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師(一)
等所有人全部回到絕壁上,眼前一幕,令人震驚之極。
眼前出現了一條寬闊的道路——雪崩所經之處,所有的東西無一例外,全部被摧毀,以無可阻擋的氣勢,全部帶進了峽谷。
沿着這條路一直往下,走了一個小時,就到達了森林。
進了樹林,等於回到了家。
巴圖等人立刻開始工作,砍樹伐木,搭臨時住所,狩獵,生火……有條不紊,井然有序地忙碌着。
舒沫則收集了所有人身上的藥品,負責治療傷者。
她找來匕首,削了兩塊木板,把楊成安的傷腿固定住,撕下裙襬做繃帶綁紮。
巴圖堅決拒絕了舒沫的好意,自己到溪邊清洗了傷口,塗上傷藥,胡亂撕了片衣服裹了。
舒沫見勉強不來,就在營地附近轉悠,居然也給她歪打正着,找着了幾味治傷的草藥。
當即興奮地在石頭上搗碎了,敷在了楊成安的傷口。
“成安,”邵惟明倚在樹幹上,似真似假地警告:“你這條腿本來有救,給她這一折騰,小心廢掉!”
“別聽他胡說!”舒沫白了他一眼,回過頭柔聲安慰楊成安:“我雖然無臨牀應用的實際經驗,若無九成把握,也不敢胡亂用藥。”
楊成安臉色一白。
“我沒冤枉她吧?”邵惟明哈哈大笑,幸災樂禍地道:“她真是拿你試手呢~”
“若娘娘的醫術能在小人身上有所寸進,小人死而無憾~”楊成安乾笑兩聲,道。
“放心吧~”邵惟明樂了,笑呵呵地道:“她頂多也就是把你腿治瘸,治死應該不會~”
舒沫崩着俏臉,出語威脅:“信不信我毒啞你?”
“哇,我好怕~”邵惟明一蹦三尺高,躥到夏侯燁的身後,哇哇怪叫:“燁,這麼毒辣的女人,你確定要跟她過一輩子?”
夏侯燁瞄他一眼,臉不紅氣不喘地道:“十輩子也不嫌多~”
“哼!”舒沫神氣活現地橫他一眼,喜滋滋地道:“沒話說了吧?”
“嘔~”邵惟明捂着肚子,做嘔吐狀:“完了,這兩人沒救了~”
“爺,晚飯準備好了~”巴圖抿着嘴微笑,適時地插了一句。
靜萍低着頭,專心地用匕首切着獐子肉,對周遭的一切充耳不聞。
沒了帳篷,失去了遮蔽之物,只能用樹枝鋪了簡易的地鋪,大家圍着篝火,湊和着過了一夜。
楊成安是追蹤的好手,對於如何在這種深山老林裡行走,生存,自有一套法則。
加上如今正值秋季,林中食物豐沛,隊伍中又不乏打獵的好手,逃亡的日子也就不算太難過。
在舒沫的精心照料下,楊成安的傷勢逐漸好轉,已不需要人扶持,柱着木棍,一瘸一拐地行走。
第六天傍晚,他們終於看到了葵違以久的煙火。
他們進了逃亡十多天以來,遇到的第一個村莊,吃到了熱乎乎的囊,甚至還喝到了香噴噴的酒。
相比高牀軟枕,酒顯然更受歡迎,令一羣男人,幾乎陷入了瘋狂。
在這個僅有十戶人家不到的小村莊裡,休整了一夜,第二日天不亮,一行人就悄然起程,向下一個村莊進發。
三天後,他們來到了達布魯鎮。
距之前夏侯燁駐兵的泰布拉,還有一百五十里。
它是僅次於泰布拉的大集市,更是舒沫逃離基地之前,跟夏侯熠約好的會合地。
爲免引起西涼士兵的注意,夏侯燁只派巴圖易容成獵人,揹着幾張獸皮進城接頭,順便打探城中局勢。
巴圖在城裡轉了兩圈,沒找到夏侯熠,城中不時有士兵盤問過往客商,尤其是大夏人,審查得猶爲嚴格,可說近乎苛刻。
弄得城裡的氣氛十分緊張,客棧都不敢收留陌生人了。
他怕引起注意,不敢買馬匹,只買了十隻水囊,外加幾十張囊餅,還有一些換洗的衣服,便急急出了城。
趕到落腳點,向夏侯燁彙報了情況。
“熠公子沒有來?”舒沫一怔。
“會不會是記錯了見面的地點?”李羣猜測:“畢竟,熠公子是第一次來西涼,地名稀奇古怪,一時弄混也是有的。”
“這小子狡猾得象只狐狸,做事又極爲穩妥,怎麼可能記錯!”邵惟明斷然否決:“定是出了意外,否則他不可能不來!”
何況,此事悠關舒沫的性命,他絕不敢掉以輕心!
因爲每拖延一小時,意味着危險就增加一分,成功脫險的機率就降低一分!
“反正咱們進大漠所需的物品還未採購齊全,索性再多留一天,看看情況。”夏侯燁沉吟片刻,做了決定。
“不行!”邵惟明堅決反對:“不要忘了,我們來西涼的目的是什麼?熠不是孩子,在西涼有自己的路數,必然有脫身的法子。不然,他也不能混到赫連駿馳的基地裡去!不能因爲他一個,耽擱大家的行程。若因此前功盡棄,豈非得不償失?”
“可他爲沫沫而來,我們也不能把他一個人扔在西涼不管!”夏侯燁擰了眉,淡淡地反駁。
若果然如此,沫沫必定心裡不安,連帶着他們的生活也會受到影響。
與其事後後悔一生,寧可現在冒險一博。
“屬下倒有一個折衷的法子~”巴圖處事圓融,見二人意見相左,相持不下,獻了一計:“留下一人打探熠公子消息,若真陷入敵手,等退到隘口,跟巴朗會師之後,確保娘娘安全時,再返回來營救熠公子。”
“這個法子不錯~”衆人一致同意。
“也,只好如此了~”夏侯燁無奈,只得點頭應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