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宴三

官家庶女

“要我說,別把事情想得太複雜,”舒沫想了想,道:“就算登山,正面上不去,可以退下來,試着從側面爬。雖然走了彎路,終歸是爬到了山頂。”

太妃並不是個虛詞浮誇之人,既然特地派靜萍來尋,並且強調手中有傳位詔書。那麼,爲什麼不試着從這份詔書上打開突破口呢?

夏侯燁沉吟片刻,倏然而笑:“有道理~”

當晚子時,怡清殿忽然失火,值夜的婆子懵然醒轉,小廚房裡已是濃煙滾滾。

“失火了!”尖銳的叫聲,刺破了靜謐的雪夜。

靜萍第一個衝進太妃的寢宮:“失火了,快,大家都起來!”

初晴,初雪跳起來,手忙腳亂地侍候太妃穿衣。

“火從哪燒起來的?”太妃還算鎮定。

靜萍推開窗子,一股濃煙立刻漫了進來,太妃嗆得咳了起來。

她急忙掩上:“到處都是煙,火勢看起來不小……”

初雪幾個年紀小,哪見過這種場面,心咚咚亂跳,心急慌忙地,抓了這件,丟了那樣。

傅嬤嬤,季嬤嬤也先後趕到,見幾個丫頭正忙着收拾細軟,頓時氣往上衝:“都什麼時候了,還顧着東西!趕緊護着太妃出門!”

“睿王,”太妃記着兒子,急急嚷:“有沒有人通知睿王?”

靜萍抓起牀頭架上擱着的狐裘,披在老太太肩上,扶了就走:“承運殿離得遠,火應該燒不到那邊。”

“王爺這會應該正往這麼趕呢~”傅嬤嬤幾個簇擁着她離開寢殿:“說不定呀,咱剛一出門,正巧跟王爺碰上~”

出了門,只見到處都是濃煙,薰得眼睛都睜不開。

侍衛撲役們從四面八方朝怡清殿奔來,人聲鼎沸,燈火通明。

季嬤嬤瞧着心驚肉跳,撫着胸口直嚷:“阿彌陀佛~”

“王爺怎麼還沒來?”翠墨急得跳腳:“莫不是給慧妃……”

靜萍冷冷看她一眼,翠墨只知失言,嚇得閉了嘴閃到一邊。

靜萍挽着太妃的臂,柔聲道:“看樣子,火一時半會撲不滅,奴婢伺候着你到承運殿歇息吧~”

“等等~”太妃覷着滾滾濃煙,忽地掙脫了靜萍的手,鐵青着臉往回走。

“太妃,萬不可以身涉險!”衆人駭了一跳,齊聲阻止。

“暖轎來了,請太妃上轎~”靜萍急急道。

太妃冷凝着臉,再望了一眼身後亂成一團的人羣,彎腰上了轎子:“也好,本宮且去承運殿等着他!”

暖轎一路疾行,很快進了承運殿。

陳安早已等在門邊,急急將太妃迎進寢殿,問安,上茶……等等一番忙碌後,這才悄然退下。

由始至終,夏侯燁竟然沒有露面。

季嬤嬤心中暗自嘀咕,面上卻不敢露出分毫。

太妃臉色十分難看,卻難得得並未發火質問,只默默地寬衣睡了。

安頓好老太太,留下幾個值夜的丫頭,衆人也都悄悄散去。

傅嬤嬤和季嬤嬤的身份,值夜這種粗活,自然輪不到她們,不但輪不着,住處還比一般的丫頭們要精緻些。

窗前一名錦袍男子雙手長身玉立,筆直修長,寒風鼓盪,吹起黑緞織金大氅,吹得髮絲微亂,渾身散發出森冷的寒意。

只一個背立的姿勢,竟站出了睥睨萬物之態。

季嬤嬤又是吃驚又是訝異:“王爺,你怎麼在這?”

夏侯燁緩緩轉身,眸光瞬間冷厲如箭:“你說呢?”

“呃~”季嬤嬤頭皮一陣發麻,腦子裡飛快思索,嘴裡恭敬地道:“老奴愚鈍,請王爺明示~”

“愚鈍?”夏侯燁輕哼一聲,袍袖一揮,一卷黃綾自袖口飛出,飄飄蕩蕩地落在季嬤嬤的腳下:“你做何解釋?”

風吹得燈籠搖搖晃晃,昏黃的光線從身後斜照過來,映得地上黃綾的字跡越發明明暗暗,模糊不清,但起首四字“奉天承運”依舊清晰得刺目!

季嬤嬤駭得退了一步,失聲道:“傳位詔書!”

嚷完,忽覺不對,急急擡袖掩脣,滿面驚恐地瞪着他。

夏侯燁冷笑:“你果然見過。”

季嬤嬤定下心來,緩步進了房,找了張椅子坐下:“今晚的大火,想必是出自王爺之手了?”

夏侯燁緊緊地咬着脣,眸中有兩簇火在跳躍:“不打算解釋一下?”

“解釋什麼?”季嬤嬤淡淡地道:“以王爺之睿智,簡單一份傳位詔書,難道還需要老奴一一爲你解答?”

夏侯燁居高臨下地看着她,沉默了好一會。

忽然,他的目光溫和下來,嘆了口氣,甚至有幾分勸告的意思:“別逼本王,跟母妃撕破了臉,心疼的還是你老人家~”

“王爺!”季嬤嬤尖叫起來:“你想做什麼?”

“不想本王做什麼,就最好給本王一個合理的解釋。”夏侯燁森冷的目光,落在了門口那份詔書上:“爲什麼,詔書上蓋的,是敬王的印章?”

敬王,是天啓帝登基前的封號。

換言之,敬王在登基之前,就已經爲他立下

了傳位詔書!

“太妃苦心孤詣,謀劃了一輩子,就是爲了扶王爺上位。你,還有什麼不滿的?”季嬤嬤又是憤怒,又是傷心。

“本王只想知道真相~”夏侯燁神情冷淡,平靜的語氣下,有極可怕的寒意。

季嬤嬤長嘆一聲:“小姐不過是跟敬王做了個交易,她助敬王登基,敬王保王爺母子平安,並約定百年後,將皇位傳給王爺。”

“就這麼簡單?”

季嬤嬤握着拳頭,胸口起伏不定,顯見十分憤怒:“爲了這份詔書,小姐忍辱負重,耗盡心血,犧牲了一輩子的幸福!王爺怎能輕飄飄地說出簡單二字?”

夏侯燁眉心一跳,冷冷道:“是忍辱負重,還是紅杏出牆,逆了天倫?”

“王爺!”季嬤嬤愕然驚嚷:“你怎能說這種大逆不道之話?”

“讓他說!”

“小姐~”季嬤嬤驀然轉身。

傅嬤嬤扶着太妃顫巍巍地站在身後,面色慘白如雪。

母子二人無聲對視。

一個幽明晦暗,一個喜怒莫辯。

“先扶小姐進去吧,我去燒壺熱茶~”傅嬤嬤輕輕嘆了口氣。

太妃冷聲道:“大半夜的,喝什麼茶,上酒!”

看來,這注定要是個不眠之夜了。

季嬤嬤上前,欲扶太妃,被她一把拂開:“本宮還沒老到走不動~”

她訕訕地垂着手,默然立在身後。

傅嬤嬤抱了一罈千日醉,拍開酒封,一股濃郁的香氣撲鼻而來。

她伸手去取茶蠱,太妃眉心一蹙,傅嬤嬤搶先道:“你一把年紀,莫還要跟王爺在酒量上較個高下嗎?”

夏侯燁臉一紅,不情願地道:“母妃身子不好,不宜多飲。”

傅嬤嬤不知從哪變出一隻玉碗,滿滿斟了一碗,順着桌面推過去,似笑非笑地道:“王爺海量,奴婢就不勸了。”

“有什麼疑問,直接問本宮。不需要拐彎抹角,恩威並施地去逼慕紅。”太妃眸光犀利,話鋒如刀。

夏侯燁將一大碗酒灌進喉嚨,半是激昂,半是悲傷地道:“兒臣只想知道,這麼多年,有沒有叫錯父皇?”

“王……”

太妃擡手,阻住季嬤嬤的驚呼,平靜地道:“你自然是父皇的孩子,還有別的嗎?”

夏侯燁咬着脣,倔強地望着她。

“怎麼,”太妃輕笑,目光似諷似嘆,竟沒有多少傷心:“母妃的話,你不信?還是說,你心裡,其實更希望做你皇兄的兒子?”

“母妃!”夏侯燁驀地目光一凜,眼中是熊熊怒火:“兒臣是認真的!”

太妃臉一沉,反問:“母妃難道是在虛詞敷衍?”

夏侯燁遲遲不肯做聲,悶頭喝酒。

太妃握着杯子的手漸漸開始顫抖,雙眼中慢慢蕩起了漩渦,滿眼都是悲傷。

她深吸一口氣,緩緩道:“若你問是誰的兒子,答案只有一個。若你問母妃與你二皇兄之間是否曾經……”

“小姐~”傅嬤嬤和季嬤嬤同聲驚呼。

太妃仰頭將酒一飲而盡,似也將滿腹的眼淚和心酸都吞了去,杯子啪地一聲輕輕地擱在黃花梨木雕就的桌子上,撞出清脆而絕決的聲音。:

她靜靜地凝視着他,眼裡是錐心刺骨的冰寒,也是空無一物的蒼涼:“是,你猜得沒錯。我,薛素素的確愛過夏侯炯。”

PS:俺今天請了病假,嘿嘿,下午碼了一章,晚上還有一章。

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春日宴一奉陪到底番外048酒後真言會師一有種殺了小爺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五相逢七六姑娘歿了逃亡十二有活幹了構建和諧農莊二豈只是怕簡直怕得要死鬥爭一給我小心點出嫁三弔唁番外008豎白旗鬥爭八這不是耍我嗎因爲他不喜歡我天下無雙私會三印鑑驚現泥人也有土性構建和諧農莊二天人永隔二凝霜郡主遍地開花二七姑娘咱們又見面了聽有人在哭脫困二別有深意越獄鬥爭二脫困六番外007殺婢番外053被抓現形妒忌是毒藥不是玩笑打的就是你自己強纔是真的強劫持摔壺幾天不打上房揭瓦你咋好歹不分呢你很缺錢你不是舒沫老爺要娶誰舒沫你選誰沫沫你瘦了333 小產風波二私會二會師九離別鬥爭五315 宵夜沫沫你瘦了瘋狗要咬人罰跪眼睛抽筋了逃亡八宮變五出嫁二福妃之死番外019提親小姐你醒了脫困九超越想象挑戰極限一小訂你贏了擒賊先擒王不放虎穴焉得虎子一黃雀在後三出嫁一相逢七病歿動就要你的命超越想象挑戰極限二逃亡五324 假孕爭寵二292 是人是鬼天人永隔五睿王別來無恙天人永隔一西行一規矩是死的鬥爭八軍用機場二逃亡十二印鑑驚現番外024包在我身上你到底要不要吃二十大板她倒是運氣好我是個壞女人膽上長毛一條繩上的蚱蜢私會三不好小姐要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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