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6章 官路迢迢(036)

張書記的家裡,跟平時沒什麼兩樣。可是崔紅英今天進門的時候,心情特緊張。

摸鑰匙開門的時候,她似乎幻想,會不會有一個男人躲在門後面,突然衝出來抱住她。又或者,張書記坐在沙發上,笑盈盈地看着自己進門,然後招招手讓自己過去,很隨意地將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兩個人有一句沒一句地聊着,慢慢地,慢慢地,他的手就往下滑。

滑到自己背後內衣搭扣的位置,稍稍停留一下,然後落在腰間,並用力捏了兩下。接下來的事,崔紅英幾乎不敢再想下去了。

自己真的就這樣淪陷了嗎?

進門之後,房間裡漆黑一團,張書記顯然還沒有回來。

崔紅英打開了燈,把所有的房間都看了遍,總覺得房間裡有一股很濃重的男人氣息。她就坐回到沙發上,雙手抱着胳膊愣在那裡。

客廳裡靜悄悄的,一點聲息都沒有,剛纔腦海裡擔心的情況,顯然沒有出現。

永林地區流傳一句話,美女處處有,此地並不多。

由此可見,永林並不是盛產美女的地方,與杭州相比,這裡真下的美女更是鳳毛麟角。象崔紅英這樣的女孩子,也算得上是班花級的人物了,可能是當地經濟落後,影響了美女的成長效果。

或者說,佛靠金裝,人靠衣裝,在她們腦海裡形成的意識,遠遠不如沿海發達地區。因此,貧窮的環境,製藥了她們的發展。

象永林的大街上,永遠都不可能見到那種穿得很性感,又很時尚,甚至露出大半個雪白的乳球的那種女孩子。當然,夜總會這種地方除外。

但是永林的大街上,也有一種獨特的風景,那些穿着五花八門,很具有藝術特色的少數民族女孩子,無時不在點綴着這個城市的美麗。

崔紅英長得並不賴,只是衣服十分樸素,所以看起來還帶着一種濃重的鄉土氣息。象她這樣的女孩子,扔在人羣中不怎麼起眼,倒也正常。

周斌要的就是這樣效果,如果一個保姆穿得太潮流,太豔麗,張書記肯定不喜歡。而崔紅英身上的書卷氣息,倒讓張一凡沒有起疑心,再加上他親眼看到崔紅英在飯店裡勤工儉學,從心裡上來說,想幫她一把。

崔紅英在這裡的工作,每天兩三小時的打掃,周斌給她的工資是三百。這比她在飯店裡強多了,而且更體面。

更重要的是,周斌許諾,只要她侍候好了張書記,工作的事情包在他身上。崔紅英應該說是比較單純的女生,她不懂周斌話裡侍候兩個字的真義。

與張書記見面之後,發現張書記的年輕俊朗,崔紅英心裡的石頭也落下了。當初以爲,讓自己去做保姆的一定是個半老頭子,沒想到如此令人意外。

表哥騰飛是村裡出了名的帥哥,崔紅英與張書記見過兩次,立刻發現張書記身上潛在的氣質,那是表哥一輩子也無法擁有的。

牆上的時鐘指向九點半,張書記還沒有回來,崔紅英心懷忐忑地坐在沙發上。她在想萬一張書記喝醉了,自己該如何照顧他過夜?

腦海裡又一次想起那些電視中看到的鏡頭,據說很多的女孩子就是如此淪陷的,萬一張書記喝醉了酒,把自己給那個了,自己要不要拒絕?從了,還是反抗到死?……

轟隆——陰沉的夜空,突然響起了一個炸雷,春雨連綿,雨水嘩啦嘩啦地下着。

永林的這個季節下雨,通常是無止無休,一下就是三五天,甚至長達十來天。

聽到這聲雷響,身在農村裡長大的崔紅英這才意識到,驚蟄到了。

驚蟄是二十四節氣之一,每年太陽運行至黃經345度時即爲驚蟄,一般在每年3月4日~7日,這時氣溫回升較快,漸有春雷萌動,“驚蟄”是指鑽到泥土裡越冬的小動物被雷震甦醒出來活動。(詳見百度註解)

也有諺語說:“未過驚蟄先打雷,四十九天雲不開”。

春雷一響,永林地區便將迎來一個陰雨連綿的季節,再加上永林屬於山區,雨水也就特別多。

崔紅英抱着靠枕站起來,在窗口便勁地朝樓下望了望,昏暗的路燈下,雨下得很大。嘩啦嘩啦的,象是夏季提前來臨。

一陣冷風吹來,崔紅英立刻感覺到一陣涼意,她這才注意到自己只穿了兩件單衣。哆嗦了一陣,她馬上跑去陽臺上關窗戶。

一輛白色的奧迪射出兩道刺目的光茫,停在樓下。周斌看看樓上窗口亮着燈,就知道崔紅英到了。他裝出一付很難受的樣子,哇地怪叫了一聲,打開車門開始嘔吐。

由於下着大雨,張一凡見周斌吐了,就對司機道:“你送一下週主任,把車子開回去吧。”司機說張書記,我送你上去。

張一凡搖搖頭,“算了,你還是早點送他回家吧!”

看到張書記進了門洞,周斌含糊不清地喊了一句,“張書記,我來扶你。”

說着,周斌就要搖搖晃晃爬出來,張一凡朝他喊了句,“開什麼玩笑,我們兩個還不知道是誰扶誰呢?”

看到張書記上樓去了,周斌就坐正了身子,對司機道:“快走吧!雨下大了。”

司機一聽他的聲音正常,哪裡有醉酒的模樣?不由在心裡暗道:“這個周斌搞什麼鬼?居然讓張書記一個人上樓。”

車子開出去,張一凡也爬到了二樓。

他沒有醉,但是喝得也差不多了。七八兩白酒,真正的五糧液,酒夠勁。上樓的時候,他一邊走,一邊自嘲地笑了,“自己堂堂一個書記,居然得如此收賣人心。”想到以前在東臨市和雙江的時候,哪用得着這樣?

這是在永林,沒辦法,而且老爺子和沈家故意要打壓打壓他,不給他任何援助。張一凡只能靠着自己的力量繼續打拼。

要收拾這些牛鬼蛇神,首先就得拉籠一批人。而楊凌雲和周斌這些外地幹部,正是張一凡需要的對象。今天和這兩個傢伙喝酒,楊凌雲直接趴下了。

這個飯局起到了意想中的效果,兩人在信誓旦旦的保證,以張書記馬首是瞻。一頓飯局換來兩員大將的忠心,似乎不虧。

張一凡摸出鑰匙,打開房門進去的時候發現房間裡亮着燈,他就自語道:這個崔紅英,又忘了關燈。

剛剛換了鞋子,崔紅英從陽臺上走出來,見張書記回來了,她心裡一陣莫明其妙的緊張。在這裡一個月了,頭一次與張書記在夜裡相逢。

張一凡也看到了她,“小崔,你還沒走?”

崔紅英呆了呆,“哦,我……東西落在這裡了,過來取一下。”她沒敢說是周斌叫自己來的,就隨便編了個理由。

“哦!”張一凡覺得有些頭重,在沙發上坐下,想休息一會。崔紅英打開茶葉罐,“張書記,我給您泡杯濃茶吧!”

“嗯!”張一凡點點頭,靠在沙發上。

外面的雨很大,他看了眼崔紅英,“你帶傘了嗎?”

崔紅英端着茶水過來,搖了搖頭。“我來的時候還沒下雨。”

張一凡沒說話了,靠在沙發上閉目養神。

崔紅英就站在那裡,連手都不知道該放哪裡好。

房間裡很安靜,張一凡卻靠在沙發上,打起了輕微的鼾聲。酒喝得半醉的樣子,最容易入睡,再加上這段時間裡拼命看文件,想理清頭緒,經常熬夜,比較疲勞。

崔紅英站在沙發邊上,心裡忐忑不安的,看着張書記就這樣睡着了,一時竟然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

睡在沙發上肯定不行,這樣的天氣容易感冒。叫又不敢叫,崔紅英憋得一臉通紅,都不知道自己該幹些什麼。

最後,她終於記起,對了,應該給他蓋點東西,萬一感冒了,周斌肯定要罵自己照顧不周。

從臥室裡抱來一條毯子,輕輕地蓋在張一凡身上,看着張書記睡得這麼沉,她就傻傻地愣在那裡,望着張一凡分明的五官出神。

換了自己的親人或長輩,她肯定會去倒熱水,給他洗腳,然後扶到牀上去。但眼前這人是高高在上的張書記,她連叫醒他的勇氣都沒有,更不要說給他去打水洗腳。

兩個人就這樣一個睡着,一個站着,時間在悄悄地流失。張一凡喝得迷迷糊糊,睡得正香。

外面的雨,繼續不停地下着,快到一點的時候,崔紅英也熬不住了,打着呵欠。坐在張一凡對面的沙發上,雙手掌着下巴,一眨不眨地盯着張一凡。

看到張書記睡得如此沉,崔紅英不由苦笑道:自己剛纔還在心裡想這想那,沒想到竟然是這麼個樣子。自己倒是多心了,張書記哪是那種人?

很快,她又啞然失笑,自己見過張書記女朋友的照片,那纔是美若天仙的女子,估計自己這等鄉巴佬,他也是不會看在眼裡。想到這裡的時候,她才稍稍平息了些,不再糊思亂想。

不過,崔紅英有這種心態,也不能怪她,上次在瑤家土菜館,彭長年和全權這些人的嘴臉,她可是親眼見過的,而且學校裡那些漂亮點的女孩子,傳聞被人包養。耳濡目染,她會這麼想就不足爲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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