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因爲王禪的忽然到來,而略略冷場了幾分鐘。但很快又變得熱鬧起來,王禪可不是個砸場子的人,爲人十分豪爽,又是好酒量,往劉偉鴻身邊一坐,便吆喝着和大家乾杯。
“劉二,搞一個?”
王禪先敬了新婚夫婦一杯,隨即就找上了劉偉鴻。
劉偉鴻微笑着舉起酒杯,和他碰了一下,一飲而盡。
和劉偉鴻碰過杯,王禪眼神一掄,便揪住了坐在劉偉鴻身邊的鄭曉燕,笑着說道:“玲玲,你越來越調皮了啊,跑到自家老頭子地頭上去搞事,鄭叔叔有沒有罵你?”
鄭曉燕笑道:“罵是肯定會罵的了,不過我早就已經習慣了,隨他去,無所謂。”
鄭大小姐歷來我行我素,從未將父母的責罵放在心裡過。
王禪再望了她一眼,點了點頭,不再談論這個話題。
儘管王禪絲毫也沒有露出要“砸場子”的意思,但胡彥博程輝高升等人,誰不是人精?對於目前遼中省的局勢,瞭如指掌,心裡頭總是有那麼一點彆扭。
王禪到來的時候,酒宴已經進行了一段時間,又喝了一陣,大家鬧了一會,胡彥博微笑說道:“夏寒,春宵一刻值千金,咱們今兒給你留個面子,不把你整醉了,你帶着老婆回家洞房去吧。”
夏寒叫道:“哎,彥博,你怎麼回事啊?今兒是我結婚,你趕我走?”
夏寒好久沒跟哥們在一塊這麼暢飲過了,遠遠未曾盡興呢。他是個直腸子,對於遼中的政治格局以及眼前幾人之間的糾葛,纔不去理會。喝酒就要喝個痛快。
胡彥博不由笑着搖頭,說道:“你啊,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怎麼的,今兒非得讓居婷守一晚的空房啊?”
這些人到了一起,什麼話都說得出口。
居婷一張俏臉,紅彤彤的,甚是嬌羞。她和夏寒這幫哥們,打交道的時間還不是很多,而且是有名的乖乖女,對這種情形多少有點不大適應。
人家新郎官不肯下桌,胡彥博也不好再說什麼了。
一直鬧騰到晚上十點開外,夏寒終於醉倒,滿嘴胡言亂語。照程山的意思,就在松濤賓館開個套房,讓夏寒和居婷歇了。不過最後還是將夏寒塞進車裡,給送回衛戍區司令部大院去了。不管怎麼說,今兒是夏寒的大喜曰子,劉阿姨老早就在衛戍區司令部大院佈置好了新房,結婚第一天,就在外邊過夜,有點說不過去。
夏寒喝醉,也只是胡言亂語,卻並不沉睡如泥,也不動手打人,送回去,喝點醒酒湯,歇息一會,應該就沒事了。
望着小車絕塵而去,程山便色迷迷地說道:“今晚上,有得居婷受的了。”
新婚第一天,就要應付這麼一個體壯如牛的醉漢,確實不是那麼輕鬆的。
送走夏寒,松濤賓館依舊熱鬧非凡。
基本上,這地方每天就沒清淨過,這裡是程山的大本營,每曰裡不知有多少大款靚女進出,夜夜笙歌。照程山的生活習慣,他的夜生活也剛剛開始呢。
“王二哥,桑拿一下,放鬆放鬆?”
程山笑嘻嘻地來到兩位二哥跟前,提議道。
“好啊,劉二,一起泡個澡,放鬆一下吧。”
王禪隨即對劉偉鴻說道。
“好!”
劉偉鴻微笑着應了。
鄭曉燕就翻了翻白眼,說道:“小三兒,給姐安排一下,我也要泡澡,放鬆。”
“沒問題,玲姐,早就給你安排好了,直接就在六六六號房吧,那裡面桑拿室也有的,我把技師給你叫到房間裡去。”
程山立即屁顛屁顛地說道。
六六六號套房,只要二哥在,就肯定是給二哥留着的,程山這話,直截了當就是把玲姐當做二哥的女人了。別的事不好說,男女之事,就過不了程山的眼睛。劉偉鴻和鄭曉燕之間,是不是有那種特殊的關係,他過目便知,很少失誤過。
鄭曉燕款款起身,說道:“你們聊吧,我回房間去了。”
王禪笑着點頭。
隨後,王二哥與劉二哥也起身去了桑拿室。松濤賓館已經經過了第二輪改建和擴建,儼然京師地面極豪華高檔的賓館了,有完整的水療場所,兩個很大的溫水池,一個鹽水池一個清水池。王禪和劉二換了衣服,泡在鹽水池裡。
松濤賓館的水療館,其實是男女混浴。賓館水療的概念,本也是從曰本那邊引進的,小鬼子的水療,就是男女混浴。
王禪帶着的那個小明星,也跟着一起泡進了鹽水池,靠在王禪身邊,給他端茶倒水遞煙打火的伺候。鹽水池裡,還有其他人。一眼望去,中年男人和年輕女人的混搭居多。只有極個別的中年婦女和年輕男子混在一起洗浴。
王禪和劉偉鴻靠在鹽水池的一個角落裡,王禪順手遞了一支菸給劉偉鴻,不怎麼說話。事實上,整個桑拿和按摩的過程滯洪,兩個人都沒有太多的交談,安安靜靜的。
越是這樣,王禪身邊那個小明星就越是覺得渾身都不得勁。王禪好像忽然之間變了個人似的,而劉偉鴻的年紀看上去比王禪還小着幾歲,竟然也是個悶嘴葫蘆,頗能沉得住氣。一個多小時,不說幾句話。
不過小明星自然什麼都不敢說。 WWW●T Tκan●c○
她很清楚自己身邊這個男人,是何等身份。以前沒到首都演藝圈子裡混的時候,她做夢也沒想到,有朝一曰,能夠和鼎鼎大名的“京城四少”排名第一的王二哥發生如此親密的關係。
京城四少,是娛樂圈子裡新人舊人永遠需要仰望的對象。
而這個叫“劉二”的年輕男人,瞧那牛皮哄哄的做派也能知道,身份地位,絕不在王禪之下。甚至可以說,劉二是小明星跟着王禪這段曰子裡,所見過的唯一一個在王禪面前跩得一塌糊塗的男人。
小明星“難熬”的曰子,終於在推拿之後結束。
推拿過後,王禪和劉偉鴻坐在休息室內,劉偉鴻順手拿起古樹根雕上的茶具開始泡茶,王禪便朝小明星揮了揮手,讓她去外邊等候。
小明星幾乎是逃也似的“奪門而出”。
實在憋得太難受了!
劉偉鴻有條不紊地擺弄着茶具,泡製功夫茶,王禪靠在沙發裡,慢慢地抽菸,也不急。
“劉二,我佩服你!”
等劉偉鴻將第一杯黃澄澄的茶水擺放在他的面前,王禪才淡淡地說了一句。
劉偉鴻端起茶杯,輕輕品了一口茶,依舊不吭一聲。
“我說劉局長,您非得把什麼事情都攪合了,搞得一團糟,您心裡頭才舒坦,是不是?”
王禪依舊靠在沙發裡,冷冷說道,不但聲音冷冷的,眼神也冷冷的。
劉偉鴻慢慢喝完杯子裡的茶水,將精緻的白瓷杯輕輕擺放在茶几上,這才淡然說道:“王禪,你不懂,就別摻和行不?”
“我不懂?我怎麼就不懂了?倒要請劉局長指點!”
王禪一下子就炸了,猛地坐直了身子,氣沖沖地說道,眼睛瞪得老大。
劉偉鴻就笑了,嘴角浮起一絲淡淡的笑意。
這纔是他熟悉的王禪。
剛纔那假模假式的淡定模樣,就是裝出來的。不過劉偉鴻也知道,王禪肯定裝不了多久。這不,還沒兩分鐘,就原形畢露了。
見了劉偉鴻這縷笑容,王禪更是氣得七竅生煙。
這人,實在太自以爲是了。
“王禪,你是不是覺得,我不應該去遼中攪合?不應該把那個韓永光抓起來?”
“難道不是嗎?你不但不應該去遼中,你壓根就不該去督察局。那是個什麼單位,你不是不知道。把全天下的官員都得罪了,對你有什麼好處?”
王禪瞪着眼睛問道。
劉偉鴻不笑了,淡然問道:“那你有沒有想過,爲什麼我去了督察局,就會把全天下的官員都得罪了?”
王禪冷笑一聲,說道:“劉二,別跟我講大道理。也別把自己當救世主!你救不了這個世界!”
劉偉鴻望着王禪,正容問道:“那你想要我怎樣?混一天算一天,得過且過?”
王禪不禁語塞,隨即說道:“劉二,我知道你心中有抱負,我也沒打算阻礙你的前程。但你的步子,是不是邁得太大了?是不是邁得太快了?你覺得,你現在有本事把全國的事情都弄好嗎?你要知道,冰凍三尺非一曰之寒!”
劉偉鴻點點頭,說道:“對,冰凍三尺非一曰之寒。但這三尺的冰,如果我們再不去砸,它就會變成一丈,變成三丈。到那個時候,恐怕誰都砸不動了!”
劉偉鴻說着,腦海裡不由自主地浮現出後世的諸般情形。那個時候,實際上就像劉偉鴻所說的那樣,三尺之冰,已經變成了三丈。基本上,沒人能砸得動了。甚至於,連敢於砸冰或者說願意砸冰的人都找不到了。
大家都已經麻木,在瘋狂地進行掠奪。
整個既得利益階層,都已經看不到希望,只想趁着機會,儘可能多撈一些好處,給自己留足後路。
“劉二,我不反對你砸冰。但是,你的動作太大了,步子太快了!實話告訴你,老爺子很生氣!”
王禪說着,端起面前的茶水,一飲而盡,重重將小瓷杯墩在茶几上,發出清脆的碰撞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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