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禮的面色一瞬間就沉了下去,很是難看。
隨後朱禮便是伸出手來,遞到了楊云溪跟前。
楊云溪抿了抿脣,而後到底是沒矯情,直接將手伸給了朱禮握住。
朱禮微微一用力,楊云溪順勢就站起身來。只是跪了這麼一小會兒。到底膝蓋還是不舒服,便是微微的踉蹌了一下。
朱禮便是越發用力,更是扶住了楊云溪。唯恐楊云溪真是跌了。
蘭笙在旁邊看着,便是悄悄兒的收回了已經伸出去的手,然後抿脣偷笑了一下:昨兒雖說皇上在主子這裡得了個沒臉,可是皇上心頭心心念念惦記着的,不還是主子麼?還有比這個事情更好的?
楊云溪倒是有些尷尬,而且一站穩便是想要抽出自己的手來。
然而朱禮如何能夠放手?自然是死死的抓住了,怎麼也是不肯鬆手的——楊云溪還惱着的呢,這會子鬆開了,下一次就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才肯給他牽了。如何能鬆?
朱禮死死握着,楊云溪自是抽不出來,最後便是隻能任由朱禮去了,不過面上卻是淡淡的,只橫了朱禮一眼便是垂下了眸子,然後收斂了表情不作動作了。
這般算是不理會朱禮了。
朱禮卻是隻當沒瞧見,腆着臉卻是死死的握着楊云溪的手,拉着楊云溪便是進了屋子。
進了屋子,李太后在看見了楊云溪也跟進來的時候,面色自然是不大好看。等到看見了楊云溪和朱禮交握的手之後,李太后的面色更是沉了幾分。
隨後李太后看了一眼朱禮:“皇帝果然是個心軟的,不過是小懲大誡便是這般捨不得。怪道外頭都說貴妃將皇帝你吃得死死的,如今看來倒真是這麼一回事兒了。”
楊云溪抿了抿脣,只是不做聲,且讓朱禮去處理此事兒。
朱禮被李太后這般諷刺,倒是也不以爲意,面上半點變化也沒有。只是看了一眼李太后,拉着楊云溪自顧自的坐下了。
待到坐下後,朱禮這才輕聲道:“母后,貴妃懷着孕,您又何必和她一般見識?卻是不知她做了什麼事兒,惹怒了母后?”
李太后冷哼一聲:“皇帝何必跟我打太極?皇帝要護着貴妃,我老婆子卻是也不敢說什麼的。”
從知道朱禮過來了,李太后便是心知肚明今兒是別想再爲難楊云溪了。當下也就生生的將心頭的火氣都壓了下去。
不過到底還是忍不住諷刺了朱禮一回:“說起來,來得早不如來得巧,皇上來得正是時候。”說完意味深長的掃了楊云溪一眼,心頭算是認定了這是楊云溪故意通風報信了。
楊云溪輕聲的辯解一句:“臣妾卻是不知皇上這會子過來做什麼的。太后您誤會了。”
李太后不怎麼相信的挑了挑眉。
朱禮也是笑了一笑:“的確不是爲了貴妃過來的,母后誤會了。只是湊巧過來跟母后說一件事情,沒想到倒是碰到了這麼一個事兒。”
李太后眉頭挑得更高:“哦?卻是不知是什麼事兒?”
朱禮笑容不改,不過語氣卻是有些古怪:“是好事兒。安王府要添丁了。”
李太后的面上幾乎是一瞬間便是扭曲了,從不可置信的錯愕到最後的驚怒交加,到最後的勉強平靜,每個過程倒是都精彩紛呈。
最後只聽得李太后問道:“哦?添丁?可是我想的那樣?是誰懷孕了?”
李太后此時是怎麼也沒往素縷身上想,只當是別的有心計的女子勾引了朱啓,而後妄想着飛上枝頭當鳳凰。
所以當朱禮含笑吐出“素縷”這個名字的時候,李太后的整個面容都幾乎是痙攣起來。
“不可能。”李太后的語氣在斷然不過,“可是太醫誤診了?”
素縷當初……這個念頭在李太后的心頭一閃而過,隨後猶如是醍醐灌頂一般的,李太后忽然就明白了過來,然後看住了朱禮。雖說沒說話,不過意思卻是很明顯。
面對李太后明顯帶着疑問的目光,朱禮倒是一點兒也沒閃避,微微一笑算是默認了。
李太后手指緊了緊,最後到底還是壓住了怒氣,勉強的擠出一個笑容來:“那倒的確是好事兒。回頭我就讓人送些賞賜過去。老四他總算也要有後了。”
朱禮笑出聲來,聲音低沉渾厚,聽着倒是讓人有股子如沐春風之感。
但凡是瞭解朱禮的人,自然都是聽得出來朱禮這是真真兒的高興的。李太后做了朱禮這麼多年的母后,自然也是對朱禮這些再瞭解不過的。
只是朱禮越是高興,李太后這心裡麼,自然是越發堵得慌。
楊云溪看着李太后的神色一變再變,自然也是一頭霧水。不過朱禮和李太后之間不對勁兒,卻是個下子也能看得出來的。
楊云溪忍不住眨了眨眼睛,然後盯着朱禮,心裡癢癢得厲害,恨不得立刻將朱禮拉到一邊兒去仔細問問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只是現在的情況顯然是不容許她這樣做的。
正心癢癢着呢,那頭秦沁和徐薰倒是姍姍來遲了。
一進屋子,見了三人這般詭秘的情形,倒是都愣了一下。不過隨後卻是又都反應過來,忙給朱禮行禮。
朱禮此時心情不錯,笑容也是十分溫和:“你們怎麼過來了?”
徐薰沒開口說話,秦沁便是隻能開口了:“太后說讓我們過來陪她老人家說說話。”
朱禮看了一眼李太后,嘴角噙着笑意:“倒是來的巧。你們還不恭喜太后,太后她馬上要做祖母了。安王府馬上就要添丁了,這可是大喜事。”
徐薰和秦沁面面相覷,自然是都不明白這是怎麼了。不過既然朱禮都這樣說了,哪怕利泰面色難看,兩人還是隻能恭恭敬敬的跟李太后道喜:“恭喜太后娘娘,賀喜太后娘娘。”
李太后此時的心情可想而知。只是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李太后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最終只能勉強的笑道:“不必多禮。”
朱禮噙着笑:“大家倒是可得拿出好東西來作賀禮纔是。”
朱禮絕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