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極度的忘我快感體驗之後,鄧如美感到身體很累,可精神卻相反,像剛補給過的鬥士一樣昂揚。??潘寶山不一樣,無論是身體還是精神,好像都很疲憊,因爲這是他少有的全身心放鬆時刻,一鬆到底了。鄧如美很理解,所以每次行事之後也總是很安靜,直到他睡着了才慢慢起身。
客廳裡空調雖然開着,但睡覺還是要蓋點東西。鄧如美到臥室拿了條空調被,給潘寶山輕輕覆上,然後便進臥室關門打電話,開始安排挖井引水的事。她讓會館客浴部把露天浴池關停,抓緊時間找幾個外地民工,爭取兩天內把水井、管線埋設通道挖好,再用一天時間鋪設修整,然後用一到兩天時間在水井上方蓋個小亭子。
四五天時間足夠了,這同時,鄧如美還安排人購買鍋爐,並適時進行鍋爐的安裝與調試,時間幾乎是卡口的。也就是說,如果不出意外,五天之內就能完成所有的工作,引出“地熱礦泉”來。
當潘寶山醒來時,鄧如美笑着告訴他,說一個星期內絕對可以爲“地熱礦泉”的開發搞一番剪綵。
潘寶山輕輕拍着一身睡袍的鄧如美,“這種騙人的把戲想捂都怕來不及呢,哪裡還敢張揚,剪綵就免了。”
“呵呵,開玩笑呢。”鄧如美笑道,“放心吧,施工的人都是找外地的,應該比較隱蔽了。”
“對外不要宣稱是‘地熱礦泉’,否則那就是自找麻煩。”潘寶山半閉着眼,愜意地說道:“這‘地熱礦泉’是專門爲北京的客人而準備的。”
“不會露餡吧?”鄧如美道,“我感覺這把戲有點太淺顯了。”
“撒謊,就要簡單,越簡單就越可信。”潘寶山道,“環節多了,疑點也就相對增多。”
“嗯,是這麼個道理。”鄧如美點點頭,看了看時間,“起來洗洗吧,該吃飯了。”
“吃飯?”潘寶山掀開被子坐起來,“我這一覺睡得不短吧。”
“不長,一個多小時。”鄧如美道,“現在快六點鐘了。”
“晚飯不跟你吃了,我去找幾個老熟人。”潘寶山道,“現在回來一般都有事,也沒什麼時間跟他們見面,這次是純消閒的,得跟他們聚一聚,而且還有點情況要問問。??”
“夜裡回來嗎?”
“看看情況,如果不方便就算了。”潘寶山道,“我跟你的關係,他們幾個也都有數,但即便是這樣,也總還得注意點掩飾,要不就顯得狂妄了,不能服衆啊。”
“嗯。”鄧如美道,“明天回家嗎?”
“不一定。”潘寶山道,“要看局裡有沒有事,有時就怕趕巧啊。”
“江燕都還好吧,已經很長時間沒跟她見面了。”鄧如美道,“現在到她面前我總是心虛。”
“只要心存善良,一切都是可以理解的。”潘寶山道,“那些就不多說吧,讓時間慢慢過濾,也許全都會自然起來。”
“但願吧。”鄧如美笑了笑,“別墅區燈光今晚亮化驗收,你也沒空和我吃飯,那我現在就去看看,先走一步。”
鄧如美走了,潘寶山倒琢磨起回家的事來,見劉江燕是一方面,想起劉海燕上次跟他說過回家前先給她打個電話又是另一方面。
先給打個電話什麼意思,難道她劉海燕要擋在劉江燕之前幫忙瀉火?這件事,潘寶山一想起來就悸動無比,幻想聯翩,不過這同時他也知道,那個電話不能輕易打,打了就有可能破壞掉目前生態平衡關係。
因此,在沒有能掌控局面的把握之前,還是規矩點,把心思放到正事上。潘寶山做了個深呼吸,開始給魷魚打了個電話,讓他招呼下王三奎、李大炮、彭自來還有曹建興,馬上一起吃個飯。
魷魚一聽很激動,問潘寶山現在哪兒。潘寶山說正在路上,馬上就到聚賢樓。
“好的老闆,現在我就挨個電話,只要他們幾個在市區,十分鐘內必然趕到聚賢樓。”魷魚道。
“不用那麼着急,而且也不一定非要到場,今天來松陽沒事,閒坐坐。他們要是有事就先忙,別打了岔。”潘寶山道,“不過你要是沒什麼要緊的事,得到場。”
“那肯定,別說我今晚沒有事,就是有事也得都推嘍。”魷魚道,“老闆,先不跟你說了,我得馬山打電話通知,畢竟現在時間不算早,萬一他們有事先安排了,聽不着電話那可就沒法子嘍。”
掛了電話,潘寶山又躺了五分鐘,然後起來準備了一下,前往聚賢樓。
車子走的是城區外圈,速度能提起來,二十多分鐘後,潘寶山就到了酒店門口。
魷魚、王三奎、李大炮和彭自來已經到了,就在門外抽着煙聊着天等着。
“都這麼快?”潘寶山下車走過去,沒等他們開口就笑呵呵地問起來。
“這種事不快還等什麼事快?”王三奎憨憨地一笑,“那隻能說明思想覺悟有問題。”
“吽,三奎現在的理論水平可不得了啊。”李大炮扔下菸頭踩滅,笑道:“還動不動就上綱上線了。”
“理論指導實踐嘛。”王三奎道,“沒文化是可怕的,最近我一直在加強學習,看了不少書,的確明白了不少道理。”
“行了,你們有話進去說,要不我們都得站這兒陪聽。”魷魚道,“很不像話啊。”
“對對對,是不像話。”王三奎一拍腦門,笑道:“看來學習還需要加強,要不一不留神就犯錯誤。”
“呵呵。”潘寶山也笑了,他注意到曹建興還沒來,於是問魷魚:“有沒有通知建興?”
“通知了。”魷魚看看手錶,“本來我說開車繞一下去帶他的,他說不用,自己打的過來,估計這會趕上下班出行高峰,打的比較困難。”
“不着急,我就是看看有沒有跟他招呼過。”潘寶山道,“他也算是我的貼心人了,這樣的聚會也要時常把他給帶進來,那人還是很不錯的。”
“曹建興是很可以,只是接觸過幾次就感覺出來了,做人做事都很用心,而且是真心。”魷魚道,“老闆你就放心吧,當初你交待過要相互照應着點的,我們自然不會忘記,平常你不回來時,我們聚會時一般都喊着他。”
“那就好”潘寶山道,“這年頭碰着能攏到一起的人其實比不容易,所以一旦遇上了,應該珍惜。”
正說着話,就見一個人騎着自行車風風火火地奔了過來,來人正是曹建興。
“喲,還挺時尚吶,現在都騎自行車健身?”魷魚笑問。
“哪裡啊。”曹建興氣喘吁吁地笑着說道,“我在路邊等了五分鐘出租車,沒有一輛是空的,好不容易來了一輛,結果幾波人瘋搶,你說我哪裡還好意思朝前湊。所以我一看那麼等下去不是辦法,乾脆回頭騎自行車,否則沒準這會還在傻等呢。”
說話間,曹建興已經放好了自行車,一行人便上樓進了專用包間。
專用包間是魷魚前些日子特地設計裝修的,把原來緊靠在一起的兩個大間打通,其中一間專門用來休息休閒和洗漱,有牌桌、長沙發還有衛生間。
“夠規格啊。”潘寶山看了笑道。
“老闆,這哪裡夠什麼規格,就是原來太擠了,現在搞鬆快點。”魷魚道,“其實牌桌用不着,咱們不消遣那個。衛生間倒是很有必要的,有事內部解決,省得出去萬一碰到認識的人,多有不便。”
“嗯,有時事情就是那麼巧,所以能避免的哪怕事前多費點事也無所謂,否則到時後悔都來不及。”潘寶山點點頭,對衆人一揮手,笑道:“很好,這房間佈置得很合適,現在菜還沒上,走,過去打兩牌。”
“老闆,以前你好像沒這個愛好啊。”魷魚笑問。
“這不是愛好,完全是工作需要。”潘寶山呵呵一笑,“喝酒不打牌,等於人沒來。”
“噢,這說法哪裡來的?”王三奎咧着大嘴笑了,“又是個好段子嘛。”
“前幾天去北京辦事,走了幾個部門,大家都這麼講。”潘寶山道,“別的不玩,就玩鬥地主,我並不擅長,很是被動,所以現在有時間就抓緊練練,以便下次碰着場合也老練些。”
說話間,潘寶山落座,還有彭自來、李大炮和魷魚,王三奎和曹建興一旁觀戰、倒水。
潘寶山玩得興致勃勃,一個多小時過去還意猶未盡,不過看了看時間也就收手了。
移座酒桌,開喝。
酒桌上的氣氛自然是不用說的,如今雖然多了個曹建興,但也不是外人,還都放得開,酒喝得很盡興。
喝到中程時,潘寶山開始談話題,問魷魚影城的放映證辦得如何了。魷魚一聽甩了甩頭,說申請早就報上去了,但松陽廣電局一直未批。
“沒去追追看?”潘寶山問。
“去了,但廣電局給的回答是還沒到時間,按照規定,有六十個工作日的期限。”魷魚道,“反正我是看清楚了,他們就是想拖。”
“明天讓何大龍再去”潘寶山一聽,怒氣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