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向東向市長彙報時,他看着名單,問,這些都是你大學時的同學?以前怎麼沒聽人說過?李向東笑笑說,我也好久沒和他們聯繫了。市長就看着李向東,好像剛認識他一樣。
李向東問:“怎麼了?”
市長抖了抖那份名單說:“這可是一筆財富呀!”
他說,你要好好利用這筆財富。
他說,在官場上,人際關係很重要,有好的人際關係,上面有人願意幫你說話,這對一個人的成長會起到事半功倍的作用。
他說,現在什麼關係最牢靠?同學的關係最牢靠。這些都是能幫你的人,也願意幫你的人。你要借這個優勢,好好發揮。
李向東知道,市長精通這一套,說的也是真心話。當然,他能說這番真心話,除了他把李向東看成自己人外,還因爲李向東和他不是一個層次,還威脅不到他。
市委書記他看了那份名單後,問,他們來參加儀式後,還有什麼目的?李向東說,也沒什麼目的了,想到海邊玩一玩,放鬆放鬆。市委書記問,你是怎麼安排的?李向東便很詳細地把向他彙報了老科長制定的行程。市委書記也很耐心地聽着,還時不時提出一些小意見。
他說,時間不要安排太緊,參加張的企業和波浪村就沒必要了。
他說,午休時間長一點。
他說,晚飯我就不陪他們了,但標準要高,要讓他們滿意。
最後,他指着曼莉的名字說:“你瞭解一下,看她能不能幫幫我們做點事。”
市委書記說,城西接駁高速公路那段路的經費一直不能落實。老常他們也想了許多辦法,但效果不大,也不知問題出在哪裡。你向她瞭解一下,到底卡在哪個環節。
李向東一看曼莉的工作單位和職務,也曾有過這想法,但是,這涉及到老常分管的工作,所以不想插手。現在,市委書記提出來了,他又不得不考慮了。
他知道,老常是一個很記仇的人。上次,因爲城郊區徵地的事,李向東得罪了他,事後,他也有些後悔,但當時不那麼做,又能怎麼樣呢?如果,老常不理解,他也沒辦法了。老常不可能理解,果然就給他臉色看了。那一次,在市政府大院碰到了,李向東跟他打招呼,他就把臉扭到一邊裝沒看見。
爲這事,李向東一直感到不安,但又不知如何解開這個結。
現在,他想按市委書記的意思,瞭解一下,看曼莉是否能幫幫老常,把這個順水人情送給老常。
他先打電話給公路局局長。因爲平時接觸不多,他也沒把話說得太直接,先問那段路的進展情況,問省下撥款的落實情況,然後說,我認識省公路廳的曼莉處長,不知她能不能幫我們做做工作。那局長卻表現得有點喜出望外,問李市助,你怎麼認識她?你和她關係很好嗎?我們想見她,都很難。李向東便知道曼莉在這撥款的事件中,是可以發揮重要作用的。
很快,公路局長就趕過來和李向東彙報這事。
李向東說:“工作你就不要向我彙報了。你跟我談談這曼莉的情況吧”
公路局長說:“那筆款如果沒她批字是撥不下來的。”
他說,別的環節都不成問題了。
他說,本來,我們都知道她的重要,和她關係也一直不錯,那一次,我們去找她,她還不見我們,也不知是什麼原因,已經是第三次了,我記得已經是第三次了。她都說沒時間。老常就發脾氣了,說廳長都沒意見了,她一個小處長算什麼?擺什麼架子,不就是想收點好處嗎?
李向東說:“怎麼能說這樣的話呢?”
公路局長說:“老常也是氣的。”
李向東說:“再怎麼氣,也不能這麼說吧?人家聽到了,還會給你辦事?”
公路局長說:“她可能聽到了,當時,老常是在他們辦公大樓的走廊上說這話的,可能就被人聽到了,把這話傳給了她。以後,她就連電話都不接了。”
李向東沒當公路局長的面指責老常,但心裡想,這老常,真是當老常當得心理失衡了一點分寸也沒有了。在家裡怎麼發脾氣都好,別人還給你幾分面子,跑到人家那裡發脾氣,就怪不了別人要那麼待你了。人家要刁難你還不容易?錢不是不撥給你,只是調整不過來,到年底,一下子把錢都打過來,看你怎麼趕那工程?看你怎麼去哪找那麼多錢先墊付工程的開支?
他問:“你們一直都沒想到辦法解決這矛盾?”
公路局長說:“事後,老常也很後悔,但她不見,也沒辦法。要想道歉也找不到道歉的門。”
李向東說:“你們就不能去她的辦公室等她?就不能在她家門口等她?”
公路局長說:“什麼辦法都想過了。她一見我們,就躲得遠遠的。”
他說,李市助如果認識曼莉處長,哪一天,你有時間,我們去趟省城拜訪拜訪她。
李向東說:“這怎麼可以?如果老常知道了,我這可是玩過界了。他還不責怪我?”
他不能再犯這樣的錯誤,不能一而再,再而三。
公路局長忙說:“這個,我可以向老常解釋。”
李向東笑了,說:“能解釋得清嗎?老常什麼性格?我想,你比我還清楚。”
公路局長顯然是急了,說:“那我去要他跟你說,要他請你去省城。爲這事,他一直都很苦惱,如果,知道李市助和曼莉處長熟,一定不會在意那麼多的。”
李向東說:“這個,你就不要管了。你回去吧!我和老常之間的事,我們可以處理好的。”
公路局長笑了笑,說:“那我就等着你了。不過,你一天不答應我去省城,我一天就催你三次電話。”
李向東卻不客氣地說:“你把纏我這勁用去纏曼莉處長,事情可能就不會那麼難辦了。”
送走了公路局長,他想,應該怎麼把這順水人情送給老常。
他想,首先,他得做和事佬,得化解曼莉對老常的誤會,讓她知道老常是一個什麼樣的人,要她知道,這筆款不是老常的,是他們市裡的。如果,她不把這筆款撥下來,市財政就要先墊付這筆工程款。他要告訴她,本來,市財政就不寬裕,墊付這筆款是相當困難的。
他想,希望她看在老同學的面子上,不要太介意老常那些話,儘快把這筆款撥下來,先撥一部分也可以。
他對自己說,曼莉那邊似乎問題不大,由他出面,曼莉應該會給他幾分薄,再說,還有陳堅,還有這麼一幫同學,在旁邊附和幾句,曼莉不能太堅持。只是,老常會賣他的帳嗎?會領他這個情嗎?
他問自己,你把這人情送給老常,老常要嗎?領你這個情嗎?他可是有那破罐子破甩的資本,辦不成這事,就辦不成這事,他就是不領你這個情,你又能把他怎麼樣?
李向東故意等到下午才電話給老常,心裡是希望那公路局長把信息反饋給老常的,如果,老常急這事,應該會放下面子主動給他電話,如果老常還端着架子,他打電話給過去,那口氣也會好一些。
他有一種很無奈的感覺,想自己做好事,還要求別人讓自己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