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健東?蒙藝聽得就是微微一愣,接着很快就反應了過來,“你這是又當組織部長去了吧?嗯……這次是爲誰的事?”
對陳太忠習慣伸手幫人的毛病,蒙書記已經習以爲常了,不過他發現跟小陳聊天,不但是個很好的消遣方式,從某種角度上來講,也能拓展自己的思維,少不得就多問一問——反正大家也不是外人不是?
“有個朋友在區裡幹組織部長,受到書記的排擠……”陳太忠也沒解釋那麼多因果,只是大概闡述了一下事實,“所以就想把他弄進省委組織部,幹個處長。”
“從區委組織部到省委組織部?”蒙藝聽得禁不住眼皮子跳一跳,“還想幹處長……這連蹦帶跳的,唉,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你了。”
他停頓一下,眼睛微微一亮,“聽起來,好像是臨鋁的範如霜,跟鄧健東關係不錯,你找她辦事,她也找你辦事,應該是這樣吧?”
“沒錯,”陳太忠點點頭,心說這.蒙老大的反應,其實也挺快的,只不過平時說話之前總是在腦子裡轉悠半天,分析完各種利弊方纔肯開口,所以就顯得慢了——給下級看這叫氣勢,給上級看。 這是穩重,久而久之就養成了這個習慣,其實,做爲一省的總瓢把子,怎麼可能有人腦子不夠數呢?。
當然,蒙藝能分析得這麼透徹,也.有人家的因果,“我就知道,鄧健東不是你能搭得上的,那人做事可是穩重……他答應了沒有?”
“調進去不難,不過做幹部二處.的處長……似乎有點難度,”陳太忠老老實實地回答。
“還是幹部二處?”蒙藝被這話氣得又樂了,“你呀你呀,.你讓我說你什麼好呢?算了……這個組織部長是哪個區的?你跟他的關係沒人知道嗎?”
他這話的意思是說,小陳你算我的人,你跟那組織.部長的關係要是別人也知道,那什麼區委書記爲什麼會做得這麼過分呢?
今天晚上,蒙老闆似乎真的恢復了常人的性子,.連這話都問出來了——擱在往常,他只會擔心小陳打着他的旗號亂來,現在聽到別人不賣小陳的面子,卻是有點生氣了。
“反正錯不在那.個組織部長身上,”陳太忠還以爲蒙老闆關心誰對誰錯呢,少不得解釋一句,接着猶豫一下,又嘆口氣方纔發話,“這個區……是素波的東城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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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城區?”蒙藝算是一個城府極深的人了,聽到這話都禁不住驚訝地反問一聲,他還真沒想到,陳太忠說的不是鳳凰的事兒,這傢伙的手,居然伸到素波來了?
此事發生在素波的話,蒙書記就能理解一些了,小陳名氣不小了,但那是在鳳凰,在素波有人不知道也不算意外的,而且這裡畢竟是省會城市,有時候也不好行事過於張揚,“那個書記是……伍海濱的人?”
“他這個……”陳太忠難得地打個結巴,不過,想一想蒙老闆今天的心情很好,也就懶得掩飾了,於是清一清嗓子,“他本來,是伍海濱的人,後來……後來,後來跟這個趙喜才,嗯嗯,跟趙市長關係不錯。”
蒙藝的嘴角以細微至不可見的幅度輕輕抖動了一下,他有心說點什麼,卻發現自己也沒什麼可說的,怪不得你小子沒找我來,敢情不止是因爲求我求多了不好意思,更是因爲涉及到趙喜才啊。
縱然是蒙書記在官場打拼多年,練就了一副榮辱不驚的心態,想到這裡,也禁不住有點涼意自心頭泛起:我這是還沒走呢,你們倒要樹倒猢猻散,開始對掐了嗎?
陳太忠的眼神極好,雖然平日裡大大咧咧習慣了,但是跟蒙老大說話,觀察還是比較細的,眼見他情緒不佳,少不得解釋兩句,“趙喜纔給我下絆子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根本不是我招惹他的問題,恰恰相反,我一直都忍着,不過這傢伙……太沒有大局感了,就連前一陣記者‘被精神病’的事情,還是我幫着他擺平的,也不見他就肯念我的好。”
說這些話的時候,他漸漸地沒有了不好意思的感覺,說到最後更是聲音微微地高亢了起來,語速也變快了很多。
也是哦,蒙藝馬上就想到,以前陳太忠就跟自己告過趙喜才的黑狀,不過自己當時沒有在意這種小事而已,兩人的恩怨由來已久,倒是跟他離開不離開天南沒什麼關係。
我怎麼變得這麼敏感了?蒙書記禁不住自責一下,接着就撇開了那份糾結,微微點頭,“我倒是忘了,你倆一直不對頭,怪不得你去找別人幫忙,倒也省得我難做了……對了,那個記者被精神病,又是怎麼回事?你怎麼怪話就這麼多呢?”
劉曉莉一事雖然涉及到了素波市多個市級領導,但是大家都有捂蓋子的慾望——甚至連那“隨遇而安”都放棄了對外省報紙的窮追猛打。
正是因爲如此,此事雖然在民間,尤其是記者間影響極大,但是省裡領導關注到此事的,也不過就是伍海濱和宣教部長潘劍屏,而潘部長雖然跟蒙藝走得也極近,但是事情圓滿解決了,他當然也不會爲這區區的小事去跟省委書記嘀咕什麼。
所以,蒙藝不知情是很正常的,少不得就要出聲問一問,等他聽完陳太忠的講述之後,微微愣一愣,“這個事情,跟趙喜纔有關嗎?哦……難道說那個記者被精神病的起源,是因爲趙喜才?”
“沒錯,那個記者本來是去追蹤報道‘閤家歡’一事的,”陳太忠苦笑一聲,他一開始沒有說到閤家歡,只說金長青是趙喜才的人,這並不是他表述能力差,而是說他想通過這種敘事方式來突出說明一點:老懞你看,我很有大局感,很好地維護了趙市長的面子——不深究的人,根本想不到事情的起因就是趙喜才。
怎奈,蒙藝是何許人?微微腦瓜一動就想明白了因果,又反應極快地發問,說不得,陳大仙人就要丟個炸彈出去了——你要是不知道閤家歡是怎麼回事,我還可以給你講一講。
“閤家歡……”蒙藝低聲嘀咕一句,臉色是要多難看有多難看了,他仔細地回想一下,確定自己沒將此事告訴過陳太忠,那麼小陳這個說法的可信度就極高了,於是心裡登時惱火了:趙喜才啊趙喜才,我都拎着你的耳朵警告過你不許打合家歡的主意了,你居然賊心不死,這境界也真是太低了,太讓我失望了。
“這是要給祖寶玉好看呢,”他冷笑一聲,卻是不肯說自己真正惱怒的原因——沒辦法,太丟人了啊,“小陳你的意思是說,他因爲恨上你,所以也連帶上了祖寶玉?”
“我倒是不知道他清楚不清楚祖寶玉和我關係,”陳太忠搖一搖頭,回答得倒是很客觀,我怎麼知道老懞你是不是把這事告訴過他?“反正合家歡的事情是起因,等記者的事情鬧大了,他想讓祖寶玉頂缸,就是這樣。”
嗯,祖寶玉這副市長也是你忽悠我幫着辦的,蒙書記聽他這麼說,不但理解了他插手的初衷,更是通過這試探的話確定了,小陳在陳述中,夾帶的私貨並不多。
不過,正是因爲能確定私貨不過,蒙藝心裡就越發地氣惱了起來,這趙喜才也太不成個體統了,別人不知道祖寶玉怎麼當了副市長的,難道你還不知道?
既然你不知道祖寶玉跟小陳的關係,那你這麼做,這算是打誰的臉呢?
按理說,蒙藝是能理解趙喜才的想法的,畢竟祖寶玉上位只是受了其他因素的影響,而且自己對其表現得也不冷不熱,當時情急之下,想拉人墊背無可厚非。
可是今天蒙書記已經不是整個天南一盤棋的心態了,是的,他即將成爲過客了,那他就有點無法容忍這種不負責任的態度了,對我陽奉陰違在先,打我的臉在後——趙喜才啊趙喜才,我蒙某人可還沒走呢。
“幹部二處的處長嗎?”蒙藝也不想多說什麼,只是淡淡地笑一笑,“行了,我跟健東說一聲,這點小小的面子,他還是要給我的……嗯,我走了以後,你有什麼事,也可以去找他。”
蒙書記跟鄧健東關係的密切,遠遠超過大家的想像,正是因爲如此,他才推算出來,陳太忠找鄧健東關說,是借用了範如霜的關係。
當然,兩人關係再密切,鄧部長也不會無聊到主動八卦他自己跟臨鋁董事長的關係,這是蒙書記自己猜出來的。
說穿了,其實原因很簡單,蒙藝這兩天跟鄧健東聯繫得比較多,而鄧部長對小陳主任也有所耳聞,若是陳太忠真的求到他的話,這消息會在閒聊中傳到蒙書記的耳中的。
鄧健東沒說,那就說明此事就發生在近期極短的時間內,而陳太忠才從青江回來,見到範如霜之後,聽說了黃老的消息馬上給他打電話——剩下的因果,豈不是就很好猜了?
第一千五百五十一章 準備履新
事實上,蒙書記這麼猜也有點冒險,他不能肯定陳太忠所託的人,到底對鄧部長是不是點出了小陳,鄧健東若是不知道陳太忠在其中,當然不會跟他說了,同時,這件事也不會是這麼一個邏輯過程了。
然而,有些東西靠着經驗也能猜出一二三來,就像蒙藝自己說的那樣,王啓斌真要從區委組織部上調到省委組織部,還要提拔半級任處長,那真是連蹦帶跳了——這動靜就真的有點大了。
類似的事情不是沒有,但是無一不是有大背景的人,做得到這種方式提拔的,各個都不會簡單了,這種情況下,就算那個姓王的部長拿着大喇叭在組織部裡喊,說自己沒背景,別人也不會相信的。
鄧健東可不是個不講原則的,更不是個沒腦子的,蒙藝非常確定這一點,陳太忠所託的人,也不可能扛得住鄧部長的咄咄逼問——他甚至可以想像得出老鄧拉着臉問人的神態和語氣,“事情不太符合原則……你得告訴我,這傢伙到底是什麼背景。”
那麼,健東必然已經知曉,此人是受了陳太忠所託,既然知道了這個關係,那麼沒多有少,總一定是要跟他打個招呼的。
若是範如霜在場,能聽到蒙藝的心聲的話,定然也會大吃一驚,沒錯,雖然她跟陳太忠說沒提他這個中間人,然而鄧健東確實追問了,而範董最終還是交待了事情的真相,“……鄧部長,我的電解鋁的立項,還指着陳太忠呢,這個忙你一定得幫我。”
事實上,範董和鄧部長的關係也真的好,她甚至知道鄧健東跟蒙藝的交情不錯,心說趙喜才固然得蒙藝的賞識,可小陳更算得上蒙藝的心腹,這個請求,應該不會讓鄧健東太坐蠟——要不然她也不好開這個口。
各方猜測是陰差陽錯,還好,事情總算是在朝着正確的方向發展,至於鄧健東爲什麼不跟蒙藝說,這太正常了:時間太緊,而且,對於兩個省委常委來說,此事真的不算有多大,大不了什麼時候碰到,順口提一下就是了。
蒙藝也想到了,自己沒收到消息,是時間太緊的緣故,當然就不介意順手推一把此事,不就是個幹部二處的處長嗎?我再幫你說一句!
誰想,陳太忠聽得不幹了,忙不迭搖一搖頭,“這順水人情就算了吧,爲這事,我都已經付出足夠的代價了,王啓斌會怎麼發展,看他的運氣和能力了,蒙書記您好不容易答應我一個要求,我可不能就這麼浪費了,得回去好好地琢磨琢磨。”
“我……我就是今天心情好,”蒙藝都被他氣得結巴了,臉明顯地一沉,“錯過今天,這個承諾就算作廢了,你自己考慮吧。”
“可是這件事,明明我……已經談得差不多了嘛,”陳太忠知道蒙老大在跟自己開玩笑,然而他覺得,蒙藝這個順水人情做得實在太輕鬆了,說不得就有點不服氣。
“你知道個什麼?鄧健東要不是知道你跟我的關係,會答應嗎?這可是給趙喜才添堵呢,”蒙藝白他一眼,“真是跟你說不明白,而且我推薦的人,將來纔不會在組織部裡受排擠,你以爲鄧部長很好說話?”
“您說得有道理,”陳太忠點點頭,然而,他不服氣的心思也是顯而易見的,“可是範如霜跟他關係確實不錯嘛。”
“得,我不跟你說了,”蒙藝實在不想跟他爲這種小事叫真,說不得一擺手,“我成全了你對朋友的義氣,這總行了吧?想提什麼要求,趕緊回去想,錯過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
這就是攆我走了吧?陳太忠摸出手機看看時間,敢情,自己不知不覺間,跟蒙老大絮叨了半小時了,這種待遇,怕是別人都要羨慕死了吧?
一直在一邊靜靜坐着的蒙勤勤開口了,她感覺自己的老爹今天情緒不錯,就想挽留陳太忠多說一會兒,“那個趙喜才真的有點過分,居然把正常人送進精神病院?”
“又不是他下的命令,小孩子你懂什麼?”蒙書記瞪她一眼,心說上有所好下有所效,這種拍馬拍到天怒人怨的事情,也不是絕無僅有,你現在這麼說不是讓我這做老爹的難堪嗎?
是人就有弱點,蒙藝也不例外,他心裡已經對趙喜才相當不滿意了,但是卻不肯在兩個小輩面前顯得太憤懣,所以纔出聲維護——要不可太丟面子了。
“應該把他撤了纔對,”蒙勤勤卻是叫上真了,搞得蒙藝的眼睛登時就瞪起來了。
“時間不早了,我要走了,”陳太忠見狀,心說我得給蒙書記留點面子不是?“可能過一段時間,我又得忙北京的事情了。”
“哦,你尚阿姨可能過一段時間也去北京,”蒙藝罕見地站起了身子,雖然看架勢沒打算挪步,卻也真的是太難得了,“到時候有空的話,去我北京的家看看你尚阿姨。”
“好的,沒有問題,”陳太忠笑着點點頭,轉身衝尚彩霞又嘮叨兩句,才揚長而去。
他一出門,蒙藝就瞪自己的女兒一眼,又嘆一口氣,“唉,你在別人面前,好歹給你爹留點面子行不?趙喜纔是誰提上來的?”
“但是他做錯事了,就不能說了?”蒙勤勤看出來了,老爹心虛了,就禁不住乘勝追擊一下——老爹已經很久沒有這麼像正常一般了。
“你這兩下,比陳太忠都差得多,”蒙藝不以爲然地哼一聲,緩緩地坐下,腰板依舊挺得筆直,只不過兩手伸到腰間兩側,開始揉搓。
“我來吧,”蒙勤勤趕緊貼過去,嘴裡還輕聲唸叨,“您不是喜歡躺在躺椅上的嗎?現在怎麼開始喜歡坐沙發了?”
“到一個新的地方,總得有點精神吧?”蒙藝很隨意地回答一句,情緒似乎有所降低,“你老爹還沒老呢,用不着你幫忙,就是最近疏於鍛鍊了。”
“以前你天天讓我給你按摩頭呢,”蒙勤勤輕聲嘀咕一句,聲音不大不小,卻剛剛好能讓老爹聽到。
“所以說‘生於憂患死於安樂’,”蒙書記沉聲回答一句,他之所以讓女兒按摩而不是讓外人,自然也是不想留給別人精力不濟的印象,同時還能享受一下天倫之樂不是?“要不是有這檔子事兒,沒準我還真就忽略了身體的鍛鍊了。”
“碧空省不是那麼好乾的吧?”蒙勤勤一直都不敢向老爹提出這個問題,今天也是沾了陳太忠的光,覺得老爹情緒尚可,就插嘴多問一問。
“任職經歷豐富點,也不是什麼壞事,”蒙藝淡淡地回答她一句,似是答非所問,又似是有所思……
從蒙藝家出來,陳太忠將車開到紫竹苑的別墅,進了屋之後,倒一杯茶坐在那裡細細琢磨,今天蒙書記的表現有點奇怪,不過這不是他要操心的事情,他要琢磨的是,該跟蒙老大提個什麼要求出來呢?
他想來想去,總覺得自己要開口,也是爲了別人的事情,實在有點不值得——可是他自己能提什麼要求呢?反正受困於學歷和資歷,短期內實在沒有辦法再上升了。
“本科的學歷拿到手之後,還要拿碩士的學歷才成啊,”不知不覺間,他有了這樣的念頭,可見做官還真是有癮的,他居然忘記了自己進入官場的初衷,是要鍛鍊情商的。
正琢磨呢,大門輕響,陳太忠擡頭一看,卻是雷蕾進來了,一時間有點奇怪,“咦?你知道我回來了?”
“你不回來,我就不能來這兒了?”雷蕾白他一眼,笑吟吟地回答,她披着雪青色的風衣,風衣裡面是寬鬆的白色羊毛衫和緊繃繃的淺色牛仔褲,整個人顯得異常精神。
“你看看屋子裡有多幹淨?”她將手裡的包放下,一邊掛風衣一邊回答,“都是我在張羅呢,要不你住得這麼舒坦?”
“呵呵,那正好了,我正嫌長夜漫漫呢,”陳太忠見她彎下腰去換鞋,那渾圓挺翹的臀部讓他看得有點不克自持,走上前一把攬住她,“今天不會不方便吧?”
“不方便的時候,我不會來這兒的,”雷蕾身子僵一下,才低聲回答,“既然來了,就隨時打算讓你開心的……”
“看你這話說的,好像你不開心似的,”陳太忠就是這毛病,雖然聽到她如此說,心裡明明已經有些感動了,嘴上卻是不服輸,他探手輕撫她白皙的臉龐,“嗯,我也憋了好久了,先洗個澡?”
“不會吧?”雷蕾聽得就是一愣,她可是知道他的慾望,心說今天這一關,還真的不好過了,猶豫一下,才遲疑地說一句,“今天逛美豪商場,我碰到……碰到張梅了,她來素波出差。”
陳太忠聽得也是一愣,心說雷蕾什麼時候也喜歡上這個調調了?猶豫一下笑着點點頭,“呵呵,那最好了,你把她叫過來吧……嗯,別對我太好,我這人容易被慣壞的。”
只有慣壞你,你纔會捨不得離開我,雷蕾笑一笑,卻是沒有說話,因爲她也有點奇怪,自己怎麼能說出那樣的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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