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記住
劉偉鴻並沒有在第五監獄待大久,大約兩個小時後,藍鳥離開第五監獄,返回了金竹賓館。和所有以縣名命名的賓館一樣,金竹賓館是金竹縣的政府招待所改建而來,現階段,是金竹縣條件最好的賓館。三樓以上是貴賓房,有一個專門的區域,幾乎是與外界隔絕的,專供領導下榻。
劉偉鴻回到自己住的套間,秘書程遠並沒有出現,估計已經回自己的房間休息了。劉偉鴻在客廳的長沙發裡坐了下來,點起了一支菸,身子微微往後靠,陷入了沉思之中。
莫言提供的情況,和自己當初查閱莫言案卷宗時所分析的情況差不多。當然細微之處,單純憑分析還是不能知道得大清楚的,需要和莫言面對面交談才能得到驗證。
莫言的猜測並沒有錯,劉偉鴻原本沒打算這麼快就介入莫言案,但情況的變化,辛明亮赤膊上陣,讓他不得不將步子加大。
胡彥博的分析是對的,久安的問題,根子在上面。辛明亮在久安經營的這張關係網,太龐大了。龐大到任何試圖反抗他的人,都會油然而生無可與抗的懼意。
莫言是第一個吃螃蟹的人。原以爲自己立身甚正,不貪不摟,辛明亮再霸道,也拿他無可奈何。事實證明,莫言的想法太天真了。辛明亮可不是個講規矩的人。不管莫言如何的注重個人操守,他在久安必須要開展工作,而要開展工作,就不可能沒有絲毫的錯誤。只要某個錯誤被辛明亮抓住,然後啓動他那張關係網,就可以毫不費力地將那個錯誤無限放大,一直到將莫言送進監獄。
莫言在久安對抗辛明亮,採取了最激烈的措施—一他準備直接扳倒辛明亮。應該說,辛明亮在久安如此霸道跋扈,他所犯的錯誤,比莫言要大得多,辮子也是一揪一大把。但莫言卻忘記了最關鍵的一點,久安是辛明亮的地盤,不是他莫言的地盤。
辛明亮掌握着幾乎全部的主動權,所以,辛明亮自己的錯誤哪怕再大再多,莫言也難以取證。而莫言自己的錯誤哪怕再小再微不足道,也能被無限上綱上線。
政治鬥爭,固然要有手段有策略,但最終的實力對比,亦是至關重要的。
劉偉鴻抽着煙,漸漸在腦海裡理順思路。
恰在這個時候,虛掩的房門“吱呀”一聲,被人輕輕推開了。
劉偉鴻循聲望去,門口俏影一閃,穿着粉紅色毛衣,黑色羊絨短裙,黑色緊身彈力褲的範冰鳳進了房間。範冰鳳俏臉紅彤彤的,是一種非正常的紅色,好像還是晚宴時留下的“後遺症”。晚宴之上,範冰鳳着實爲劉書記擋了不少的酒。劉偉鴻儘管沒有仔細計算過,估計六七兩高度白酒是有的。
這個量,已經超出了劉書記的極限。範冰鳳一個嬌怯怯的女孩子,喝下去這麼多白酒,現在尚未醉倒,要算是非常了不得的了。
“小范?”
劉偉鴻略顯詫異。
範冰鳳一進門,整個身子往後一個趔趄,房門便“咔撻”關上了,範冰鳳就這麼靠在房門上,水汪汪的雙眼直不楞登地望着劉偉鴻,俏臉益發的殷紅一片。
劉偉鴻雙眉微微一蹙,說道:“小范,你有什麼事嗎?”
“小范小范,我煩死了,我不是賣烤地瓜的……”
範冰鳳忽然就爆發了,衝着劉偉鴻大聲嚷嚷起來。
如果不是眼前這種情形過於“曖昧,”劉偉鴻幾乎就要笑出聲來。
“小范”這個稱呼,確實很容易讓人聯想起賣烤地瓜的或者是賣菜的,和範冰鳳這麼嬌俏美麗的女孩子,實在不怎麼搭界。只是政法委辦公室副主任忽然衝着政法委書記這麼大聲嚷嚷,總是有些不大對頭。
劉偉鴻站起身來,說道:“你醉了。”
“我沒醉!”
範冰鳳更加不樂意了,撅起了嘴巴,大步走了過來,來到劉偉鴻的面前,鼓起紅彤彤的飽滿雙脣,很委屈地望着劉偉鴻。漂亮女孩子那種委屈的神情,對任何生理正常的男人,俱皆是一種極其巨大的殺傷。
饒是劉書記一貫鎮定自若,此時也有點心慌。
“冰凡……。
劉書記改了稱呼。總不能老是將人家叫成賣烤地瓜的。
“別叫我,煩死了煩死了煩死了……劉偉鴻,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範冰鳳在驟然之間就爆發了,嘴裡叫喊起來,就在劉書記目瞪口呆的當口,眼前紅影閃動,香風四溢,範冰鳳忽然就撲了上來。
劉偉鴻條件反射般地往後一退,擡起手來,想攔阻範冰鳳。不杵劉書記忘了一點,他身後就是沙發,實在是退丹可退n腳步—動,隨即便站立不穩,一下子坐倒在沙發裡。原本橫着擡起的胳膊,變成直着向前,只覺得手掌心一軟,一團富有彈性的豐滿高聳,無巧不巧地落入了他的掌心。
範冰鳳身子一側,整個人都壓在了劉偉鴻的身上,隨即小嘴一張,狠狠咬住了劉偉鴻的肩膀,兩排纖巧的貝齒使勁合攏,儘管已經是初冬,劉偉鴻穿了毛衣,卻也能夠清晰感受到肩頭上傳來的疼痛。
範冰鳳隨即舒展雙臂,纏住了他的脖子,趴在他身上大哭起來,不住在他耳邊叫嚷。
“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劉偉鴻的腦袋頓時就大了,但真正讓劉書記生氣的是,在這種“關鍵時刻,”劉書記腦海裡浮現而出的,並不是範冰鳳活色生香的嬌軀,儘管劉書記很清楚,此時此刻,只要他略有動作,將範冰鳳剝光乃是理所當然的。
這個年輕漂亮的女孩子就歸他了!
劉書記的腦海裡,此時浮現而出的,竟然又是一句後世網絡的經典名言一、這得有多大的仇恨啊!
因爲範冰鳳一直在說“我恨你”!
劉偉鴻沒有去摟抱範冰鳳,也沒有急急忙忙地發火發怒,就這麼躺在沙發裡,任由範冰鳳柔軟的嬌軀和他越貼越緊,幾乎都要呼吸不暢了。
範冰鳳不說“我恨你”了,慢慢移動着嬌柔的雙脣,在劉偉鴻的臉頰上滑過,想要尋找男人的雙脣。
劉偉鴻略略偏了一下腦袋,深深吸了一口氣,低聲但又十分清晰地說道:“冰鳳,有句話你一定要聽清楚一—你救不了沈雲天!”
範冰鳳嬌軀瞬間僵硬,正在移動的雙脣也一下子僵住了。
劉偉鴻輕輕嘆息,伸出雙手,插到了範冰鳳溫暖的雙肋之下,略一使勁,範冰鳳輕柔的身軀便被毫不費力地託了起來,然後輕輕放在了沙發裡。劉偉鴻隨即站了起來,離開了長沙發,站到了另一邊的單人沙發旁邊,望着範冰鳳。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範冰鳳才猛然清醒過來,碰到劉偉鴻清澈的眼神,頓時低低地驚呼了一聲,僵直的美腿一下子蜷縮了起來,整個人都蜷縮在沙發裡,驚恐無比地望着劉偉鴻,渾身不住地發抖,結結巴巴地說道:“你……你什麼都知道了?你怎麼會知道的?”
劉偉鴻搖搖頭,轉身去倒了一杯溫水,輕輕擺放在範冰鳳面前,然後就在一側的單人沙發裡坐下,望着範冰鳳,雙眉微蹙,說道:“你是沈雲天的表妹,雖然很隱秘,但也不是完全沒人知道。”
之所以此事知道的人不多,主要還是範冰鳳的父母,並不是在久安市居住,而是住在大寧。範冰鳳畢業之後,分配到久安市政法委上班,也很少有人知道,是沈雲天的幕後推手。
不過這個事情,可以瞞得住別人,卻瞞不住邵銀燕。邵銀燕跟了彭英安六年,曾經有一段時間,非常得寵,很多事情彭英安都不瞞她。彭英安的智商,可比沈雲天差遠了。範冰鳳的來歷,就是從彭英安的嘴裡泄露出來的。邵銀燕知道了,就等於劉偉鴻也知道了。
“我……”
範冰鳳驚慌不安地望着劉偉鴻,整個身軀都在輕輕顫抖着。
劉偉鴻又點起一支菸,眼望範冰鳳,低沉地說道:“我不但知道你是沈雲天的表妹,還知道你上大學的費用,都是沈雲天提供的,他給過你家裡很多的幫枷……冰鳳,知恩圖報是一種美德,但報恩有很多種方式。你沒有必要選擇這種方式。而且我可以明白告訴你,沈雲天犯的罪行太嚴重,沒有人能夠救得了他。就算你今天成功了,你也還是救不了她。”
劉偉鴻的語氣,十分肯定。
“爲什麼?”
範冰鳳機械地問了一句,她現在,基本沒有辦法正常思維。歸根結底,她還是一個涉世未深的女孩子,驟然碰到眼下這種情形,驚慌失措是必然的。
因爲,你不瞭解男人!你更不瞭解我!
這句話,劉所鴻沒有說出口來,只是抽了一口煙,輕輕搖搖頭。
如果範冰鳳今天成功了,上了劉偉鴻的牀,沈雲天更加得死!
像劉偉鴻這樣的男人,絕對不會容忍另外有個人,隨時隨地威脅自己。範冰鳳越得到劉偉鴻的歡心,沈雲天就死得越快。
梟雄,和普通男人是完全不同的兩種“動物”。
一時之間,房間裡陷入寂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