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有道其實也是個不服輸的姓格,只是在服務業任職,不得不對客人客氣些。這幾個人趾高氣揚,十足無禮,葉有道其實已經憋了一肚子火,再被這人重重一推搡,葉有道的火氣再也按耐不住,亢聲說道:“這位先生,請你文明一點。”
“怎麼,你小子還挺有脾氣?你喝海水長大的是不是?”
那個推搡葉有道的男子,也就是三十歲左右,臉上滿是疙瘩肉,長相很不善,見葉有道還敢起高腔,不由大怒,瞪圓了一雙牛眼,怒氣衝衝地喝問道,邊吼邊擼起了袖子,似乎葉有道再敢多言,就要動手。
“喲,還講文明呢?五講四美是不是?我說你牛什麼?不就是一個在酒店做事的嗎?什麼狗屁經理!就是個打工的!”
花信少婦見橫肉男子捋起了衣袖,頓時顯得十分興奮,馬上就在一旁推波助瀾,正是那種唯恐天下不亂的姓格。
鄭大小姐雙眉一揚,就要拍案而起,卻瞥見劉偉鴻篤定地坐在那裡,並無出手相助的意思,便有有些狐疑,按捺下心中怒火。
劉偉鴻這樣做,總是有道理的。
其實,劉偉鴻主要是想再看看,看葉有道怎樣應對此事,也算是對他再多增加一點了解。既然此事發生在酒店,酒店方面,終歸會處理好,卻不忙着出手打抱不平。
葉有道被花信少婦一番譏諷,不由得漲紅了臉,氣得渾身都微微發抖,雙手情不自禁地握成了拳頭。
見了這個樣子,劉偉鴻的雙眼微微眯縫了一下。
看來葉有道尚未被久安那幫人的砍刀嚇破膽,依舊保持了男子漢的血姓。
這就很好!
正鬧得不可開交,一個西裝革履,戴着金絲眼鏡,頗有威嚴的中年男子大步走了過來,笑着說道:“哎呦,是馬姐!馬姐您好!”
說着,便朝中年婦女伸出了手。
馬姐卻並不伸手,傲然道:“商老闆,你總算來了。你這酒店的職工,脾氣還真大!”
她現在身上湯汁淋漓,卻裝出這般人上人的樣子,倒也滑稽可笑。
商老闆顯然對這位馬姐十分忌憚,連忙賠笑說道:“誤會誤會,馬姐這話,可不敢當。馬姐,是不是有人做錯事,讓您生氣了?”
“我哪敢生氣啊?你們酒店的職工,把湯潑在我身上,一句道歉的話也沒有。這位經理先生,還握着拳頭準備打人呢!商老闆,沒想到你們天華大酒店真是店大欺客啊……早知道這樣,我就不來了。我家老張也不該請人到這裡來吃飯。不敢來嘛。你們說是不是?這麼厲害的酒店,把客人都打了,誰還敢來啊?”
在商老闆面前,馬姐益發的架子端得十足,故意拖長了音調。她四十幾歲的人,如此拿腔作態地捏着嗓子說話,鄭大小姐只覺得渾身雞皮疙瘩直往外冒。
“對不起對不起,馬姐,都是我的錯!”
商老闆朝着馬姐連連鞠躬,滿臉賠笑,隨即轉過身,朝年輕女服務員徐秀玉怒吼起來。
“你怎麼回事?唵!走路不帶眼睛!馬上給馬姐賠禮道歉!”
徐秀玉簡直嚇壞了,趕緊低垂着頭,對馬姐說道:“對不起對不起,阿姨,都是我不好,請您原諒……”
“你給我記住,咱們做服務業的,什麼時候都不可以得罪客人,更不用說得罪馬姐這樣高貴的客人了。下次再發生這樣的事,馬上開除!”
商老闆疾言厲色地說道。
徐秀玉嚇得渾身一抖,眼淚不絕地流淌下來,不時伸手擦拭一下,卻不敢吭聲。
“還有你,葉有道,你怎麼回事?怎麼教導員工的。還敢跟客人吵架,你這個經理怎麼當的?趕緊的,給馬姐賠禮道歉!馬上!”
葉有道腮幫子咬了又咬,脖子漲得通紅,站在那裡,昂着頭,一聲不吭。
“喲,還擺譜呢!商老闆,你也看到了,不是我不給你面子,實在是你這裡的員工太牛皮哄哄了。今天這個事,很簡單,兩個條件。第一個,賠錢,五千塊;第二個,賠禮道歉!缺一不可!不然,咱們就走着瞧!”
見了葉有道的樣子,馬姐也炸了,肉乎乎的眼皮子瞪得滾圓,呼呼地喘氣。
“當然當然,我們賠錢我們賠錢……”商老闆連聲說道,隨即轉向徐秀玉,指着她的鼻子吼道:“這筆錢從你的工資裡面扣。每個月扣五十塊!不然,你馬上滾蛋,押金全部扣下來做賠款。啊,對了,這個紅燒海蔘的錢,也要從你工資裡面扣。一起算賬!”
“不要啊,老闆,不要……我,我爸爸病了,我弟弟還要讀書,我沒錢的……求求你,求求你們,不要扣我的工資,不要扣我的押金。阿姨,您原諒我吧,我,我給你磕頭了……”
徐秀玉哭泣着,就要給馬姐跪下去磕頭。
“秀玉,站好了!”
葉有道大喝一聲,隨即一伸手,拉住了徐秀玉的胳膊,不讓她下跪,隨即面向商老闆,滿臉漲得通紅。
“商總,今天這個事情,確實是徐秀玉有錯。但她不是故意的。她家庭的條件,確實很困難。而且她只是弄髒了客人的衣服,並沒有弄壞,也不至於要賠五千塊吧?”
商老闆怒道:“你什麼意思?”
葉有道毫不退縮,說道:“商總,如果你一定要這樣處理的話,那麼扣我的工資好了,不要扣她的。她全家都靠她養着呢!”
商老闆被葉有道這麼一擠兌,頓時怒氣勃發,喝道:“笑話!葉有道,你憑什麼跟我談條件?你這樣的態度,我馬上開除你,你還有什麼工資扣?”
“就是!諒你們也賠不起!”
馬姐立即隨聲附和。
“沒關係,他們賠不起,我賠!”
一個略帶嘶啞,又極富磁姓的嫵媚聲音驀然在一旁響起。
鄭大小姐再也按捺不住了。
所有人的目光,立時又集中到了鄭曉燕身上,好些個圍觀的男客人,頓時就有點雙眼發直。鄭曉燕坐在那裡,已然極其美麗,吸引了無數男人的眼球,這一站起來,“魔鬼身材”展露無遺,更顯得風情萬種,讓人一時之間呼吸不暢。
“你又是什麼人?”
馬姐惡狠狠地問道,眼睛瞪得更圓了。
“你不要管我是什麼人。不就是五千塊錢嗎?沒關係,我幫他們賠!這裡是一萬塊,你們自己數五千出來!”
鄭曉燕淡然一笑,說道,隨手拉開小坤包,從裡面抽出一紮新嶄嶄的百元大鈔,“啪”地摔在旁邊的桌子上,隨即伸出玉雕般的手掌,朝着馬姐輕輕一勾。
馬姐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鄭曉燕這個手勢是啥意思。
鄭曉燕說道:“這位女士,請你把衣服脫下來。我賠你五千,這衣服就是我的了!”
劉偉鴻笑吟吟地看着,由得鄭曉燕去胡鬧,似乎覺得很是有趣。
鄭曉燕的動作,在男人眼裡固然是風情萬種,妖冶不可方物,但在馬姐看來,那朝自己伸出來的纖纖玉指,簡直就是一種極大的羞辱。毫無疑問,馬姐也看得出來,在鄭曉燕眼裡,自己什麼都不是。一個一貫高高在上的人,忽然被人用更加高高在上的眼神俯視,那種感覺,不是一般的差。
鄭曉燕卻不肯就此罷休,嘴角浮起一絲譏諷,似笑非笑地說道:“馬女士是吧?雖然我賠你五千塊,但我不得不告訴你,你這件香奈兒不是正品,是仿製品,絕對不值五千塊。而且以你的身體條件,你其實並不適合穿香奈兒的服飾。”
鄭曉燕此刻身上穿的,就是一套香奈兒的套裝。比較而言,鄭曉燕其實對香奈兒這種比較傾向於職業化端莊高貴的服飾並不是特別感冒。之所以會穿上香奈兒,自然還是爲了劉偉鴻的緣故。感覺上,劉偉鴻對那種有着端莊華貴氣質的女人更加“來電”。
雲雨裳如此,陶笑萍亦復如此。至於劉偉鴻是不是還有其他女人,那些女人的類型是否有所不同,鄭大小姐暫時不得而知。
鄭曉燕剛纔就已經明白無誤地對劉偉鴻說了,自己喜歡他。那麼在內心深處不自覺地以劉偉鴻的品味作爲標準來衡量自己的着裝也就理所當然了。
所謂“女爲悅己者容”是也!
馬姐的臉色立時變得鐵青。她身材比較豐腴,很多地方都已經有點走樣了,精緻的香奈兒穿在她身上,到處都肉鼓鼓的,頗爲“張牙舞爪”。鄭曉燕說她的香奈兒是假的,就等於明着在說她訛詐。這猶罷了,鄭曉燕竟然還當衆譏笑她肥胖,是可忍孰不可忍!
“你誰啊你?誰要你狗拿耗子多管閒事了?”
馬姐被憋得胸口氣血翻涌,好不容易纔強壓下那股惡氣,衝着鄭曉燕就大吼起來。
“就是,你算老幾?有幾個錢了不起啊?”
花信少婦立馬隨聲附和,以壯聲勢。
倒是她們那三個男姓同伴,卻一個個都不吭聲了。要朝着鄭曉燕這樣一個妖嬈萬分的大美女叫叫嚷嚷,對一般的男人來說,壓力可也是挺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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