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可定和何小西倆人一前一後步入了離東城市陽光超市不遠的一間咖啡店,此時正好午後三點多鐘左右的時間,伍可定知道這個時間的咖啡店裡來消費的人不會太多,所以只要一走進咖啡店,他基本上就不用擔心被什麼熟人看到,因爲這裡離他工作的地方還真是挺遠的,而之所以會選擇這裡的陽光超市買菜,完全是一種無意中的選擇,只是他開着車在回去的路上,本來今天是週五他應該去郭業紅的宿舍去過週末的,但他在開車的時候,一下子忘記了,等他發現走在回自己的宿舍方向的時候,他已經走了很遠了,車子想要掉頭的話,就得必須繼續往前開將近五六百米的距離,所以這樣一來的話,他也就越走越遠了,最後才走到了陽光超市這裡來,但讓他一點都沒有想到的是,這個誤打誤撞地功夫,卻讓他認識了這個美女何小西,所以剛纔他們還在一起步行過來的時候,伍可定就還在心裡暗自慶幸着,今天得以認識這個美得讓男人流哈喇子的美女,和自己的緣分還真的不是一般的強啊,難道不是嗎?自己因爲走錯路,纔會來到這超市,這樣也就纔有了後面的撞車事件,當然也就纔有他倆到咖啡店坐坐的事情。
這個時段的咖啡店裡還空着很多的卡座和包廂,而在選擇坐哪裡的事情上,伍可定並沒有徵詢何小西的意見,而是直接選擇了最裡面靠牆角落的一架小秋千。伍可定還是保持着一點點小小地大男子主義,他和郭業紅或者是潘秀蓉出去外邊吃飯的時候,他也是如此,基本上都是他分別直接就做出了相應的選擇。
而此刻的何小西在不經意之間一挑眉毛,不禁心中暗自一喜。說實在話,她還是真沒有想到眼前這男人還蠻有情調,如果他選擇卡座和包廂,那麼等他坐下來以後她只會在他對面坐下來,而決不會選擇坐在他身邊。面對面坐着有一種距離感,雙方都處於可以觀察對方的最佳位置上,這樣一來的話,就很容易造成視覺疲勞,甚至會產生某種視線衝突,讓彼此雙方產生一種對峙的感覺。
但是如果坐在鞦韆上就不一樣了,並肩而坐的距離是最親密的,大家都是朝着同一個方向,注視着相同的對象,很容易產生某種連帶感。而且,鞦韆是用來輕輕搖晃的,在這個過程當中,他如果把手搭在她肩上或者攬住她的腰,將會顯得十分地自然和曖昧,算得上對她的一種頗顯紳士風度的保護,而不會被認爲有意揩她的油,就像認識不久的男女過馬路時做的類似動作一樣,那會讓他們的關係更上一個臺階。
何小西暗自調勻自己的呼吸,準備接受伍可定的挑逗。她毫不扭捏地跟着伍可定坐在了鞦韆上。
坐定以後,何小西歪着頭,微微仰視着伍可定,問:“你還沒告訴我哩,你是幹什麼的呀?”
伍可定望她一眼,眼光朝上一跳,停在她髮際的位置,然後一笑,說:“別人不是都在常說着的嗎,相逢何必曾相識,我是幹什麼的並不重要,不過,有來無往非禮也,爲感謝你請我喝咖啡,我也送一份禮物給你吧,但你得猜一猜,你有三次機會。”
何小西說:“那還用猜嗎?你準備送給我的準是那五注彩票吧。”她說這話的時候,還帶着一點故意搞怪的意思,好像是想讓伍可定去誇她爲什麼這麼冰雪聰明一般。
伍可定一激靈,不禁對她刮目相看,因爲她猜對了。不過伍可定還真的是沒有想到她猜得到,因爲他剛纔去打彩票的時候,他並沒有和何小西透露到什麼啊,此刻伍可定正在奇怪她是怎麼猜到的。
想到這裡,伍可定便開口問何小西道:“你是怎麼猜到的呢?”
何小西接過伍可定遞過來的彩票,把畫得很精緻的柳葉眉輕輕一挑,歪着腦袋輕輕地笑了。何小西說:“這太簡單了,你打了兩張一模一樣的彩票,擺明了另外一張是送人的,只是沒想到你會送給我,你想幹什麼呀?”
伍可定說:“你說呢?”
何小西說:“你拿這種禮物送人,哪怕是第一次見面的人,接收起來也沒有什麼心理障礙。因爲它不像花呀或者別的小玩意那樣帶感**彩,而是有一種玩笑和祝福的意思。花錢不多,卻讓受禮的人不由自主地在開獎之前抱有一個天大的希望,心想說不定就中了一等獎呢,因此心裡還得老惦記着。”
伍可定說:“是惦記着中不中獎,還是惦記着送禮的人?”
何小西說:“當然是中不中獎了。”
伍可定說:“哦,原來你是一個財迷。”
“什麼財迷,亂說。”何小西回答他,一扭腦袋不滿地斜了他一眼。她讓自己的眼光介於瞟和瞪之間,而把自己的聲音弄得稍微有點嗲。
聽到何小西用嗲得出水的聲音嗔怪自己,伍可定再次感到有一小股熱浪從喉嚨到胸口電似地過了一下。此刻伍可定的心裡開始撲騰一下開壽跳起來,眼前的女人不禁開始讓他歪想起來了
伍可定眯着眼睛看着她,說:“我送彩票給你還有一個意思,就是看你旺不旺我。”
何小西馬上接口說:“我旺不旺你?是你旺不旺我吧?”
伍可定說:“你還蠻女權主人嘛,好吧,看我旺不旺你也行呀。”
“你幹嗎要旺我?你是我什麼人呀?”
“當然是你身邊的人,難道我是你上面的人呀?”
何小西顯然聽懂了伍可定的暗示,臉不禁一紅,她剮一眼伍可定,不禁輕聲說了一句討厭。
說完這句話,兩個人突然覺得有點冷場。
說話的人和聽話的人都知道這句話意味着什麼。何小西偷覷了伍可定一眼,沒想到他會微微地皺起眉頭,她怪自己那話說得太快,顯得有點輕浮。不過,她剛纔那話難道不輕薄嗎?
他要是不輕薄,也許早就回家給自己女朋友做飯去了,還會在這裡跟你磨洋工啊。
何小西從孟朝陽那知道了男人是怎麼一回事,他們十有是世界上最現實的一種動物,如果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沒有某種隱秘的好感或,一般是不會在她身上多花一點時間和精力的。他如果開始跟你說一些充滿歧義而又具有**意味的話,表明他已經在你面前賣弄聰明,他在試探你是否願意和他一起玩曖昧。
問題是這傢伙爲什麼不按規定的軌跡往下深入呢?
何小西覺得這幾天想清了很多問題,其中一個問題是,自己要想從孟朝陽的打擊中恢復身心健康,最好的辦法就是找個替代品。男人是一種決絕的動物,往往說是一套做的是另一套,因此,寧願相信世上有鬼,也不要輕易相信男人的那張嘴。你可以跟男人玩感情,但千萬不能動感情。你要想不被男人傷害,就不能太把男人當一回事,你得時刻保持清醒的頭腦。他玩虛的你就跟他玩虛的,因爲只有有保留的投入,才能使你進可攻,退可守,戰無不勝、百毒不侵。如果入戲太深,便很容易在一棵樹上吊死。即使沒有在一棵樹上吊死,也會把自己搞得失魂落魄。你失魂落魄可傷不到他,從你這裡離開之後,他十有轉背就會去跟別的女人眉來眼去、打情罵俏、顛鸞倒鳳。
爲了一棵歪脖子樹而失掉整片森林,那是多傻多虧的事。
何小西還不知道伍可定到底是不是她的菜,但她的直覺告訴她,他應該不是那種喜歡經歷豐富、感情複雜的女人的男人。應該趕快調整自己的策略,別太急切,他也許更喜歡那種有點小主見、小獨立,同時又有點害羞、有點嬌嗔的半熟女人。
這時咖啡店的服務生正好過來,問他們喝點什麼,何小西偏着頭問了伍可定同樣的問題,伍可定說隨便。何小西說他們這兒可能沒有隨便,便給自己點了一杯卡布基諾,見伍可定望着她,便自作主張給他點了一杯拿鐵。
然後,何小西向伍可定打個招呼,起身去了洗手間。他們相識到現在已經超過了一個小時了,她希望這個時候能夠有個小小的停頓,同時也想在他眼前再一次展示自己的曼妙身材。走出十幾步,她裝着不經意的回頭,正好看到了伍可定追逐的目光。
一切好象又回到她暗中期許的軌道。
見何小西回眸一笑,伍可定只好也笑了,她覺得這個女人還是挺有味道的。
剛纔點咖啡時他說隨便,那是因爲他不懂咖啡。像他這樣年齡的男人,更習慣於喝茶。對小資情調的咖啡,他只知道一些皮毛,他不想在何小西面前表現得太土氣。見她在洗手間的玄關處完全消失,他連忙拿着手機上網,得臨時抱一下佛腳。
先查卡布基諾。
那是意大利一種最享盛名的花式咖啡。網上這樣解讀卡布基諾的含義:小資的愛情需要一個藉口,甚至需要一杯卡布基諾氤氳着的虛榮。在這個愛情已繞不開餐桌,更繞不開資本的年代,卡布基諾彷彿順乎民意地成了愛情的化身,它隱忍着的牛奶的香氣,使小資們的愛情風生水起、回味無窮。雖然卡布基諾里的愛情未必持久,但卡布基諾四溢的香氣更像是一場持久的愛情。
伍可定暗地裡一笑。
拿鐵咖啡則利用果糖與牛奶混合增加牛奶的比重,使它與比重較輕的咖啡不會混合,成爲黑白分明的兩層,形成如雞尾酒般曼妙的視覺效果,如果再加上冰塊,則會給人一種高雅而浪漫的溫馨感覺。
伍可定輕輕地搖晃着屁股底下的鞦韆,望着天花板上吊垂着的假葡萄葉,好像要透過它們看穿水泥板後面的東西,他知道自己從來就不是一個安分守己的人,他在局裡給人的印象不過是一種僞裝。他其實一直就在找尋那種證自己出軌又能讓自己平安無事的機會。最主要的是,他完全相信自己的心智,跟其他女人的逢場作戲,不會影響郭業紅和潘秀蓉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這個時候手機響了。
打電話過來的是伍可定的發小林雙成。
林雙成問伍可定在哪兒,在幹什麼。
伍可定如實說了,反問他有什麼事。林雙成停頓了兩三秒鐘,說這事對你很重要,但只能當面說,他讓伍可定呆在那兒不要動,自己會在半小時以內趕過來。
林雙成說完就掛了電話。
伍可定早已習慣了林雙成的這種搞法,並沒有往心裡去。
剛掛電話,伍可定發現何小西已經悄無聲息地站在他面前,正俯視着他。
她頭頂上有一盞白熾燈。
逆着光,伍可定並不能把她看得十分真切,但他看到那雙望着他的眼睛是半眯着的,依然是滿霧瀰漫,而正因爲是被霧所瀰漫着,所以伍可定怎麼也看不透,眼前的何小西是什麼樣的一個女人?……
伍可定很期望能讀懂何小西是一什麼樣的女人?但他該怎麼樣來讀呢?莫非非要解除她所有束縛,才能夠看得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