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玉一點不客氣,問,你們搞什麼鬼?文仔也不示弱,開門見山地說,我希望你再不要糾纏小軍。美玉說,你要搞清楚,是他纏我,不是我纏他。文仔說,是你給他灌的迷魂湯。美玉笑了笑,說,你還真夠忠心的,李書記都把你貶了,你還幫他做事。文仔說,其實,你也已經清楚了,知道李書記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想要通過他身邊的人索取某種利益是不可能的。美玉說,你錯了,我並沒想要從他那裡得到什麼?你覺得,你和小軍能給予我什麼?你們什麼都不可能給予我。她說,我只是想看看他一個市委書記有什麼了不起?是當官的有能耐,還是有錢人更有能耐。事實已經證明,有錢人比當官的更有能耐,我只是那麼耍點小心眼,就把他搞得團團轉了,連秘書也不相信了,連兒子也管不住了。
文仔很看不慣美玉臉上那份得意。
他說:“你並沒能把李書記怎麼樣?他一直都處於主動,你給小軍的那些承諾,必須一一兌現,如果,不能兌現,總有一天,小軍也會像我一樣,看清楚你的真實面目。”
美玉笑了笑說:“那你急什麼?怎麼就不能耐心地等他自己醒悟過來?”
她說,你是怕李書記知道了傷心吧?你是怕更多的人知道了,李書記威風掃地吧?我真佩服你,李書記都那麼對你了,你對他還忠心耿耿。
她說,你認爲,你還會再得到李書記的信任嗎?我告訴你,只要你跟我侄女在一起,他就永遠不會改變對你的看法。他就一直都認爲,你是那種三心兩意的人。對別人三心兩意,對他也三心兩意。
她不希望侄女還跟他在一起。剛纔,一進門看到他們在一起,她就很不樂意,她要讓文仔離開她侄女。這個人並不甘心失寵於李向東,不甘心只是呆在市政府辦當一個普通科長。他還要巴結李向東,還想重新得到李向東的信任,因此,她要讓他清楚,他和她侄女在一起,怎麼努力也沒有用。
文仔說:“我們進行一筆交易怎麼樣?”
這麼說的時候,他的心像被狠剌了一下,然而,他不得不這樣,不能不出狠招。
美玉問:“你有什麼資格跟我談交易?”
文仔說:“你不再糾纏小軍,我也不再糾纏你侄女。”
他說,你不覺得,你侄女有多喜歡我嗎?你不覺得,我完全可以控制你侄女嗎?如果,你怎麼對付小軍,我也同樣地對付你侄女,你認爲,誰更佔便宜?
美玉不可能不知道他話裡的意思,想到自己騎馬似在小軍身上馳騁,戲耍得小軍一點力氣也沒有,她就再不敢往下想了。
她罵了一句:“流氓!”
文仔說:“是你B的。”
美玉說:“這就是你在李向東那學的東西?這就是你們當官乾的事?你們比流氓還流氓!”
文仔說:“你罵吧!想怎麼罵都行。”
美玉說:“你能得到什麼好處呢?你認爲,李向東還會信任你嗎?”
文仔說:“我並不希望他再信任我。”
他說,我跟他這些年,他給予我的已經很多了,沒當他秘書前,我是什麼?只是一個普通幹部,當了他秘書才幾年?我就已經當科長了,很多人這輩子也不定能當到科長。而且,還從一個邊遠貧窮地區調到東江市,每年年薪增加了近一倍。
他說,本來,小軍回來他就要我照顧好他,現在,小軍弄成這樣,完全是我的責任,不管李書記怎麼對我?我都要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美玉說:“你不覺得自己很傻嗎?你真傻得很!”
她說,明知道我侄女喜歡你,你爲什麼要拿她來交換?你不覺得,失去李向東得到我們的幫助,你並沒有多大損失嗎?你不能當官,卻跟我們扯上關係,不也是一件很好的事嗎?
她說,這些天,我還在擔心該怎麼勸她,還爲不能勸她發愁。你倒好,拿她來做交換。如果,我把你剛纔說的話都告訴她,你想,她還會見你嗎?你這是自己亂了自己的陣腳,自己和自己過不去。
文仔沒想到被美玉反將了一軍,臉色立時發青。
美玉笑了起來,她已經看到了文仔的心虛,這個年青人,還嫩臉上還藏不住事,心裡想的都反饋到臉上了。
她說:“你沒有資格跟我作對,如果,你敢動粗,我會讓你死得很難看。你信不信?今晚上,你走出這個門,我就可能把你作掉。你已經不是李向東的秘書,我把你作掉,李向東連也一句好話都不會替你說。”
文仔哪裡是美玉的對手,何況,他也見過大哥那副凶神惡煞的樣子,見過他身後總跟着的那麼幾個打手一樣的嘍羅,只要美玉一個電話,他們隨時會在某一個你文仔不知道的地方瞄着你,對你下暗手。
美玉說:“我教你一個辦法,你回去告訴李向東,讓李向東來勸我,只有他才能勸我不糾纏他兒子,其他人都不行,你更不行。”
她把話說完,就離開了,一邊走,一邊打電話,應該是打電話給侄女問她在那裡,她要馬上向侄女戳穿文仔,讓她再不要跟文仔交往。文仔很清楚,自己剛纔的行爲會讓每一個女孩子都失望。
文仔要多恨自己有多恨自己,想你怎麼想出這麼個餿主意呢?怎麼就想到要她的侄女做交換呢?就算你不喜歡她,你也不能那麼做啊!
他問自己,你難道不喜歡她?你答應她在這裡見面,一起吃晚飯,就僅僅是爲了小軍?應該是想和她在一起吧?知道她心裡還愛着你,知道她提出分手是不希望毀了你的前程,你心裡就已經發現,她是一個好女孩子,就知道,她與美玉老闆不是一撥人,然而,你怎麼還拿她做交易呢?你太傷她的心了,太讓她失望了。
他想,這會兒,美玉老闆一定在二樓超市找到了她,一定在添油加醋地告訴她你文仔剛纔都說了些什麼?本來,是沒有人能分開你們的,然而,你卻自作聰明,把她推開得遠遠的。
他想,你文仔現在真是一無所有了,不能當李向東的秘書了,不能把小軍拉出火海了,連喜歡你的女孩子也離你而去了。你文仔真夠失敗的,你文仔爲李向東努力了那麼多,他卻一點也不知道。
文仔心兒跳了跳,美玉的侄女在門口一閃,走了進來,這個漂亮的女孩子,長得纖細苗條、一點也不像美玉老闆那般胸大得誇張的女孩子,甩着長髮向文仔走來。
雖然,文仔看出了她的氣憤,但心裡還是升起了一絲希望,想剛纔自己的行爲即使傷透了她的心,美玉老闆還是不能阻止她,她還是願意向他走來。只要她向他走來,就證明她還給他機會,還願意聽他解釋。
他想,你必須向她認錯。告訴她,你剛纔只是一時心急,只是想着怎麼把小這拉出火海,才說出那種不是人說的鬼話。其實,你是非常不願意的,你說那些話時,心裡像被劍剌傷般地痛。
他想,如果,她能原諒你,即使向她下跪,也願意。在東江市,你文仔還有什麼?除了她,他什麼都沒有了。所以,你不能失去她。
她走到桌前,一句話不說,拿起桌上的杯,手一揚,滿滿一杯水兜頭兜臉潑了過來,文仔還沒回過神,她也是一句話不說,又甩着長髮“噔噔”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