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陽市老城區與新城區接壤之外,開了許多的店鋪,其中以飯店和旅館居多。
所謂新城區,眼下也只是一個名稱罷了,放眼望去,陣陌縱橫,許多鬱鬱蔥蔥的小山包和小池塘點綴其中,夕陽西下之時,田壟之中,農家院落裡炊煙裊裊,宛如一幅潑墨山水,景『色』極美。
但在新發行的浩陽市城區圖上,這一望無際的大片農田肝陌,確實是被標註上了新城區的標誌。地區和市裡已經確定,城區向這一帶擴展,整個浩陽市東部近郊十數平方公里範圍內的農田土地,將被規劃建設爲新城區。
對於這個方案,劉偉鴻是很讚賞的。
據說在這一點上,地委書記陸大勇和專員曹振起的意見比較統一。行署那邊,將所有要求建辦公場所的報告全部壓下來丫,任何單位,暫時都只允許在現有的場所辦公。條件是很艱苦,但必須克服力
要將有限的資金,集中在一點之上,不能撒胡椒麪。
等新城區的規劃哼設計全部定稿之後,地區將統一調集財力物力,開發建設新城區,所有地直部門和市直部門都會在新城區有一席之地。
這個新城區的第一階段建設時間,定爲三年。遠景規劃,則做到了十年之後。
這就很好!
要是一個人一個主意,今天你圈一塊地皮,明天我建一棟樓房,那便『亂』套了。在此事上頭,陸大勇和曹振起算是比較有遠見的。
曹振起在其他地方任職之時,名聲並不是那麼好,據說此人在大革龘命期間,曾有“讓妻”的舉動。那時曹振起已是一定級別的幹部,好像是副縣長甚至是縣長了,屬於少年得志的那種類型,他的老婆很漂亮,結果被一個造反派頭頭看中了。在那個混『亂』不堪的年代……“殺人奪妻”的事情時有發生,毫不鮮見。曹振起作爲當權派,自然被打倒。造反派頭頭看上了他老婆,曹振起實際上已經非常危險了。造反派頭頭要找個藉口,在批鬥臺上要了他的小命,也只是等閒之事。甚至什麼藉口都不需要,直接把他鬥死,也就和死了只螞蟻一樣,毫無響動。
最終曹振起做出了“正確……地抉擇,和老婆離了婚。他老婆隨即就變成了造反派頭頭的妻子,曹振起因此逃過一劫。
當時沒什麼人說他。
大家自顧不暇,誰去在意這個事情?
大革龘命結束之後,曹振起東山再起,官運亨通,這個傳言不知不覺間就冒出來了,說他無情無義,是個“綠帽書記……”爲了保住小命,情願將老婆奉送給造反派頭頭。
劉偉鴻自然不清楚此事的真假,也沒打算費神去了解“內幕”。從菜籃子工程的順利實施以及新城區境劃設計方案來看,這個曹振起還是有幾分真本事的,能把事情辦好。
至於他是不是曾經讓妻,與劉二哥無關!
民間的聰明人士歷來不少,消息靈通人士也很多,地區的這個新規劃剛一出臺,新城區邊緣地帶立即就熱鬧起來。很多人紛紛到這裡來開設店鋪,甚至還有打報告申請建新房子的。
無疑,隨着這個規劃哼的實施,這一塊馬上就會變成黃金地段,無論做什麼生意,都會賺錢的。現在要緊的是趕緊佔個地兒,哪怕暫時沒什麼生意,也不要緊。
趕在房租暴漲之前,先把”碼頭”佔下了,儘可以徐徐圖之。
真等開始施工,只怕你就有錢,也租不到合適的房子和門面了。
而且隨着大批非農業人口涌進,浩陽城裡人滿爲患。這些新增加的人口,相對來說,可都是“闊佬”啊,吃皇糧,拿公家工資的。比起浩陽市土生土長的市民和郊區農民來說,他們絕對都是有錢人。
口袋裡有了鈔票,自然要消費。浩陽市原有的那些個店鋪,根本就接待不了這麼多“有錢人”。所以,新城區邊緣忽然多出來的這許多店鋪,從一開張,生意就十分紅火。
劉偉鴻此刻就坐在一家叫做“滿嘴香”的農家飯莊之內。
這是標準農家飯莊,完全由老式的民居改建而成。屋主一家,將整棟房子都租了出去,自己跑到旁邊的小平房裡住着去了。
屋主做夢也沒想到,這棟房子每年還能給他帶來那麼大一筆收入,比一家子種田實惠多了,寧願自己住臨時搭建的小平房,也不能將到手的錢財往外推!
這棟老式的民居,被老闆改建成了飯店兼旅館。一樓是飯店,二樓是旅館。
類似這樣的店鋪,這一帶比比皆是。
“滿嘴香”的生意特別紅火。
原因無他,搞這飯店的是公龘安局治安大隊大隊長的一個親戚,治安大隊的民龘警們要是聚餐,或者別人請客,都喜歡到這裡來。吃飽喝足了,要是不想走,就在樓上開一個房間,大夥在裡面玩牌。着在當時,就算是……“條龍服務……了。
當然,真要是叫兩個女人過來相陪,也不是不可以,治安大隊絕不會查這裡的。
本來就是治安大隊的“據點”嘛。
夏寒在這裡請劉偉鴻吃飯。除了夏寒,還有治安大隊一中隊的幾名警龘察,都是夏寒的哥們。
照夏寒的話說,就是嫂子的店被砸了,都怪自己沒有關照到位,該當向二哥和嫂子賠罪的。
所以被請的人,除了劉偉鴻,還有唐秋葉。
唐秋葉做了一段時間的老闆娘,膽子也大了幾分,算是見過些世而了,面對着一堆的警龘察,也不是十分的緊張。
不過,話是不怎麼說的。
唐秋葉守規矩。有劉偉鴻在,就輪不到她說話。她只要照顧好劉偉鴻就行了。
“二哥,嫂子,對不起啊,都怪我,沒有跟那些王八蛋打好招呼讓他們驚嚇到嫂子了,該罰!我先乾了這一杯!”
夏寒端起酒杯,朝着劉偉鴻和唐秋葉說道也不等劉偉鴻說話,一揚脖子,就將整杯烈酒灌了下去。
一中隊的幾名民龘警便暗暗納罕。
夏寒是喜歡交朋友在公龘安局也很有人緣但他骨子裡頭的傲氣,大家也是知道的。對而前這個和他差不多年紀的劉主任,這麼客氣,這中間肯定有些內幕。
誰不知道夏寒的老子,是駐軍的夏師長?
駐軍師長!在這小小的浩陽地區,絕對算是個了不得的人物,和陸書記、曹專員都是平起平坐的。夏寒是不折不扣的“衙內”!
這位劉主任,不知是何種來頭,夏寒口口聲聲“二哥二哥”的叫他也坦然受之。
“夏寒,說什麼呢?這跟你有什麼關係?”
劉偉鴻也喝乾了杯中酒,笑着說道。
“有關係當然有關係!”夏寒頓時瞪大了眼睛:“不管怎麼說,兄弟我也在浩陽公龘安局混,自家兄弟在浩陽開個店子,都保不住,讓人家砸了,這不是打我的臉嗎?你們說是不是?”
其他幾位警龘察便一起附和:“對對就是這麼個意思!咱們浩陽,還沒有誰敢這麼不給夏隊面子!”
“這些個混蛋,真龘他媽不長眼睛!二哥不瞞你說,人我已經找到了!帶進來!”
夏寒猛地一拍桌子,大聲吼道。
倒也是威風凜凜!
房門“砰……的一聲被推開,兩名孔武有力的年輕聯防隊員架着一個滿頭是血的男子走了進來。
“跪平!”
兩名聯防隊員手頭一使勁,其中一人順勢在那男子的膝彎處踹了一腳,那男子“噗通……聲跪下了。
“呀……”
唐秋葉被這“血淋淋”的一幕嚇住了,情不自禁地往劉偉鴻身上靠,渾身都有點微微發抖。
那名男子一直低垂着頭,一副要死不斷氣的樣子,可見在此之前,已經被修理得夠嗆,眼下尚未回過神來。
“李二『毛』,他媽的,別給老子裝死狗。擡起頭來!”
夏寒又是一拍桌子,大聲吼道。
李二『毛』聞言擡起頭來,滿臉血糊糊的,鼻青臉腫,望了滿臉殺氣的夏寒一眼,嚇得渾身一哆嗦,哀聲說道:“對……對不起啊,夏隊……我,我該死,我真……真不知道那店子是你朋友開的……”
“放你媽的狗屁!不是我朋友開的店子,你就敢砸?你龘他媽是想去監子裡呆着了是吧?王八蛋!”
夏寒大聲罵道,似乎很想擡腿踢他一腳,見了他這滿臉血糊,要死不活的樣子,又忍住了。夏隊不喜歡打死狗!對手越強,玩起來才越有勁!
“嫂子,你瞧瞧,砸店的是不是這個傢伙?”
夏寒罵了一陣李二『毛』,扭頭對唐秋葉說道。
唐秋葉一直不敢望向李二『毛』,聽了夏寒的話,才戰戰兢兢地望了過去,見到李二『毛』滿頭的鮮血,渾身又嚇得抖了一下。
李二『毛』固然滿頭是血,鼻青臉腫,大模樣還在,唐秋葉望了幾眼,點了點頭,低聲說道:“就是地……他是領頭的……”
“嘿嘿,好,只要認準了人就有辦法。李二『毛』,你小子老實交代,到底是誰指使你這麼幹的?”
“慢着!”
李二『毛』正要開口,劉偉鴻忽然叫了停。
“夏寒,叫人帶他去洗把臉,然後讓他過來吃飯。”
“啊?”
夏寒頓時瞪大了眼睛,莫名其妙地望着劉偉鴻。
“就這麼辦吧!”
劉偉鴻點了點頭,神情甚是篤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