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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章張網
陳太忠既然決定要捉住此人。光守株待兔是不行的,他打算親自去執法大隊走一趟,省得那廝萬一覺察到有什麼不妙,那就不好了。
而那攝影師也有眼光,看他們聊得沒啥意思,就在屋裡東走西看——來考察合作伙伴的人,有這樣的行爲再正常不過了。
直到三人離開,走進電梯間之後,那攝影師才笑一聲發話,“陳總,我拍下來王鋆富的照片了,上面還寫着‘首席研究員’,您要不要看一看?”
“呵呵,不錯,”陳太忠輕笑着點點頭,旋即面容一整,“上車再看吧。”
上了散嫵雅的帕薩特之後,看了這照片的,可就不止是他了,陳主任聯繫一下楊關,告訴他自己要去一趟西城執法大隊。問他能不能讓其中一輛警車在這兒守着,“……我搞到允新老總的錄像了,他們幫盯着就行了,見到人及時通知我。”
“你……帶數碼相機沒有?”散嫵雅看一看攝影師手裡僞裝成手包的攝影機,又扭頭看一眼陳太忠,“最好能給那些警察留下圖像資料,你要是沒帶的話,我倒帶了一個小的。”
“我也帶了,”陳太忠笑一笑,% 伸手就去拿他那個可以裝無限東西的“萬能手包”,不成想那攝影師聽到這話,推開車門就跳了下去,“我同事車上有拍立得,翻拍一下就行了,留什麼相機嘛。”
這位跑了一趟,三分鐘後就回來了,不多時又過來一個便裝年輕人,笑眯眯說話挺客氣的,“哪位是陳老闆?哦,楊主任說了,有事兒直接聯繫我們就行了,不用他中轉了,都不是外人嘛……照片在哪兒呢?”
“這是對老楊的尊重,應該的,也是程序,”陳太忠笑眯眯地點點頭,又衝那攝影師微微揚一下下巴。“照片給他……”
這位拿過來兩張照片,大喇喇地看兩眼,一點也不在乎被人發現的可能——事實上他已經用身體擋住了可能出問題的角度,看過之後,他笑着點點頭,“好了,我們就在這兒守着,陳老闆還有什麼吩咐沒有?”
“沒了,辛苦哥幾個了,”陳太忠笑一笑,從萬能手包裡摸出兩盒煙來,拍到對方手上,“等人挺憋悶的,拿兩包去抽。”
這位早就得了提醒,知道車裡的年輕人輕慢不得,說不得笑着接過,還挺不見外地看一眼,“謝謝陳老闆了……咦?這是個什麼牌子的煙?”
“朋友給的,抽你的吧,別亂送人啊,”陳太忠笑着一擺手。他這次拿出來的可是熊貓煙,“打開抽你就知道了。”
他知道閻王好見小鬼難纏的道理,又想老楊挺給面子安排了人了,我得幫老楊撐起這面子,也省得下面的人偷工減料,出工不出力。
“嘿嘿,”那位見帕薩特揚長而去,笑着搖搖頭,將照片向口袋裡一揣,漫不經心地拆開一盒,抽出一根來看看,登時傻眼,轉頭就向院裡跑,“嗨,老高,有好東西啊……”
小警察在這裡高興不說,陳太忠坐在車裡,猛地想起點事兒,散嫵雅在臨走之前,居然有興趣關心一下允新的老總王鋆富開的是什麼車,而那負責接待的嬰兒肥回答得也挺不靠譜——“王總開的是桑塔納。”
這個問題他當時就有點不解,做爲跟牛冬生打過不止一次交道的主兒,他非常清楚“非法營運”是怎麼回事,這個營運證是歸徵稽局發的,有了這個證件,像什麼皮卡、工具車、麪包車之類的,就可以通過從事運輸行業來牟利——沒有這個本本,你要想賺拉貨的錢,那就是違法的。
正是因爲如此。他聽說這個王鋆富的車涉嫌“非法營運”,心裡就是冷哼,你堂堂的一個總經理,開一輛小麪包當座駕,有點砢磣吧?就算我老爹,現在也買了一輛二手普桑呢。
而嬰兒肥的回答,更是陰差陽錯,王總開的是桑塔納——好吧,桑塔納這車是不錯的,相對就比較符合王總的身份了,但是……桑塔納能靠運輸什麼東西賺錢,毒品嗎?
騙術不如黃占城啊,他心裡不得不遺憾地嘀咕一句,起碼那個嬰兒肥的配合意識,真的不如劉麗,眼界和閱歷也略顯不足——無知不是你的錯,拿出來亂現就不對了嘛。
再說了,查非法營運的是徵稽局,不是執法大隊——這一點,王鋆富都沒搞清楚啊。
想到自己找的人趕不上黃占城,他禁不住長嘆一聲,順口就問起來了,“散總。你剛纔問王總開的是什麼車,那是什麼意思啊?”
“沒什麼,就是隨便問一問,”散嫵雅一邊專心開車,一邊信口回答,“他要是開個麪包車,就不該拉到執法大隊,罰款也不該有一萬那麼多。”
“呵呵,兩個蹩腳的騙子,開桑塔納就該拉到執法大隊嗎?”陳太忠不屑地笑一笑,“開快一點。別讓這騙子反應過來了。”
“陳總,您這麼說還真不對,”副駕駛上坐着的攝影師出聲了,他扭頭看一眼陳太忠,“要扣桑塔納這種小車,就只能扣到執法大隊,這一點人家說得可是沒錯。”
“小車……也有非法運營?”陳太忠驚訝地反問一句,不過話一開口,他就想到了一種可能。
“呵呵,”聽到他這個問題,前排的二人同時笑了一聲,散嫵雅專心開車沒再說什麼,倒是那攝影師苦笑一聲,“這個,也算是鬆峰特色吧……”
敢情這鬆峰做爲副省級城市,底蘊原本就不差,級別又在這兒擺着,所以市區面積比較大,四個老城區三個新城區,任何一個區,都抵得上鳳凰市大半個市區了——起碼也是文廟區加清湖區加湖西區那麼大。
這種情況,市裡的交通壓力是很大的,長一點的公共汽車線路,就算不堵車,從起點開到終點,花一個半小時的時間是很正常的。
而這九百萬人口的鬆峰市,只有不到一萬多輛出租車,又沒地鐵,就算公交車班次比較多,但是站間距離太長,出行不太便利,就催生出了黑車。
黑車嘛,哪個城市都有,爲了逃避相應的監管措施和免去相關的費用,不過,鬆峰的富裕羣體比較大,有車一族比較多。很多人不靠跑黑車謀生,只不過有機會碰上了,就撈一筆。
像這攝影師所在的小區就是這樣,小區的物業公司管理水平不錯,爲了凝聚小區的民心,增強社區內部聯繫的紐帶,就貼出個內部公告來:有人願意免費搭載同小區業主的話,你可以把車停在小區路邊,打上雙閃。
如此一來,有那要出行的業主,見到打雙閃的車,就可以上前問一下:你的車去哪兒——順路的話,那不就捎帶了嗎?
本來這是挺溫馨、挺人性化的一個措施,但是這年頭人心壞了,有人在上班之前,就將車打上雙閃,遇上跟自己同路的,開出個價錢讓你上車。
要價便宜一點的,那都算挺有良心,願意維持和諧社區的主兒了,更有狠的,要得比出租車還貴——願意等你就打出租嘛,爺求你上車了嗎?我的腳墊和座位,清理起來不需要下力氣嗎?
久而久之,這小區見到打雙閃停在路邊的車,一般人走上去張嘴就是——我去XXX,YY塊你肯不肯拉?不肯的話爺出去打出租。
這種現象肯定是不正常也是不合理的,這不但逃避了管理費稅收之類的政府收入,更是存在安全方面的種種隱患——沒了政府的管理和監督,你知道那個打雙閃的司機,是不是搶劫、**兼殺人犯?
是的,選擇黑車固然可能方便和便宜,但那是對自己生命財產的不負責任,同時,廣大出租車司機對這種不正當競爭的行爲也很有意見,所以鬆峰市打擊黑車也很嚴厲的。
極端情況下,甚至不排除有誤扣的可能,就是那攝像師說的話了,在他們小區,風頭緊的時候,哪怕是車壞了路燈也壞了,也不敢打雙閃,別人看不清誤撞了你的車,造成損失有保險公司扛着呢,你要是打雙閃被執法大隊把車拉走,那罰款,保險公司可不管賠付的。
“扯淡不是?”陳太忠聽得嗤之以鼻,無證載客這確實也是非法營運,但是,“打個雙閃沒人證,車就被拉走,車主肯幹休嗎?”
“這還不是看人說了?”散嫵雅聽到這裡,禁不住插話了,“前兩天在荷塘閱色的時候,那小個子警官不是說了嗎?我的車有非法營運的嫌疑……你沒聽到?”
“哎呀,確實,”陳太忠仔細回想一下那天的情景,隱約記得還真有這麼一句話,不過,這反倒讓他有一些期待和興奮了,哦,這傢伙騙術沒有我想的那麼低劣。
而且,這藉口聽起來比較離譜,細細追究的話,反倒是顯得相當本地化,更襯托出真實,嗯,此人……不能小看。
別說,鬆峰這地方還真不小,他們剛纔去的允新高科技開發公司就是在西城區,而趕到西城區交警大隊旁邊,居然就用了將近三十分鐘。
還沒下車呢,陳太忠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路邊的王鋆富,大冷天裡,那位穿一件帶毛領子的寬大的皮衣,下身是燈芯絨休閒褲,足蹬略略發白的淺棕色皮鞋,看衣服品味和搭配,倒是有點像襯倆錢的主兒。
王鋆富見到一輛西平牌子的帕薩特停在自己跟前,奇怪地看了一眼,雙手揣在兜裡繼續東張西望,接着愣一下,又掃一眼車裡的美女司機——有意無意地那種。
“是王總嗎?”一個高高大大的年輕人從車後下來了,滿面笑容,緊接着副駕駛上的年輕人夾個手包也下來,王總怔了一怔,方始笑着點點頭,“剛纔是您……從我們公司打電話過來嗎?”
“是啊,”陳太忠笑着點點頭,順手一個神識丟過去,又看一眼身邊的攝影師,才轉頭來正面打量王鋆富。
要說這王總,看起來黝黑粗壯滿臉的橫肉,實在不像個文化人,更別說首席研究員什麼了,除了那副眼鏡,能讓他看起來像個學者的,只有那個地中海髮型了,中間油光錚亮,周邊有些稀疏的毛髮。
“我的車是普桑,96年買的,車號是3*83*,”王鋆富倒沒在意對方看似有些失禮的打量,笑着對年輕人解釋,“哦,對了,忘了問了……您貴姓?”
“免貴姓成,”陳太忠有意把前後鼻音混淆一下,以免這廝關聯想像到自家老爹頭上,然後笑着微微搖頭,“我那朋友開會呢,不接電話,等一等我再聯繫……聽說你們公司是搞特種材料研發的?”
“是啊,我搞的多種材料和催化工藝,都獲得了國家專利,”王總鄭重其事地點點頭,“其中有些工藝材料的研發,對咱們國家來說,具有劃時代的重大意義。”
“哦,都有些什麼呢?”陳太忠從口袋裡摸出一包中華煙來,遞給對方一根,又散給攝影師一根,猶豫一下,自己也叼了一根,信手又摸出個都彭砂金打火機,“錚”地一聲脆響,給兩人和自己點上煙,“說一說?”
“目前比較成熟的產品,是絕緣漆包線,比國外同類產品價格低了將近一半,”王鋆富倒是直接進套子了,“生產工藝也很成熟……成總,估計花多少能要出來車?沒個車實在不方便啊。”
“我朋友是城建委的,估計砍下一半不成問題,”陳太忠笑着胡說八道,剛纔在車上他了解到了,這執法大隊是歸市政管的,不過鬆峰沒有市政管理委員會,倒是有城市建設委員會,這市政局理論上要聽城建委的。
他的用心纔不在這個上面,全放在瞭如何誘導對方上,“他這個會還有半個小時……兩天你都等了,不差多這一會兒吧?”
“那倒是,”王鋆富略帶一點尷尬地點頭笑一笑,不過猶豫一下,他還是解釋一句,“不過城建委的人有點夠嗆,我找市政局都不太管用,你不知道……”
“行了,問過才知道,”陳太忠擺一擺手,打斷了他的話,“你能不能把這個漆包線的價格和市場前景幫着分析一下?”
74章無妄
王鋆富屢次三番被這樣提醒,實在也避無可避了,只好一五一十地跟陳太忠講了起來,講了約莫三分鐘,他發現那個美貌的女司機下車了,手裡還拿個不大點的DV東拍西拍的。
這也是三人在車上聊過的,一致認爲針孔相機要拍,這個相機也要拿下去試一試對方的反應,這個相機的像素比較高,多拍幾下王鋆富,也方便大家將來辨認。
王總見她下車,嘴巴登時就是一滯,接下來說話也含糊了許多,緊接着眼睛就是一瞪,衝遠處一指,“看到了吧,成總……我就是這樣被他們拖過來的!”
陳太忠扭頭一看,就見一輛拖車拖着一輛墨綠色富康駛了過來,接着一打方向盤,就他們身邊駛進了院子裡。
這個院子,就是暫扣各種車輛的停車場,陳太忠後來才知道,原本這是交警隊的地盤,不過由於這個停車場跟交警隊本部離得太近,遇到那不太方便推辭的被扣車的主兒,這樣的距離未免就會給隊裡造成經濟上的損失——而這年頭找得上交警隊關係的,是越來越多啊。
所以,交警隊就將停車場轉移到了一公里外的地方,這樣做不但是爲了避免經濟損失,也能在保證嚴格執法的同時,避免同志們犯錯誤,是對自己同志的愛護,而這個空出的停車場,就租借給了執法大隊。
“咦?那車上還有人呢,”攝影師眼睛尖,一眼就看到富康車的駕駛位上坐了一個人,“這車主挺橫的嘛。”
“橫什麼?進了這個院兒,再橫都沒用,”王鋆富冷笑一聲,“我這不跑黑車的都被冤枉了,他這跑黑車的就別說了。”
“你真的是被冤枉了?”散嫵雅訝異地看他一眼,“不是掙外快?”
“啊,多稀罕哪,我差那點錢嗎?”王鋆富原本還是笑眯眯地看着她,一聽這話,眼睛登時就是一瞪,看起來倒是有點嚇人,“要真的非法營運了,我就交那一萬的罰款了……願賭服輸嘛,你說是不是?”
嘿,這傢伙的邏輯真的很周密,陳太忠心裡聽得暗暗感慨,你要是不把這點小錢看在眼裡,那做點小壞事兒,還真的就儘快交錢走人了——這符合正常人的心態。
所以說這騙子對人心的掌握,真的是太強了,他正感慨呢,散嫵雅走了過來,將小嘴湊到他的耳邊,吐氣如蘭,“我也覺得,王總可能真的被冤枉了。”
冤枉就冤枉吧,陳太忠一開始沒多想,可是轉念一想,這不對啊,他非法營運是被冤枉的,那我認爲他是騙子,豈不是也是冤枉他了?
他之所以認爲王鋆富是騙子,主要是因爲兩點,一個是他老爹說此人有這麼個嫌疑,所以他就這麼認爲,是先入爲主的緣故。
其次呢,就是王總不接辦公室電話,手機也打不通——錢到了,人就聯繫不上了,通常情況下,這就是騙子們的正常反應。
這兩點,就足以讓他認爲此人是騙子了,雖然這幾百塊錢真的不多,不過全國兩百多個地級市,挨個騙一遍也不少錢呢。
然而,他們剛纔去允新公司了,接待小姐也給出了理由,說是王總車被扣了,這兩天人不在辦公室,手機又換號了——那就是說,你們聯繫不上他是正常的。
王鋆富是公司的老總,人不在的時候辦公室是鎖着門的,所以這麼說的話,要是被冤枉地扣車是實情的話,陳父聯繫不上此人,情理上也是說得過去的。
既然情理上是說得過去的,那麼此人是騙子的可能性就不大了——這讓陳太忠覺得非常地沒有面子,臉也有點發熱,合着是我冤枉他了?
你這話怎麼說的呢?他白了散嫵雅一眼,剛要說什麼,劉騫打來了電話,“太忠你走也不說一聲,工商和勞動局的人追過去了,西城交警隊那兒,是吧?咱抓他現行。”
“哎呀,我得給楊主任打個電話說一聲,我這邊找到王鋆富了,讓他們不用等着了,”陳太忠笑着答一聲,壓了電話。
他左右看看,有兩輛車似乎是在允新所在的寫字樓裡見過的,馬路斜對面更有一輛麪包車,據說車上還放着大攝影機,考慮到這些人的關注,陳某人心一橫——這絕對不會是我錯了,丫挺的絕對是騙子!
給楊關撥個電話,說明了事情,放下電話之後,他四下看看,猶豫一下,走上前問王鋆富,“他們當時是怎麼冤枉你的呢?”
王鋆富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院子裡傳來了大叫,“我絕對沒有非法載客,他拉開我的車門就躥進來了,說是他胃疼,要我拉他去醫院!”
“哦,就是這樣,”王總苦笑一聲,大拇指向後一指,“我遇到的也是這情況,人家說了,到地方給我二十,我都沒說要收錢……但是人家疼得都快死了,我能不管嗎?反正要打架的話,我也不怕他是壞人!”
那是,別看他帶着一副眼鏡,那身板還真不是白給的,而且衝他臉上那橫肉,敢上他的車的主兒,也得有點膽子呢。
“所以我說,王總可能是冤枉的,”散嫵雅嘀咕一聲,轉身向院內走去,“我去看一看他們是怎麼栽贓的,將來也好有個防範。”
“陳總您看……這個?”攝影師也有點撓頭了,看向陳太忠的眼神裡,似乎也多了一點嘲諷——反正陳主任覺得有點嘲諷。
“都去看看嘛,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陳太忠看見他這個眼神,覺得自己的臉越發地有點熱了,怎麼,莫不成你也以爲我是冤枉好人了?
他們走進院裡不久之後,別的幾輛車上也陸陸續續下來幾個人,走過去看熱鬧,更有人進去之後,遠遠地、隱晦地衝陳總微笑着點頭——沒事,我們跟進來了。
陳太忠並不認識這些人,這些朋友也是應領導的託付來幫忙的,沒塵埃落定之前,自然也不便上前來招呼——不過,能讓領導如此看重之人,誰還不想結識一下?
可是這些善意的笑容和隱晦的招呼,讓某人心裡越發地不是滋味了:不行,姓王的你必須得是騙子,要不然我可不能跟你善罷甘休。
就這麼一段時間,院子裡已經圍了一大堆人了,富康車的車主是一個略瘦的年輕人,長得也挺白淨的,聲音卻是大得出奇,他一躥一躥地指着某個站在衆人背後的小個子,“**你**,你給老子出來,老子說要收你錢了嗎?”
他面前站着四個大漢,全都是膀大腰圓的主兒,死死地擋着他的去路,其中一個冷笑着回答,“你說不要錢,錢怎麼就到了你手上了?”
“我一個勁兒地說不要,那孫子硬塞的!”年輕人的火氣,還真不是一般地大,他手指小個子,“麻痹的老子差那二十塊錢嗎?孫子……我饒不了你!”
“那你爲什麼要拉他,你認識他嗎?”旁邊一個胖大的中年人冷笑一聲,手很隨意地一揮,“少說這些廢話,回家取錢吧,一萬的罰款……當天不來的話,以後每天二百的存車費。”
“**,他說他疼得要死了,我把他攆下去?”年輕人氣得手一指那中年人,“你這人怎麼說話呢你?我查那二十塊錢?”
“麻痹的,我也不差那二十塊錢啊,”王鋆富看得嘆口氣,低聲嘀咕一句,扭頭看一眼身邊的陳太忠,“成總你看到那小個子沒有?那就是托兒……”
“剛纔我就說了,找市政局的怕是都不頂用,執法大隊要給這些人分紅呢,城建委的……除非你找城建委的大主任出來,估計能給個五折。”
“這個……”陳太忠古怪地看他一眼,一時間居然覺得不知道該怎麼辦了,不過……這傢伙就算被冤枉了,也不能說他就肯定不是騙子吧?
就在他左右爲難的時候,手機響了,正好他可以借接電話的工夫,考慮一下對策,然而,一見電話號碼,他又是一陣頭大,來電話的是他老爸,“太忠,那個……那個漆包線貨到了,運貨的零擔壞在半路了,你說說這現在的貨運公司,都是什麼玩意兒嘛。”
“老爸,不帶這麼搞的啊,”陳太忠登時就噎住了,好半天才哭笑不得回答一句,一擡頭,正好又看到一個人很隱秘地衝他微笑點頭……
“嘖,這也不能怪我啊,那邊電話死活沒人接,手機關機,有他們這麼做生意的嗎?”陳父的火氣還挺大呢。
“我不跟你說了,”陳某人氣得啪地壓了電話,一時間竟然欲哭無淚,說不得背轉身子仔細琢磨,哥們兒這這這……怎麼收場啊?
他正在聚精會神地琢磨呢,猛地見到散嫵雅端着DV跑到自己面前,滿臉的驚慌,緊接着腦後風聲響起,他下意識地一側身子,只覺得嗵地一聲悶響,一根膠棒重重地砸在了肩上。
(苦笑,每個月月初都能在月票榜前列,然後就下滑,唉,月票前十五等於一個小推薦的位置,朋友們搭把手,讓風笑在上面多呆兩天成不?現在是第十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