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試結果一下來,朱禮便是招來劉恩笑道:“去薔薇院領賞罷。”
劉恩便是明白了朱禮的意思,忙笑道:“那我可多謝主子的恩賞了。楊貴人出手可是素來大方,如今我這麼一去,必能賺個大紅封。”
朱禮一拍劉恩:“去就去罷,話倒是多。”說完便是忙別的去了。
劉恩一路行至薔薇院,便是見楊云溪正着人擺弄缸裡的水蓮花,便是散步兩步走上前去,笑盈盈的對着楊云溪道喜:“恭喜貴人賀喜貴人。”
楊云溪微微一怔:“卻是不知何喜之有?”
劉恩笑道:“薛舉人得了殿試資格,貴人說何喜之有?”
楊云溪一聽這話,倒是驚得好半晌纔算是回過神來,末了看着劉恩幾乎是有點兒不可置信的問:“果真如此?”
獲得殿試資格代表了什麼?代表了不管如何薛治都是能入閣爲官了。就算最差只是個同進士,可是做官時官職也不會太低了。起點高,自然也就比其他人更容易獲得更大的成就。
薛家,至此便是徹底告別了商人之列。踏入勳貴之家的行列。
這對楊云溪來說,自然是天大的喜事。
楊云溪一時之間也的確是歡喜得幾乎不知說什麼好了——當初薛家和楊家聯姻,不也是爲了擺脫商人的這個桎梏,追求進一步的發展?楊家是沒指望上,反而薛家如今靠着自己的力量一下超越了楊家。
如此一來,薛家就可以名正言順的追究當年薛月青之死了。而她的報復第一步,便是也可展開了。畢竟她如今在這深宮之中,很難觸及宮外事宜,薛家這般,她終於也有臂力可借了。
楊云溪忍不住的呼出一口氣。末了微微一笑:“青釉,去給劉公公封個大紅封。”頓了頓,又補充道:“今兒薔薇院的人,都領個紅封。”
劉恩微笑:“我就知道跑這一趟肯定有好處,殿下將這等好差事給了我,也不知讓別人多羨慕。”
楊云溪聽了這話也是忍不住笑起來,又誠懇的道謝:“多謝你一路跑來給我報信。”
劉恩微微搖頭,壓低聲音道:“這還不算什麼。若是薛舉人在殿試上取得了成就,只怕貴人還要給咱們發紅封呢。到時候,讓薛家夫人進來給貴人您請安,那也是例行的事兒。”
楊云溪聽了這話便是怦然心動起來——若是能見到舅母,那自然是再好不過的。有許多話請人帶總歸是不能說,若是親自見了,那就不怕什麼了。
不過,這顯然也並不是什麼容易的事兒。就算最終只是一般,她也是心滿意足的。
晚上朱禮過來的時候,楊云溪的高興勁兒還沒過去,歡歡喜喜的樣子讓朱禮也是忍不住的笑起來。
“你想見薛家的人,還是見楊家的人?”朱禮笑問,又順手將手掌貼到了楊云溪的肚子上。隔着薄薄的夏衣感受那個圓潤的弧度。
楊云溪猶豫了一下,低聲問朱禮:“若是見薛家人,會不會不合規矩?”
“也什麼不合規矩的。薛治爭氣,給薛夫人掙個誥命,有誥命在身的命婦進宮請安,順帶來看看自己侄女也沒什麼不可的。”朱禮含笑解釋,正說着忽然感覺肚皮似乎微微的動了動,登時就有點兒神色古怪起來:“你方纔動了?”
楊云溪也是一臉的古怪搖頭。
兩人對視良久,最後竟是異口同聲:“胎動?”
朱禮這下是真興奮起來了,盯着肚子看了半晌。末了側頭吩咐:“去請太醫來問問。”
楊云溪本想勸阻,不過看着朱禮那振奮的神色,便是又將話嚥了回去。心頭卻是也是激動,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肚皮。不過這次感受良久,卻是又沒感受到任何動靜。
一時之間,又是忍不住的有點兒失望起來。
朱禮倒是出聲勸慰她道:“等到月份再大些,聽說便胎動越來越明顯。”
楊云溪點點頭,便是又繼續方纔那個話題:“不過,若是我見了薛家人的話,宮裡這邊會不會……”
“不會,大不了她們懷孕時,也讓她們見一見家裡人就是了。”朱禮倒是對這個事兒明顯的不大在意。
說起來,如今馬上就要過了孝期了,過了孝期後朱禮自然又要開始臨幸別人了。說不得很快又會有孕事兒傳出來……
楊云溪這般琢磨着,便是又提起徐薰來,撿着徐薰的趣事兒說了一些,朱禮聽着倒是不覺無趣。
又過兩日,朱禮長子的名字也是定了下來,單名一個博字。李皇后大約也是爲了好養活,也是給取了個賤名,叫墩兒。
楊云溪聽見“墩兒”這兩個字,倒是有點兒不大適應。而且下意識的想,若是她肚子裡這個也是個兒子,難不成就叫柱兒?
這樣一想,她自己便是有些忍不住的笑起來。低聲喃喃:“這都是什麼跟什麼?”一時又忍不住想:朱禮他莫非也有小名?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倒是有點兒壓不下去了。她忍耐再三,最後到底還是問了出口:“殿下小時候有小名沒有?”
朱禮一時神色古怪起來,最後咳嗽一聲:“好好的問這個做什麼?過去頗久,我卻是記不得了。”
只看朱禮這個反映,楊云溪便是知道朱禮這是肯定有的,不過大約朱禮現在是不願意再提起了。當即抿脣偷笑了一陣,倒是也沒緊着追問。
“說起來我還沒見着那孩子呢。”楊云溪想了想,問朱禮:“墩兒長得怎麼樣?壯實嗎?說起來他滿月的時候正好出了孝,想來應該會大辦罷?”墩兒的洗三禮出於各種原因最後反正是沒辦得多熱鬧,不過畢竟是長子,想來也不會真委屈了。
朱禮笑了笑:“畢竟還沒滿一年,許是也不會大辦。至於長得麼,聽說還算壯實。”
只從這個“聽說”二字,楊云溪便是咂摸出了許多滋味來。朱禮很可能自從出生那日之後,便是再沒過去看過那孩子了。這樣看來似乎有些不可思議,不過朱禮對胡萼的厭惡在那兒擺着,着實卻也是並不是太難接受。
楊云溪嘆了一口氣,低聲勸道:“殿下還是多去看看孩子纔好。畢竟是您的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