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江凱突然搞得打擊私挖濫採“零點行動”,給縣長丁慶祥來了個措手不及,讓他既感到震驚,又感到慶幸。
震驚的是,吳江凱搞這次“行動”,不是一天兩天就可以籌備到位的,而且需要大量的人來實施這件事,可這麼大的事,愣是瞞過了自己,竟然到行動的當天都矇在鼓裡,這吳江凱的手段實在太高明瞭。這件事充分說明,自己在東泉縣的地位在動搖,很明顯讓吳江凱取得了主動權。
其實,丁慶祥在原公安局長陸昊放被“雙規”後就能猜到吳江凱的下一步舉動,可他沒有想到事情會來得這麼快,以至於連反擊的餘地都沒有,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吳江凱唱了一出“好戲”。
慶幸的是,吳江凱並沒有利用手裡的證據來威脅丁慶祥,而且還當着他的面銷燬,讓丁慶祥着實有些感動。可事後一想,這明顯是給自己設得一個“局”,而自己傻不啦嘰還樂呵呵地跳進了“圈套”,配合吳江凱表演了一場“苦情戲”。隨着蔡虎意外之死,可謂是把丁慶祥徹底解脫了。有時候他暗地裡想,這是老天爺給自己重頭再來一次機會,既然機會來了,就不能放過。
這件事後,丁慶祥表面順從吳江凱,並且高調支持他的工作。你要打擊私挖濫採,我出面配合你;你要搞清江河旅遊項目,我第一個表示贊成;你要開發西城區,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假裝看不見,你要錢,我毫不猶豫照批不誤,在外人看來,縣委縣政府空前保持一致,丁慶祥向吳江凱做出了妥協。
實則不然,丁慶祥私底下的活動一直不間斷,尤其是隆南市市委書記王吉承馬上要到站,又聽到副省長邱志國即將要退居“二線”的消息,這個階段的活動工作至關重要,這不從過年前就帶着副縣長向傑頻繁往省城跑“部”“錢”進,他的目的有兩個,要不把吳江凱擠走,要不自己在適當的時候上一個臺階,離開這幹了一輩子工作的老地方。
前面提到,副縣長向傑有今天,全靠他有一個好老丈人在後面幫襯着,儘管已經退了下來,但培養提拔的幹部遍佈全省,有時候說句話老部下都買面子,竭盡全力幫忙。就說年前向傑的兒子向鵬飛一事,要不是省委組織部副部長朱於森出面解決,很有可能就進了監獄。而這個朱於森正是向傑老丈人的得意弟子。
年前就有傳聞,說朱於森很有可能出任隆南市市委書記一職,丁慶祥帶着向傑馬不停蹄就提前拜了“碼頭”,可對方的態度不鹹不淡,不溫不火,表現得十分鎮靜和低調。也難怪,在事情沒有定論之前,誰都不敢保證會發生如何變故,低調實則是在保護自己的一種方式。
就在昨天,向傑悄悄找到了丁慶祥說,元宵節後,省裡將有一次大的人事變動,副省長邱志國因病休假,其分管工作暫時由另一位副省長代管;現任隆南市市委書記調任省委辦公廳政研室,市長李昌奎調任省文聯出任黨組書記,而省委組織部副部長朱於森出任市委書記,市長一位暫時空缺,由朱於森兼任。
丁慶祥聽後激動的差點從椅子上掉下來,他迅速起身把門關好,拉着向傑進了臥室,小聲地問道:“千真萬確?”
向傑道:“我聽我老丈人說的,千真萬確。”
丁慶祥一下子坐到椅子上,看着天花板長出了一口氣,臉上露出詭譎的微笑,心想:“吳江凱的靠山一倒臺,我看你怎麼囂張!”
丁慶祥和向傑可以說穿着一條褲子的人,好不容易在東泉縣繪製成的關係網如今也只剩下他兩人同病相憐,而現在又看到了再次崛起的希望,他當然不甘罷休。時間緊迫,丁慶祥連夜帶着向傑趕到省城,想盡一切辦法見朱於森一面。
朱於森從省委喬書記找自己談話後,就玩起了人間蒸發,家裡的電話拔掉線,手機丟給了秘書,而辦公室的電話也讓秘書代接,反正不管誰找他,一律不見。朱於森幹了一輩子組工,對組織人事十分清楚,只要不見“二指寬”任命紅頭文件,一切皆有可能。
丁慶祥約不出朱於森,心裡很是失落。不過向傑的老丈人趙老爺子倒是很熱情,晚上吃飯的時候道:“我說丁縣長啊,你也不要太着急,於森這個人我太瞭解他了,辦事十分謹慎,不到最後一刻宣佈結果絕不會拋頭露面,高調行事,這也正是喬書記能看上他的真正原因。”
“至於你和向傑的事,切不可操之過急,要穩紮穩打,一步步來,你總得讓於森有個緩衝的餘地吧,你們都是官場中人,這個時候可不能失去理智啊。”
由於丁慶祥和向傑的關係走得比較近,況且丁慶祥每年總會帶着豐厚的禮品登門造訪,趙老爺子很是歡喜,所以對他的事格外操心。
趙老爺子又道:“放心,等於森上任後,我會第一時間和他說說你倆的事,我相信於森還是會認我這張老臉的。”
聽到趙老爺子如是說,丁慶祥一顆心落地,陪着趙老爺子連喝下三瓶茅臺纔算作罷。
這邊丁慶祥在私底下活動,而那邊吳江凱則信心滿滿地向故鄉人推介開發清江河旅遊項目。果不其然,一些東泉籍商人看後,對這個項目十分感興趣,會後找吳江凱約談,希望能進一步合作。
吳江凱當然來者不拒,那就看誰家的籌碼更高了,幾次談判,最後一家誠意十足的企業老總打動了吳江凱,決定隨後到東泉縣進行實地考察論證。
就在吳江凱與企業老闆詳談合作事宜時,沈桐接到了省歌舞團刑莉娜的電話。看到這個電話,沈桐不知該不該接,吳江凱曾告訴他,要把這條線斷了,決不能有任何來往。可刑莉娜一遍又一遍打,沈桐只好硬着頭皮接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