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許乘火打劫
再次走進這幢睽違了一看多的竹林精舍,舒沫來不及感慨,先被幾乎擠滿了整座庭院的鶯鶯燕燕佔住了視線。
若不是一身白衣的夏候熠,鶴立雞羣地被簇擁在人羣之中,她還以爲定是邵惟明帶錯了路,進了哪家王候的內宅。懶
她忍不住回頭,夏候燁面無表情,邵惟明卻衝她吡牙一笑。
夏候宇只愣了一秒鐘:“我還是捉鳥去~”
舒沫一陣頭皮發麻,果斷地掉頭撤退:“我也去~”
好傢伙!原來之前在禪房裡的最多隻能稱爲偵察連,精舍裡藏着的整個一集團軍呢!
來不及了,邵惟明雙手輕拍,聲若洪鐘,以壓倒一切的氣勢,擊掌高呼:“睿王,慧妃到~~~~”
於是,喧鬧聲嘎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都朝這邊看了過來。
夏候燁倒是泰然自若,舒沫卻尷尬不已。
更讓她惶恐的是,人羣分開,太妃竟赦然在列。
舒沫總算知道,之前夏候燁和邵惟明究竟在打什麼啞迷?
趕情,夏候燁是被這羣女人煩得,出來尋她做擋箭牌的?
她咬牙低咒:“邵惟明,你不得好死~”
“好說,好說~”邵惟明面不改色,眉花眼笑,無限歡快地跑過去,一把抱住太妃:“侄兒想死你了!”
“明兒,不得無禮!”於夫人大驚失色,壓低了聲音喝叱。蟲
舒沫悄悄地蹭到夏候燁身邊,滿眼都是震驚:“老天!這些女人,都是衝着你來的?”
她怎麼從來不知道,夏候燁如此搶手?
睿王妃的寶座,竟然有如此巨大的吸引力?
夏候燁不置可否。
“拜託~”舒沫撫着額,小聲呻吟:“趕緊想個辦法,把我從這裡弄出去~”
深陷重圍,再不衝出去,她怕死無葬身之地呀!
“出去可以,有條件。”夏候燁不動聲色,淡淡地道。
“你說!”舒沫不假思索,迅速點頭。
夏候燁微感訝異,轉頭瞥她一眼。
“喂,”舒沫趕緊申明:“君子坦蕩蕩,只能有一個條件,不得乘火打劫,哄擡物價!”
“胡說八道!”夏候燁低叱,黑眸裡卻閃過一絲笑意:“倒沒有別的條件,今日需全聽我的,不可唱反調。”
“只是今天,而且是在不違背協議的前提下?”舒沫很仔細地給他加上但書。
不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實在是眼前的男人詭計多端,不得不防。
“嗯~”夏候燁眼有不悅,輕哼一聲。
“成交!”舒沫眼角餘光瞥到太妃已擺脫了邵惟明的熊抱,朝這邊走過來,忙點頭。
“睿王~”太妃看着夏候燁,眼裡有一絲迷茫,語氣裡明顯帶着興奮之意:“你不是不願來?”
舒沫一怔,心中升起怪異之感。
來不及想清楚是什麼,夏候燁已攜了她的手,緩步迎上去:“母妃~”
康親王妃忍不住出言調侃:“人都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睿王與慧妃分開還不到一日,就相思成狂了嗎?”
“哧~”人羣中也不知是誰,先掩嘴輕笑,引得衆人跟着笑了起來。
夏候燁擡眼只輕輕一掃,笑聲便倏然隱沒,現場陷入尷尬的岑寂之中。
“西涼特使來京,太子在東宮設宴,指名要兒臣和慧妃做陪。”夏候燁鎮定自若,平鋪直述地道:“兒臣怕是不能陪母妃燒香禮佛了~”
舒沫不禁深感佩服。
還是人家道行深呀,這謊話編得,漏洞百出,人家愣是不露半點聲色。
若不是事先商定,連她都以爲他真是爲公事而來了,多有水平!
太妃深深地看她一眼:“宴請西涼特使是國事,不能耽誤。你陪睿王前去,切記謹言慎行,不可墜了大夏的威名。”
“太妃教誨,妾身謹記~”舒沫神色恭敬地應了,心中暗暗好笑。
虧得這些女子都是深宅中的婦人,不問朝事。
否則,宴請西涼特使,又怎會指名要一個王府的側妃相陪?
“熠,我們走~”夏候燁不再看她們,拉了舒沫,轉身大步流星地離去。
他身高腿長,舒沫被他拽着,只能小跑着跟上:“等等~”
“燁!”夏候熠悄無聲息地掩了上來,淡淡地道:“咱們不趕時間,慢一點也無妨。”
夏候燁輕哼一聲,瞥一眼跑得香汗淋漓的舒沫,到底放慢了腳步。
“熠公子~”舒沫驚疑不定地看着他:“你怎麼也來了?”
她還以爲是誤聽,沒想到,他竟真的扔下那一堆人,跟過來了!
夏候熠奇怪地看她一眼:“燁剛纔不是說了麼?太子設宴東宮,宴請西涼特使,我負責接待,自然非去不可。”
舒沫愣住。
這麼說,夏候燁根本就不是被逼來相親,而是真的專程來接她赴宴?
她還以爲欠他一個情,傻傻答應了他一個條件?
可是不對呀!若是如此,又如何解釋那堆千金小姐和官家夫人,雲集竹林精舍一事?
夏候熠見她滿眼迷惑,笑道:“你被惟明騙了,今日相親的,是他。”
也不知惟明是怎麼說的,竟然讓舒沫以爲是那羣人都是衝着夏候燁去的。
偏偏,夏候燁又是個不喜歡解釋的人,由得她誤會。
嗯,看她的表情,說不定還被他故意誤導了。
舒沫是個聰明人,略一思索,便明白了其中原委。
她,被這兩個男人聯起手來耍了!
“若不如此,你會乖乖隨本王赴宴?”夏候燁不等她質問,搶先拿話堵住她的嘴。
舒沫憋了一肚子氣,反而愈顯平靜:“王爺果然深謀遠慮,算無遺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