出來,這飯吃得極爲簡單,張一凡邊走邊說,“這裡的環境和收費,還有待改善。我們不能因爲它的壟斷性質而忽視對它們的監管。”
服務區的東西,跟所有汽車站,機場,火車站一樣貴,因爲他們的經營方式是壟斷性質的,失去了競爭,因此價格相對比較貴。
按理說,服務區是一個便民設施,比外面貴一點點尚可接受,但貴得太多的話,就有些暴利的嫌疑了。張一凡的話,讓徐前進記在心裡,他的秘書匆匆記了幾筆,這才上車。
回到江淮,雨越下越大。
三輛車子同時進了辦公樓,張一凡說,你們都回去吧,忙了一天了。
兩人這才離開,張一凡在辦公樓裡坐了一陣。
騰飛陪着他上樓去了,張雪峰留在車中。
一名高大的男子走過來,敲了敲玻璃窗,張雪峰看着此人,立刻給他一種強烈的警惕感。對方的身上,帶着一種濃烈的軍人氣息,張雪峰是軍人出身,他對這種氣息特別敏感。
對方說話了,“你是張雪峰吧,麻煩你跟張書記通報一聲,我家主人要見他!”
“你家主人是誰?”對方是口氣,很不一般,說話理直氣壯,還帶有一絲無法拒絕的味道。張雪峰看着此人,暗道此人應該也是個不錯的高手。
只有高手才能散發出這種氣勢,很強烈。
對方道:“你無須問這麼多,只要傳達這個意思就行了。”
張雪峰面色一寒,“對不起,張書記沒空。”
對方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伸手從口袋裡摸出一個東西,“九點整,傍山小築!”
他說完就走,也不管張雪峰答不答應。
傍山小築?
張一凡擰眉深鎖,張雪峰把一個用紙包好的物品遞過去,“這是他留下的信物,話都沒說完就走了。”張一凡掂量着這方小信物,張雪峰和騰飛立刻識趣地退下。
但張一凡並沒有馬上打開,而是琢磨着這方信物的主人,他到底想幹嘛?
以這種口吻跟張雪峰說話的,對方又是什麼來頭?
這方信物,是用一張白紙包裹,張一凡打開白紙,一股濃郁的香奈爾五號香水味迎面撲來,泌人心脾的舒暢,令人神清氣爽。
“是她?”
該來的,始終會來。
張一凡隨手收起這方絲巾,走出了辦公室。
騰飛和張雪峰都在外面候着,騰飛不知道內情,張雪峰卻非常明白,只有他知道老闆已經做了決定。張一凡道:“騰飛,你先回去吧!”
騰飛也不多問,點點頭,拿了包離開。
張一凡和張雪峰上了車,目標,傍山小築。
張一凡自己都沒有想到,她居然會主動找上自己。坐在車上,不由想起了那個夢。
傍山小築,是一個獨立的院子,就在市郊不遠,座落在叢林之中。這裡依山傍水,環境幽雅,只是今天下雨,破壞了這裡的氣氛。
若是白天,定能看到那一番煙雨朦朧的世界,格外情調。
應該說,這裡是一個談情說愛的好地方,張一凡萬萬沒有想到,神秘的黑衣女子,居然在鬧市之郊,找到了這麼一個棲身之所。
車子在門口停下,張一凡在車上抽菸。
傍山小築,說起來其實就是一座別墅,具有中國傳統建築的古典小樓。小樓佔地不大,卻很精緻,除了外面的圍牆,裡面的樓宇,簡直是雕樑畫棟,檐角飛揚,再加上置身於這種煙雨朦朧的環境中,還真有些聊齋之間那種狐仙居所的味道。
小樓裡燈光朦朧,既不是太明亮,又不是太陰暗,在這種天氣裡,應該是說恰到好處。
有人看到張一凡的車子前來,鐵門大開,張一凡下了車,拉了下衣領,朝小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