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寶山親自去省城雙臨,找譚進文幫忙聯繫省農林廳和財政廳相關專家,跑一趟松陽,對富祥縣農業保險業務開展進行調研。同時,邀請媒體記者一同前往,搞點綜述性的報道,爲他在富祥縣開農業保險先河唱唱讚歌。
這事容易辦到,譚進文當場就打電話託人周旋,大概兩個小時候便得到反饋消息,一個六人組的農業保險調研小組表整了出來。
“過兩天就行動,明天回去我先準備一下,有些事還是要提前籌劃一番的。”潘寶山笑道,“要做就做到最好。”
“那是當然,不只是眼前這事,所有的都得做到最好。”譚進文道,“尤其是你往後的路,要麼是陽光大道,要麼是羊腸小道,所以必須瞪起眼來。”
“期望值不能太高,否則盡是給自己添堵,煩躁,會鬧情緒啊。”潘寶山無奈地笑道,“不過最近一段時期特別關鍵,是要摒住呼吸來把準脈絡。”
“你的事已經沒問題了,國家發改委督查小組不是已經定性了嘛,是正面且積極的。”譚進文道,“剩下的,估計也就等待的事了。”
“沒那麼輕鬆,否則我也不會來找你折騰農業保險的事。”潘寶山道,“前景還很不明朗。”
“小心點也好。”譚進文道,“最近兩個大院裡的氣氛頗有點山雨欲來的感覺,過不些日子黨代會就召開了,那時的人事變動可不是一般的大,格局明顯要交替的,眼下很多人都在忙着站隊。”
“現在才忙着站隊,是不是晚了點?”潘寶山道,“不容易入隊列的。”
“那要看怎麼個入法了。”譚進文道,“這方面,省裡的大院跟地方各市還有點不一樣。在地方,除非抱定了就一個人抹黑走到底的決心,否則只要進了大院就必須選擇隊伍,那是慣例。而在省裡就不太一樣,事情的複雜程度要高一些,站隊,其實就是擺個擁護的姿態,而不是真的要死心塌地跟着誰誰誰走。想想也知道,當政者不過寥寥幾年,一般情況下,少者三五載,多則再加兩三年而已。”
“譚主任,你說得還真是。”潘寶山咂摸似地抿了抿嘴,“其實這種情況在松陽也有,只不過不明顯而已,有時明知道向你靠攏的人不是真心,但還沒法打他們的笑臉。”
“地方跟省裡的差異,大概如此嘛。”譚進文笑着看看時間,“好了,今晚就隨便吃點,不跟你喝多少酒了,也不玩什麼歪門邪道,你好好休息,明天精神十足地回松陽安排事情。”
譚進文說的沒錯,潘寶山也這麼想,他還盤算着第二天回去問問徐光放,不知道省裡對他有沒有什麼說法。原本潘寶山是不打算問的,擔心追緊了會適得其反,但是現在,他還真有點坐不住。
次日一早,潘寶山就啓程回松陽。
先要安排的是有關農業保險的事情,潘寶山讓曹建興跟祁春蓓聯繫一下,把以前合作搞的農業保險資料收集過來。
現在身爲華元保險公司松陽分公司總經理的祁春蓓,當然是大力支持潘寶山的,在聽曹建興說了事情後,她親自找到潘寶山,不但把開始時的相關材料備齊,而且還把從零七年開始推行的政策性農業保險資料也串聯起來。
“富祥縣如今是全國農村保險示範縣,綜合打分在全國縣級排名一直居前三位,農業保險已經成爲富祥農民最爲實惠的保護傘。”祁春蓓說,“而這一切,都和前期你在富祥做副縣長時分管農業工作是分不開的。當時你與我們華元保險公司富祥支公司商談並推行的農業保險合作項目,爲以後的政策性農業保險推廣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呵,作用可能有一點,但也有限,主要還是靠祁總的努力啊。”潘寶山笑了笑。
“我的努力只是在後期,前期主要是你的功勞。”祁春蓓說得很認真,“零七年政策性農業保險試點開始推行的時候,松陽就是試點地區之一,不說全國其他地方,只是在松陽,推行就很困難,因爲農戶並不看好,一提到‘保險’二個字,大多數人都認爲是騙錢的。但是在富祥縣就很不一樣,因爲前期我們就有關保險的事已經進行了有益的嘗試,那時按照你的思路,通過印發傳單、編排節目還有送農業保險掛曆等宣傳方式,把農業保險宣傳了下去,獲得了農戶的認同。”
“祁總的記性可真好,你這麼一說,當年的情形又歷歷在目。”潘寶山嘆笑道,“時間過得真是快,一眨眼功夫,起碼五六年就過去了。”
“時間說快也快,說慢也慢。”祁春蓓道,“這幾年當中,發生了多少事情。就說你吧,不也從當年的副縣長變爲副市長了嘛,還常務呢。”
“喲,這話可不能說了。”潘寶山搖頭笑了笑,“現在什麼都不是了。”
“一切都是暫時的。”祁春蓓道,“你又沒犯什麼錯誤,市裡憑什麼撤你的職?”
“有些事是說不清的,不過我也沒放棄努力,總不能就這麼不明不白地被踩下去。”潘寶山道,“所以我讓曹建興找你要點資料,打算利用媒體就農業保險的事寫點正面的東西。上次有人就拿農業保險的事來給我扣帽子,弄得稀裡糊塗,我也沒當回事,現在正好,是該好好澄清一下了。”
“潘市長這事你放心,我祁春蓓肯定會百分之一百地支持!”祁春蓓道,“我覺得要澄清事實,重點不是現在的政策性農業保險,而是開始時我們的合作,那是絕對有前瞻性的,而且最重要的一點,我們的合作完全中規中矩,絕對沒有半點違規和交易的地方。”
“嗯,我也有那麼個打算。”潘寶山道,“不過事情總得有個起因,昨天我到省裡去了一趟,請省農林廳和財政廳的有關專家,組成了一個農業保險調研小組,過兩天就到富祥實地調研,我打算以此爲由頭,讓省媒進行報道,着重點就是當初我在富祥任副縣長時與你們公司的合作事宜,到時把作用與意義說得充分一點。”
“好說!”祁春蓓道,“我們公司與市、縣農委、農業局都有很好的合作聯繫,到時可以讓他們多說一些,由我來負責對接就是。”
“也好。”潘寶山點頭道,“那祁總就多費神了。”
“噯,說這些幹什麼。”祁春蓓道,“潘市長,雖然你是市長,咱們接觸也不算多,但我真是把你當朋友來看的,而且感覺上是比朋友還要親近的那種關係。”祁春蓓說完,覺得話的意思有點過於豐富,忙補充道,“我是說,沒把你當成一般朋友來看待的。”說完這句,祁春蓓覺得還是沒有完全表達明白自己的意思,有點着急,臉色微紅起來。
潘寶山是明白的,忙呵呵一笑,“是啊,祁總,因爲祁老書記的關係,咱們關係自然不會一般。哦對了,祁老書記身體還好吧。”潘寶山不忘及時轉開了話題。
“挺好的,硬朗得很。”祁春蓓道,“前陣子他聽說了你的事,還專門打電話問我呢。”
“我可能讓他失望了。”潘寶山笑了笑,道:“對祁老書記,我做的很不到,這幾年來很少抽時間去看他。”
“每年春節你不都過去的嘛,那就夠了。”祁春蓓道,“潘市長,閒話就咱不多說了,等有空咱們再聊,現在主要是把事情給安排好。”
“嗯,祁總你說得是。”潘寶山道,“那就這樣吧,我送你出去。”
“不用送。”祁春蓓起身,“咱們不用客氣,其實如果不是場合之上,咱們應該以姐弟相稱纔是。”
“是,的確是,祁姐。”潘寶山笑了起來。
潘寶山把面帶微笑的祁春蓓送到辦公室門口就止步了,再朝前送又要多話,而且眼下確實還有件重要的事,找徐光放問問情況。
徐光放見了潘寶山,明白了他的意思之後,笑了,“小潘,你果真是坐不住了。”
潘寶山不好意思地摸摸腦袋,“是啊徐主席,現在心焦得很。”
“不用着急,我早已經問過了焦自高了,省裡對你應該會有所說法。只是現在都忙於黨代會,還顧不到解決你的問題。”徐光放道,“因爲還沒有明朗的結果,所以我也沒跟你講,但總體形勢是很好的,你對自己應該有信心。”
“有徐主席這麼關心,我當然會有信心。”潘寶山聽到這裡,心裡爽朗了不少,“對了徐主席,昨天我去省裡聯繫了個事情,想通過媒體就我之前在富祥搞的農業保險一事進行些澄清。”
“嗯,也合適。”徐光放道,“上次嚴景標就拿那個說事,最後也不明不白,這回剛好迴應一下,同時也可以活躍一下自己名字,很好。”
“有徐主席這話,我就底氣多了,本來還有點猶豫,沒多少把握。”潘寶山笑了起來,很是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