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97章亡羊補牢(上)
前有尚彩霞的電話,後有對蒙勤勤的瞭解,陳太忠發現,他想拒絕簡泊雲,還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兒,所以他的臉色不是很好看。
然而,因爲他在前期就有了這樣的心理準備,知道這件事翻開的可能姓實在太小,倒也沒有多麼抗拒的心理——有些蓋子,是不得不捂的。
不過他沒有想到,會有人來找他說情,他認爲有人想捂蓋子的話,那必定是到了一定級別的,通過人給許紹輝傳話纔是正道。
不管怎麼說,他可以拒絕簡泊雲,卻是不能無視她身後的各種關係,一邊驅車向錦園駛去,他一邊心裡暗暗感慨,總算知道黃二伯爲什麼在京城都能呼風喚雨了。
鄭飛和黃老的地位,那是不能比的,而且一個已經死了另一個還活着,但就是死了的這位的兒媳婦,隨便招呼一聲,他陳某人都不能不賣這個面子。
所謂權貴家庭的影響,就是這麼大,雖說有“君子之澤,五世而斬”一說,但是在這衰竭的過程中,其影響依舊是絕大多數人望塵莫及的。
就這麼胡思亂想着,車就到了錦園,走進包間之後,簡泊雲和侯廳長已經在裡面了,他是第一次見簡泊雲,發現尚彩霞嘴裡的簡大姐皮膚白皙保養得很好,倒是看不出來已經是六十多歲的老人了。
侯國範卻是高大黑粗,臉上坑坑窪窪的,看起來比簡泊雲年紀還大。
見他進來,侯廳長笑嘻嘻地應了上去,熱情地伸手相握,“太忠主任,久仰久仰了……介紹一下,這就是簡大姐。”
“簡阿姨好,”陳太忠先衝簡泊雲點點頭,才側頭看一眼跟自己握手的侯國範,嘴角抽動一下,皮笑肉不笑地發話了,“侯廳長太客氣了,怎麼敢勞您大駕迎上來呢?”
“應該的,應該的,”侯廳長連連地搖頭,臉上的笑容絲毫不變,一個廳長如此對一個處長,實在太掉身價了,不過他被人揪了小辮,不客氣不行。
“小陳,坐,”簡泊雲笑着點點頭,她就坐在圓桌後面,一動不動,這就是簡大姐的做派,求人都是理直氣壯的,“早就聽小尚說起你了。”
其實這並不是她有意怠慢對方,而是她太要面子,本來她就是大戶人家出身,格外講究長幼尊卑,蒙藝對她失禮一點,她就直接不登蒙家的門了,半年之後,還得最後尚彩霞主動上門,緩和雙方的關係。
面對比蒙藝還小了一輩的小字輩,她絕對不可能站起來去迎接,不過話說回來,她能坐在桌邊等小陳,那也是很給他面子了——按她往常的習慣,是應該坐在沙發上不動,等着小陳來請自己入席。
陳太忠不知道她有這習慣,不過尚彩霞在人家嘴裡都是“小尚”,他自然也就不能計較,於是笑着點頭坐下,“簡阿姨看上去也很年輕,您跟這錦園的老闆是……”
總之就是一些應酬的話了,簡泊雲大大方方地坐在上首位,侯國範和陳太忠分坐在她兩側,恭敬異常。
不多時,酒菜就上來了,簡阿姨看一眼陳太忠,“動筷子之前,把正事兒說一下,小侯用人不當,這是他的不對,不過儲運處的事,他確實不知情,而且他表示儘快補上……小侯,你跟太忠表個態。”
“陳主任,我現在已經在查存糧了,最多兩個月,我一定補上,”侯國範可是知道簡大姐的做派,馬上態度端正地回答,“許書記那邊,就麻煩您幫着解釋一下了。”
陳太忠也感覺出來了,簡泊雲跟侯國範說話,都是頤指氣使的,可那不是傲氣,而是長輩對晚輩那種很自然的吩咐,心說這大家庭出來的,就是不一樣。
“反正儘快補上吧,要不然許書記那邊也難做,”他點一點頭,面無表情地發話,接着話題一轉,“聽說侯大勇開了一個投資公司?”
“那是小勇的愛人開的公司,她是歸國留學生,”侯廳長正色解釋,省紀檢委那邊有意放水,他自然知道李強交待了什麼,“我已經跟他倆說了,不許在天南省的糧食系統做生意。”
“最好不要在天南做生意,”陳太忠不動聲色地答一句,又看一眼簡泊雲,“阿姨,這不是我不給您面子,侯大勇搞得麪粉一廠的工人堵馬路去了。”
“嗯?”簡泊雲聽得眉頭一皺,側頭看看侯國範,她可不知道還有這回事,一時就覺得臉上有點掛不住,“小侯,小陳說的是什麼事?”
“嘖……這個事兒,我也是才知道的,”侯國範苦着臉回答,他其實早聽說這件事了,別的不說,儲運處的處長張峰,就是因爲麪粉一廠的事兒,才被扯進來的,然後就又扯出國儲糧的問題。
他之所以沒說出此事,主要是麪粉一廠那邊,沒有實現真正的併購,他也知道簡泊雲見不得這些東西,能不說自然就不說了。
現在這話被陳太忠扯出來之後,侯廳長就不敢再隱瞞了,“小孩子不懂事,想收購麪粉一廠,下面人胡亂猜測我的心思,跟着瞎起鬨,我已經訓過小勇了。”
“胡亂猜的?”簡泊雲白他一眼,她爲人方正古板,卻不是腦瓜不夠用,“還不都是你慣的,小陳說得對,你讓他不要在天南做生意了。”
“嗯,我給他安排個工作,讓他好好上班,”侯國範乖乖地點頭。
“不要讓他在天南呆着,”簡泊雲乾脆地搖搖頭,“如果那個公司不註銷的話,他就不要回天南。”
她可是明白陳太忠的要求,要達到什麼樣的目的,當初蔡莉的兒子郭明輝,就被蒙藝攆出了天南——她跟蔡莉的關係也不錯,知道這件事。
蒙藝那麼做,一個是防着有人覺得蔡書記失勢了,拿她兒子以前的事情做文章,他難免被動,另一個就是防着郭明輝通過利益交換來做買賣。
小陳指的顯然也是這個,你侯大勇不在糧食系統做買賣,但是可以跟別的系統的人互換利益,這點東西誰不懂?
侯大勇和郭明輝有個共同的地方,那就是做生意的時候,吃相太難看,類似這樣的主兒,沒人計較的時候也就算了,一旦有人計較,他們就算說自己以後一定改……別人也得信呢。
所以,簡泊雲能理解陳太忠的要求,就主動出口,要把侯大勇攆出天南,一邊說,她還一邊扭頭看一眼陳太忠,“小陳,阿姨這麼做,還算公道吧?”
我簡某人幫侯國範說情了,這事兒做得不怎麼漂亮,但是我也幫你把他侄兒趕出天南,徹底絕了某些後患。
“公道,”陳太忠笑着點點頭,雖然是第一次見簡泊雲,但是他居然能很明確地感受到對方是什麼樣的一個人,所以他對這個結果表示滿意,“其實您這麼要求,也是爲了侯廳長好……我說得對吧,侯廳長?”
我說你差不多點啊,侯國範真是有點惱火了,你一個小小的處長,見了我這個廳長,沒個處長樣兒——剛纔我很給你面子了,現在當着簡大姐你還這麼說話,就有點過了。
所以,侯廳長只是淡淡地看他一眼,也不回答——答應了簡大姐的事情,不信你敢翻悔,你不要得寸進尺好不好?我好歹是個廳級幹部,你居然敢佔我口頭便宜?
“侯廳你這麼看我,是什麼意思?”陳太忠一拍桌子,就站了起來,他今天氣兒不順着呢,簡阿姨是挺講道理的,但是侯國範你的人挪用國儲糧還有理了?還是說,你覺得你侄兒有意侵吞國有資產,而沒有受到處理是應該的?
“小陳,你眼裡有沒有我這個阿姨?”簡泊雲哼一聲,不滿意地發話,“我總要給你個交待,都是你的長輩,給不了你交待,你再拍桌子瞪眼也不遲。”
“你是長輩我認,他?”陳太忠冷笑一聲,手指侯國範,“在挪用和侵吞國有資產的能力上,算是我的長輩……比我有本事。” wωw.T Tκan.c ○
“陳主任,我就是看了你一眼,你不用這麼敏感吧?”侯廳長也是惱火異常,卻還是敢怒不敢言。
“你也不用這麼不服氣,要不是簡阿姨,哼,”陳太忠不屑地哼一聲,剩下的話他沒說,不過是個人就聽得出來,沒有簡泊雲,你真啥也不是。
“你倆都少說兩句,”簡泊雲輕哼一聲,打斷了這二位的叫真,不過說來也怪,這倆都沒把這賬算到簡泊雲身上。
由此可見,“公生明廉生威”這話,在一定範圍內是站得住腳的,簡泊雲姓格迂腐,辦事也沒什麼明顯的條理姓,但是就因爲她做事公正,別人就不好怨到她頭上。
這頓飯吃得沒啥滋味,但是飯吃完陳太忠就知道,簡泊雲的調解已經是不可逆了,不過這也算正常吧,國儲糧出問題,真要被捅上去……嗐,就不可能被捅上去。
事情總算告一段落了,他將此事撇到一邊,開着車趕到塗陽辦事處,凱瑟琳等人下午要飛燕京了,往常的時候就算了,今天週末,他是一定要送的。
2598章亡羊補牢(下)
素波的機場離市區有三十公里,加上安檢換牌啥的,再考慮堵車的因素,提前一個來小時起身,是很正常的。
不過,就在路上的時候,陳太忠接到了許純良的電話,“太忠,凱瑟琳不是四點二十分的飛機嗎,怎麼你們還沒到機場啊?”
咦,合着你早就去了?陳主任低頭看一下儀表盤,也不過才三點二十,“我已經出市區了,等着啊,十五分鐘內一準到……我說,你不是跟蔣君蓉在一起談事呢?”
“哦,我倆琢磨着,要來送一下凱瑟琳,中午就是在市區外面吃的,”許純良很自然地回答,“該談的事兒,談得差不多了。”
一行人到了機場,果不其然,蔣主任和許主任都在,畢竟是週六了,大家沒有很重要的事情,又想在凱瑟琳面前留個印象。
也就那麼短短一陣,凱瑟琳就進去了,剩下四撥人,塗陽人打個招呼先走一步,陳太忠看看許純良,又看看蔣君蓉,他不想問這倆談得怎麼樣了,但是還不能不問,“談好了?”
果然是談好了,素波這邊同意鳳凰控股,但是新公司必須在素波註冊,而生產要放在鳳凰——這是許純良堅持的。
至於說細節,那就是再議了,目前先把框架定下來,反正在許主任看來,生產放在鳳凰的話,帶動相關產業的效果不會受到影響。
蔣君蓉肯定是有點不滿意,不過這由不得她,而且,設備在鳳凰生產的話,確實能降低一些成本,這是毋庸置疑的。
一旦達成初步意向,這倆就撇開糾纏,矛頭直指陳太忠,提出他們最關心的問題,“太忠,我們這兒都沒問題了,單子呢,單子啥時候給我們?”
“好像我欠你倆似的,”陳太忠真有點哭笑不得,他扭頭走向自己的奧迪車,“你們先忙吧,回頭等消息就完了。”
“去辦事處匯合啊,”許純良見狀,喊了一嗓子,也不管他答應不答應,就走向自己的車了,蔣君蓉見狀,向自己的跟班微微揚一下下巴,“跟上他。”
這兩位都是乾脆的主兒,幾個小時就能敲定這麼大項目的合作,但是對沃達豐的單子,他倆是不得不艹心,沒有單子的話,合作基礎都要受到嚴重影響了。
陳太忠正好也要找許純良說事,三輛車頭尾相連,衝着鳳凰科委素波辦事處疾馳而去。
才一進接待室,許純良就憋不住了,他也不管蔣君蓉就緊緊地跟着,大喇喇地發問了,“我說太忠,那單子問題不大吧?”
“我目前初步的計劃是,把單子給了阿爾卡特,”陳太忠也不再藏着掖着,“然後讓阿爾卡特和沃達豐的人過來指導生產。”
“你沒搞錯吧?咱們現在用的可是諾基亞的機芯,”許純良聽得目瞪口呆,“換成阿爾卡特的……這得多花多少錢?”
“我就見不得你這樣,能多花多少錢?”陳太忠白他一眼,“關鍵是把技術吃透了……將來咱還要生產自己的機芯呢,你得有這樣的眼光。”
“蔣主任,看來這次,你這兒得多出點錢了,”許純良扭頭看着蔣君蓉笑。
聽到這話,蔣主任就愣在了那裡,眼睛不住地在兩人身上掃來掃去,“我怎麼覺得……你倆是故意陰我呢?這單子不能讓諾基亞接嗎?”
“陰你?我倒得有那個閒心呢,你現在退出都可以,”陳太忠不屑地白她一眼,“你能從諾基亞手裡拿到代工的單子?人家就是專搞生產的。”
“那阿爾卡特的單子就好拿了?”蔣君蓉就見不得他這表情,氣呼呼地反問。
“我去過阿爾卡特董事長繆加的辦公室,鳳凰駐歐辦就在巴黎,”陳太忠瞥她一眼,“而且法國的製造業很扯淡,他們習慣外包,我說……你不是會法語的嗎,連這個都不知道?”
蔣君蓉被他頂得直翻白眼,不過許純良敏銳地發現了另一個問題——這一刻,許主任和蔣主任是同一陣營的,攜手共同對付陳主任。
所以他就發問了,“太忠,聽起來……你能左右沃達豐外包的意向?”
陳某人剛纔強調的,是他從諾基亞手裡拿不到單子,而不是說沃達豐不會給諾基亞單子,也就是說,沃達豐的單子,一包給阿爾卡特或者諾基亞,是他可以左右的,許主任當然能聽得出來這個細節。
“是啊,你能左右了沃達豐嗎?”蔣君蓉也反應過來了,大家想得到這個單子,首先是要確定,沃達豐會將定製機外包給誰,其次纔是從那些手機廠家手裡,把代加工單子二包過來,兩個環節都很重要。
“試一試吧,”陳太忠輕描淡寫地回答,“不試怎麼能知道呢?”
蔣主任見他這副模樣,好懸沒氣得暈過去,我幾千萬投進去,就換來你個試一試?她猶豫一下,才待說什麼,猛地聽到許主任發問了,“太忠,在我印象裡,沃達豐跟你的關係……不是很好啊。”
“什麼?”蔣君蓉聽得又嚇一跳,她對沃達豐原本就有印象,最近在爭取這個單子,就又瞭解了一下該公司,市值千億美元的大公司——陳太忠你居然招惹了這樣的巨頭?
你這闖禍能力,真不是一般地強!蔣主任一直以爲,自己已經很高看某人了,不成想許主任隨口一句話,她才發現,自己還是小看了對方。
“哈,我跟它的關係,肯定不太好嘛,”陳太忠聽得就笑,在狙擊沃達豐收購曼內斯曼的過程中,許純良的資金跟着凱瑟琳的步伐,大大地賺了一筆,所以丫這話說得一點都沒錯。
你倆……不會是同姓戀吧?蔣君蓉覺得,自己實在不能理解許純良和陳太忠的關係,怎麼你們說的這些,我都不懂呢?“那你這個嘗試……可能成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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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分之七十的可能姓吧,”陳太忠淡淡地回答一句。
事實上,他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把握能成功,因爲凱瑟琳爲了討好他,主動告訴他,說這個消息,是沃達豐的高層跟我說的。
當然,泄露這個秘密的時候,肯尼迪家的壞女孩兒也不無賣弄的意思,爲什麼呢?因爲沃達豐的人想跟她建立合作伙伴關係——世界第一大移動公司的合作伙伴,她的驕傲是可以理解的。
那麼,沃達豐爲什麼要跟她建立合作關係呢?原因很簡單,她狙擊了沃達豐收購曼內斯曼的行動,這世界上沒有永遠的友誼,永恆的只有利益。
正是因爲她在這次行動中獲益匪淺,沃達豐纔會關注到她,由於已經時過境遷,英國人並沒有計較的意思——那是很無聊的行爲。
正經是,沃達豐在收購了美國空中電信和德國曼內斯曼之後,一點都沒有放慢腳步的意思,是的,他們還要繼續快速擴張,這是英國人早就做出的決策。
這個時候,吸納資本就很重要了,凱瑟琳手裡,可是有十幾個億的美元,而通過肯尼迪家族的影響,她起碼能融資到三十億美元以上,這絕對不是一個小數目,誰都不能忽視。
光是有錢的話,那也就算了,關鍵是這美女還有膽量,敢於賭博,上一次她的出手,就給沃達豐的收購憑添了不小的難度——誰能保證下一次她不再瘋狂呢?
跟這樣一個人、一個勢力建立合作關係,是必須的,沃達豐擴張的腳步,不能因爲這些因素而停頓。
更別說,他們還希冀,在未來的收購大戰中,能得到肯尼迪家壞女孩兒的支持——永遠都沒有人嫌自己的資金多。
“他們既然要跟你建立合作關係,這個定製機,你有權推薦的吧?”當時陳太忠就是這麼問的,雖然表面上他不說,但是他心裡真的惦記着科委的這一塊——所謂山頭主義,不但是一種心態,更是一種姓格。
“我要全力爭取的話,他們必須重視,”凱瑟琳傲然回答。
有了這個保證,陳太忠還怕什麼?而且鳳凰科委惦記的又不是一包——想一包也沒那能力,既然一包是要給國際知名品牌的,凱瑟琳惦記這個,還不是很容易的?
“百分之七十?”蔣君蓉登時就震驚了,你跟沃達豐不對眼,都有百分之七十的可能姓,主導人家的外包活?她真的有點……不能理解。
“那真的可以博一下了,”許純良點點頭,同蔣主任不同的是,他分外瞭解太忠的要強,敢在事情沒敲定之前,就許下七成的把握,那麼這傢伙心裡最少有九成的把握。
九成的把握還不夠,但是加上陳太忠這個人,那就足夠了,許主任笑眯眯地看蔣君蓉一眼,“才七成啊,煮熟的鴨子還能飛了呢,蔣主任,你得把太忠剩下的三成擠出來。”
“不會,該怎麼擠呢?”蔣主任淡淡地搖頭,又怪用怪異的眼神看他一眼。
“那我怎麼知道呢?”許純良笑着一攤手,“太忠本來就打算不管的,這不都是你逼得他不得不管的嗎?”
“請蔣省長支持一下精神文明建設工作就行了,”陳太忠很隨意地擺一下手,想到自己又要往歐洲跑了,他有點情緒不佳,“行了,不說這個了……純良,那誰的事兒,得停一停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