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局長看到陳太忠進來,先是微微一怔,緊跟着臉就綠了,我擦,這還真是怕什麼就來什麼——怎麼沒人告訴我,他回來了?
不過既然人家問了,他也不能不答,想着對方怎麼都是走了的,於是低聲嘀咕一句,“我來檢查安全生產,端的就是這碗飯,最怕出事。”
“不用你擔心,這倆礦五年內出事的話,你的官帽子我保了,”陳太忠哼一聲,不以爲意地擺一下手,“以後別有事沒事來轉悠,聽見沒有?”
他對這貨的印象真不好,不過怎麼說呢?煤管局肯定要抓安全生產,那是人家的飯碗,他也不能因此動怒,所以只能警告一下。
“你不是介紹人來買煤礦的嗎?”姜麗質淡淡地發話了,她原本還不知道太忠跟這石局長的關係,聽這兩句之後,就明白了。
望男姐的買賣在這裡,她不合適開口!小麗質的神經是比較粗大,但是腦瓜也絕對夠用,馬上出聲歪嘴,“還說什麼機會難得,我怎麼聽都有點威脅的意思在裡面。”
“小姑娘,我是真沒那個意思,”石局長一聽,登時就慌了。
自古以來,就是縣官不如現管,他是吃過陳太忠的虧,但是不管怎麼說,東李和西李這倆礦,都是在他石某人的管轄範圍內,對方真要一點面子不賣,他也不缺陰人的手段。
不過劉望男和董毅做事,都是挑通眉眼的,不給他太多好處,但是些微的好處,沒多有少總有一些,就是求個相安無事。
石局長今天來,還確實是介紹人買礦來的,而且他來也不是第一次了,前兩次找到董毅,董毅說我做不了主,你還是去找劉總吧。
他也知道陳太忠走了,都離開天南了,但是那也不能不重視,上次那廝都進了省紀檢委,結果一反手,就單槍匹馬地挑掉了金烏的薛時風——那次也是因爲劉望男,因爲煤礦。
所以,他能來礦上找人談,卻不能去市裡找劉望男,來礦上是他的工作,去市裡那就有登門挑釁的嫌疑了,他可不想招來陳太忠的怒火。
今天過來一看,劉望男正好在,而董毅卻不在,石局長問一問,得知小董去了東李,就抓緊時間給她做工作,不成想去了東李的不僅僅是董毅,還有陳太忠。
聽到那女孩兒如此說,他是真急了,“陳主任,我過來真是瞭解生產來了,買礦只是順便幫着撮合一下,五千萬買這個礦,劉總當時投標才兩千萬,也就一年多時間,翻了一倍還多,我是覺得……這價碼很有誠意。”
“我建廠部,設備改造這些……不要錢嗎?”劉望男眯着眼睛,似笑非笑地發問。
“這個你們還可以談嘛,我只是覺得,他給價給得比較有誠意,”石局長一攤雙手,他真是這麼想的,這倆礦你經營一年多了,應該也賺了不少錢,多了不說,設備投資這些應該回本回得差不多了,現在人家願意翻一倍多的價錢買礦,價錢絕對算公道。
“我就奇怪了,石局長,”董毅在旁邊發話了,他往曰裡對這姓石的,也就是不卑不亢,逢年過節該有禮物的時候,他也會安排。
不過今天不但劉老闆來了,陳主任也來了,抓了石局長一個正着,他就實在不能給此人面子了——最新的地北事件,他是參與了的,親眼看到號稱陳老大的陳清,是如何栽在陳主任手上的,當時他就感慨不已:男子漢大丈夫,當如陳書記!
後來地北的消息,他也知道不少,通達人甚至找到他,想請他幫忙向陳區長打招呼——只要揭過此事,一切都好商量……
董毅肯定不敢應承此事,但是同時他也知道了,合着那邊已經死了三個,他也不由得暗暗倒吸一口涼氣,太狠了吧——鳳凰的混混們幹架,一般也就是挑個手筋腳筋啥的,要人命的時候不多,一點小口角就三條人命,這陣仗實在太大。
最要命的是,事情到了這一步,還不算完——陳區長要是混了黑的話,真就沒別人的活路了。
所以今天,董毅也要折騰一下了,他得提醒一下對方,我可並不僅僅代劉老闆管着兩個煤礦,爺還是鳳凰的混混,他冷笑一聲,“你要檢查煤礦生產,怎麼下午四點多才來?”
我幾點來,你管得着嗎?石局長心裡這個氣,他知道小董不是善碴,但石某人也不是好欺負的,尤其是最近煤炭行情走俏,他手裡的權力陡然放大了許多,很多這樣那樣的人就找上了門來,其中也不乏打打殺殺的主兒。
然而,他可以小覷董毅,卻不能小覷陳太忠,說不得訕訕一笑,“正好路過。”
陳太忠都懶得理他,看一眼其他的四男一女,“是誰要買礦?”
“我要買礦,”一個瘦高男人笑眯眯地回答,緊接着,兩個精壯漢子就走到了他身後,看架勢就是保鏢的模樣,不過瘦高男人態度真不錯,“這位先生你好,買賣是談出來的,只要有合作的誠意,價錢不會成爲阻礙,先自我介紹,我是陸海省通海……”
“閉嘴,我問你名字了嗎?”陳太忠臉一沉,擡手一指對方,“我問什麼,你就說什麼……誰告訴你們,這個礦要賣?是不是姓石的攛掇你們來的?”
“這個……當然不是石局長啦,”瘦高男人尷尬地笑一笑,“我們就是想往煤炭行業發展,聽說西李的礦很不錯,就來跟劉老闆談一談,我們高價買的嘛,賣不賣在她。”
“你把煤管局長都叫過來,賣不賣還能在她?”陳太忠掃一眼劉望男,輕描淡寫地發話,“你要扛雷,那就扛吧……董毅,把他們三個手腳打斷,扔到山下。”
“喂,買賣不成仁義在的,”瘦高男人完全沒想到,對話的這位這麼不講道理,“我有強買強賣嗎?你不能這麼不講道理。”
“話多,”陳太忠一擡手,一個茶杯正正地砸上那位的額頭,登時就砸得皮破血流,“董毅……幹什麼呢你?”
董毅這才反應過來,於是招呼衆人,噼裡啪啦地動起手來,那倆保鏢雖然彪悍,但終究好漢架不住人多,被七八個漢子按倒在地上,拖了出去。
石局長坐在那裡,直看得目瞪口呆,有心勸阻吧,卻是知道戰鬥力最強悍的陳太忠還沒動手,真的是動都不敢動一下。
“老石,你這次真的挺走運的,”陳區長走到對方面前,手一擡,這廝登時就是一個哆嗦。
陳太忠卻不計較他的反應,啪啪啪地輕拍對方的面頰,勁兒不大,但也不算太小,一邊拍,他一邊笑眯眯地發話,“有幾個蠢貨替你扛着了……我這人其實很講理,也不願意爲難鄉親,下一次,你還想整幺蛾子的話,你說我還會不會這麼好說話?”
“其實……”石局長下意識地就想辯解,但是他馬上就意識到,狡辯是沒有用的,所謂財帛動人心,這是煤價高漲的時代,挖出來煤就有錢,在這種赤裸裸的利益面前,任何的小聰明,都會被暴力毫不留情地碾碎,沒有商量的餘地。
“我知道我錯了,”他很乾脆地認栽,“以後不會再犯了。”
“要是再犯呢?”陳太忠摸出一根菸來,自顧自地點上,就在此刻,不遠處傳來了刺耳的慘叫聲,不過他就像沒聽見一樣,喜眉笑眼地看着對方,“自己說吧……怎麼辦?”
石局長猶豫一下,但是聽到那一聲聲的慘叫,他的心一橫,“你也打斷我的四肢。”
“這話可是你自己說的,記住了,”陳區長吸一口煙,笑眯眯地發話,“我這個人不喜歡麻煩……要是有上面突擊檢查,這裡沒收到消息,或者有莫名其妙的扣煤之類的,我也不算到你頭上,就算到你家人頭上,你看,我很好說話吧?”
這就是現管不好招惹的地方,董毅已經挺橫了,也得認石局長,爲什麼?因爲現管能做手腳的地方太多——省裡來人,突擊檢查安全生產,莫名其妙地,就抽中你西李礦了,你說……這能怨誰?
不通風報信,就是你的錯,西李出了任何問題,都是你的錯!陳太忠就是這麼好說話。
“陳區長,這……有時候省裡暗訪,我也不知情啊,”石局長苦着臉回答。
“那就是你運氣不好,”陳區長又抽一口煙,笑眯眯地回答,“其實你今天逃過一難,運氣已經不錯了……老石啊,只有不貪心和努力工作,才能彌補運氣,有命掙沒命花,這可不是積極負責的人生態度。”
石局長待了好一陣,才深深地吸一口氣,緩緩發話,“多謝陳區長良言相勸,我受教了。”
“唉,”陳太忠長長地嘆口氣,擺一擺手,“我這幾年脾氣好多了,你都不僅僅是巧取豪奪的問題……算了,你一個小科長,懂個鳥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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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話是有感而發,劉望男的煤礦,不僅僅是劉大堂自身的利益所在,也已經成爲了北崇重要的後備煤源選擇,供應穩定價格適中——他還使用了大量仙力,來保證安全生產,真要是被人搶去了,他不介意大開殺戒。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