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雀在後(二)
“呼~”夏侯宇長吁了一口氣:“總算清靜了!”
邵惟明搓着手,小心地瞥一眼舒沫:“素心平時,其實不是這樣的,真的!”
怎麼說,也曾是他情竇初開時暗戀的對象,怎能象個瘋子似地破口大罵,毫無形象可言,完全象個市井的潑婦!
看來,只要被名爲“妒忌”的魔鬼附了體,再優雅端莊的女人,也會變得面目全非!
“小宇,”舒沫不看他,冷冷地道:“現在,你還想去竹林精舍嗎?”
“爲什麼不?”夏侯宇反問:“小爺纔不會讓一個瘋女人,影響心情!”
舒沫轉而望向邵惟明:“不好意思,恐怕明公子不能同去了。..”
“爲什麼?”邵惟明一愣。
“因爲,”舒沫眼睛微眯,脣邊一抹笑容極冷:“我們不歡迎你。”
“爲什麼?”邵惟明覺得很冤,大聲道:“就因爲我把素心帶來?可我不是已經道過歉了嗎?”
“錯~”舒沫打斷他,淡淡地道:“是因爲你的嘴太大~”
說完,扔下目瞪口呆的邵惟明,徑直朝山上走去。..
“沫沫~”邵惟明怔怔地看着她絕決的背影,俊臉陣青陣紅,表情古怪,象被人不輕不重迎面甩了一記耳光,苦笑着喃喃地道:“你,好毒~”
“明叔叔~”夏侯宇同情地拍拍他的肩:“舒沫是真的生氣了,我看你還是不要惹她爲好。等下回有機會,我再邀你一起玩~”
“不帶這樣的!”邵惟明壓低了嗓子哇哇叫:“過河拆橋,利用完了就扔!我可是你明叔,最疼你,永遠支持你的明叔誒~”
辛苦忙碌了十多天,其間聽他吹得天花亂墜,把滑翔機說得天上有地下無,神乎其技。
惹得他心癢難耐,好容易等到試飛這天。好嘛,一腳將他踹開!
“沒辦法,”夏侯宇聳肩:“誰讓你自作主張?我想幫也幫不了!”
“小宇!”舒沫沒好氣地喝:“跟他羅嗦什麼,還不快來?”
夏侯宇衝他遞了個抱歉的眼色,掉轉頭,三步並做兩步衝上石階,與她並肩:“來了~”
剩下邵惟明孤零零地站在山腳,抓耳撓腮,無計可施。..
最強勁的敵手竟被舒沫輕易打發走,一直暗中尾隨的肖青衣忍不住直呼:天助我也!
眼見舒沫和夏侯宇進了桃林,他立刻向後做了個手勢,一隊黑衣人迅速從四面向兩人包抄了過來。
風吹樹梢,沙沙做響,平靜的空氣中隱隱有不尋常的波動——似乎,有細微的聲音絲絲做響,可等她停下腳步,豎起耳朵細辯時,卻又消失了。
“小宇~”潛藏在心靈深處的某根弦,悄然崩緊,她心臟怦怦亂跳,壓低了聲音喚道。
“怎麼啦?”夏侯宇見她突然停步不前,聲音又崩得極緊,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不禁深感疑惑。
“你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舒沫向他走了兩步,聲音壓得極低,幾乎細不可聞:“象是有人在悄悄靠近~”
“沒有吧?”夏侯宇側耳聆聽了片刻,笑:“你怕明叔叔偷偷跟蹤?放心,他怕你罵,不敢跟的啦~”
舒沫伸手握住了他,緩緩搖了搖頭。
夏侯宇吃了一驚,正要摔開她,猛地發覺她手心裡全是汗:“你怎麼了,病了?”
“不是,有殺氣~”舒沫面色凝重,壓低了聲音道。
她開始後悔,早知如此,不該把邵惟明支走。
現在,只希望提前到達竹林精舍的侍衛能聽到,並且趕得及。
“什麼,在哪?”夏侯宇下意識要轉頭張望。
“繼續走,不要停,也不要四處觀望。”舒沫牽了他的手,緩緩往前走。
她竭力使語氣顯得平靜而輕鬆,但微微顫抖的嗓子還是泄露了她內心的懼怕。
她無法不害怕,那種久違的氣息,令她每一根神經都崩了起來。
許是日子過得太安逸了,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遇過真正的危險。
以至於,放鬆了警惕。
“當我三歲呢?”夏侯宇撇着嘴。
他仔細地聽了又聽,除了風聲,什麼也沒聽到。
她又沒練過內功,耳力難不成比他還要好,連他都聽不到的聲音,她倒聽到了?
他不信!
“聽着,”舒沫嚴肅地道:“我數到三,你立刻朝精舍跑,不管發生什麼事,也不要回頭,用最快的速度跑到精舍搬救兵!”
“開什麼玩笑?”夏侯宇哧之以鼻。
舒沫放開了他的手,並且慢慢地,不着痕跡地往左走了兩步,嘴裡低低地數道:“一,二……”
“喂,你來真的?”夏侯宇意識到不對,因爲眼角餘光,已經瞥到一個陌生的身影。
“三,快跑!”舒沫說完,轉身朝着竹林精舍相反的方向狂奔。
“舒沫~”夏侯宇伸手想要牽她,卻撲了個空,不假思索,拔出腰間軟劍,揉身朝着離他最近的黑衣人撲了過去,叱道:“藏頭露尾的鼠輩,出來與小爺大戰三百回合!”
黑衣人見他仗劍殺了過
來,不敢傷他,連連後退。
夏侯宇越發長了膽氣:“無膽匪類,不要跑,小爺將你千刀萬剮!”
舒沫掉頭一看,夏侯宇不但沒跑,反而拔出劍跟黑衣人鬥在了一起。
她又急又氣,大聲咒罵:“笨蛋,你縱然武功蓋世,也鬥不過他們人多!跟他們打什麼,還不快去搬救兵!要不然,咱們一個也別想逃!”
“想跑?沒那麼容易!”陰惻惻的聲音,從桃林深處響起,轉眼已到了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