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胡蔓這種態度,楊云溪笑了笑,語氣卻是淡淡的:“這話說得,不過是點心罷了,要多少沒有?就是不過來,只叫人過來說一聲,難道我還能藏着不給墩兒吃?”
胡蔓便是有點兒不知道該怎麼接話了,潛意識的覺得楊云溪應該是還在介意當初的事兒罷了。不過當時的確是她做的不地道,楊云溪介意也是應該的。
楊云溪倒是沒這麼想,只是看着墩兒笑着叫歲梅拿點心給墩兒吃。
末了又讓人將阿媛也抱過來。
阿媛如今也是好玩的時候,墩兒倒是有點兒怯怯的想上去摸又不敢,不過卻是叫了一聲:“妹妹。”
阿媛自然也不會迴應。不過墩兒想了想,卻是要將手裡的點心往阿媛嘴裡塞。
楊云溪握住墩兒的手,笑道:“你妹妹還不能吃這個,你留着自己吃罷。”
墩兒似懂非懂的點點頭,這才又將點心塞進了自己嘴裡。
楊云溪這才收回了目光,含笑道:“墩兒倒是越發讓人疼愛了。”
胡蔓應了一聲,總算是找到了一些話題,就着墩兒絮絮叨叨的說了好些話。
楊云溪聽着,忽然插嘴問了一句:“胡萼還好嗎?”
胡蔓一怔,隨後面上神色幾經變換:“好好的,爲何楊側妃提起了我那姐姐呢?”
楊云溪淺淺一笑,盯着胡蔓的眼睛道:“不是小胡貴人你放心不下,偷偷去看了好幾次麼?我一直聽說你們姐妹不大和睦,卻沒想到卻原來都是謠言。”
胡蔓的臉色微微有些發白,不過卻也是很快鎮定下來:“畢竟都是姓胡,又是血親,不管我喜歡不喜歡,總不能看着她吃苦受罪。縱是她犯下滔天大錯,可是我看着到底也是不落忍——”
楊云溪似笑非笑的看了胡蔓一眼,也沒多說話。只是沒多久便是送客了——用了午膳,她還得去盯着熙和喝藥呢。
徐薰倒是沒走,知道熙和病了,便是一門心思的要跟着一起過去呢。
徐薰的心思,楊云溪自然是再明白不過,無非就是想給熙和找點不痛快罷了。當下也不攔着,只是笑着提醒了一句:“也悠着些,她如今還病着呢。殿下對她是什麼態度你也不是不知道,回頭偷雞不成蝕把米。”
徐薰看了一眼楊云溪,倒是有點兒神神秘秘的:“怎麼的,你倒是不在意?殿下對熙和那般,我倒是都替你有些不值。你說你到底圖個什麼?”
徐薰這話說得是真心實意。
楊云溪聽着,心頭微微一酸,最終便是嘆了一口氣,也是說了實話:“你說我又能如何介意呢?殿下本就不是我一人的。若只是普通權貴之家,小性子一些也沒什麼。可是你有何曾聽說過宮裡獨寵一人,真真是隻有一人的情況?殿下不是那樣的人,我也沒那麼大的能耐。所以,多想無益。”
頓了頓,楊云溪又道:“再則,其實有的時候自己騙騙自己,哄着自己高興,也沒什麼不好的。”
宮裡已經是有太多的不開心,若是再去想那些,只會更不開心。倒不如索性糊塗一些。
徐薰怔神半晌,最終搖頭苦笑:“你倒是想得開。”
說着話呢,便是到了熙和的院子。兩人便是都沒再提起這件事情,閉了嘴進去了。
熙和此時剛用了膳——其實說是用膳,也不過是一碗菜粥罷了。
徐薰笑着先開了口:“聽聞李良娣病了,如今可是好些了?”
熙和自是強打起精神來應對。而楊云溪則是裝模作樣的將熙和的情況又仔細問了一遍蘭芝。又囑咐了一番。
待到到了喝藥的時辰,楊云溪便是笑盈盈的看着熙和喝了藥。然後便是打算走了。
卻不曾想,熙和此時卻是叫住了她,微微一笑言道:“我聽到一個消息,不知該不該跟楊側妃說。”
這般欲擒故縱的把戲,楊云溪自是不可能看不出來。當下壓下心頭被挑起的好奇,淡淡一笑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熙和,言道:“既是不知道該說不該說,那就想好了再說。”
熙和被這話噎了一噎,好半晌纔算是緩過勁兒來。看着楊云溪也是似笑非笑:“看來楊側妃倒是半點不好奇,想來竟是我多事了。我只以爲楊側妃素來和陳家關係不錯,陳將軍的事兒,楊側妃也想知道呢。”
陳家,陳將軍。
楊云溪眉頭一跳。心裡幾乎立刻便像是被人東西吊了起來,登時空落落的,更是拼命的想知道熙和到底想說什麼。
但是熙和要的無非也就是這個結果罷了。
楊云溪最終還是強將心頭那些紛雜的情緒壓下去,衝着熙和淺笑:“我和陳家關係的確是不錯,陳將軍甚至與我是有恩的。不過,若是李良娣覺得該說,那便是自然會告訴我。再不濟,我也可以去問問殿下。”
熙和輕笑一聲:“若是殿下想說,又如何會瞞住你這般久?”
熙和這分明就是拿定了主意是要吊胃口,以及拿着這個事兒拿捏楊云溪了。
楊云溪心知肚明,故而最終強撐着一笑:“既殿下不想說,那說明我便是沒有必要知曉。那就更不必多說了。”
熙和見楊云溪如此的不肯上當,心頭有些不痛快,臉上笑容也就收斂了。看着楊云溪好半晌才又開口:“想不到楊側妃竟是如此心狠。連陳陳將軍獲罪,恐怕要危及性命也不在意。”
獲罪,危及性命。這幾個字眼真真是讓楊云溪有點兒心驚肉跳之感。
她之前以爲熙和這般提起陳歸塵,無非是陳歸塵受傷了或是要娶親了,卻沒想到竟然會說出這樣的字眼來。
獲罪,危及性命。什麼樣的罪過,竟是會讓陳歸塵危急到了性命?陳歸塵到底是做了什麼?而朱禮爲什麼又不肯告訴她?
到了這一步,要說她還能維持住姿態,壓下好奇不去理會熙和的圈套,楊云溪卻是做不到了。
最終楊云溪掙扎了許久,到底還是問了出口:“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
熙和便是露出一個“果然如此”的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