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4徐老師1955聽錯了(八千字)
194徐老師19聽錯了(八千字)
194章徐老師
由於有些事情不宜張揚。陳太忠和劉曉莉約在貢院街的紅磨坊咖啡屋見面,等他趕到的時候,在的不止是劉記者,還有一個微胖的中年人。
“我好像……在哪兒見過你,”陳太忠一見此人,就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說不得皺着眉頭,仔細回憶一下。
“哦?是嗎?”中年人訝異地看他一眼,隨即展顏一笑,傲然地點點頭,“也許吧,不過,見過沒有並不重要,關鍵是我們無法坐視,社會公德在我們的有生之年淪喪殆盡,否則將來子孫後代說起來,我們都是歷史的罪人。”
“想起來了,隨遇而安,”陳太忠狠狠地一拍大腿,他一聽這傢伙哇啦哇啦白活,還真的記起來這是誰了。此人在素波晚報上開有雜評專欄,一向以筆鋒犀利、口舌刻薄而聞名——不過他還知道的是,這廝也經常拿錢寫一些槍文。
上次牡丹盛開的時候,他和荊紫菱去遊玩,他擡手去摸花,不成想被這傢伙跳出來一頓說,指指點點中,丫手指甲上盎然的綠意被他一陣恥笑。
“嗯,就是徐老師,”劉曉莉笑着介紹,合着她上次被精神病之後,隨遇而安得了原衛生局 長金長青的潤筆費,洋洋灑灑地寫了一片《如何保證‘獨家新聞’不變成‘毒家新聞’的隨想》,筆鋒直指一些“不負責任的媒體”,實際目的則是爲金局長開脫。
讓金局長哭笑不得的是,他那篇文章寫得沒剎住閘,反倒是把事情捅了個縫兒出來,後來事情的發展大家也都知道了,“喬裝調查”的劉曉莉也因禍得福,成爲素波媒體界響噹噹的一號人物了。
要說這一開始,隨遇而安是要幫金長青的,結果蓋子捂來捂去,得利的反倒是劉曉莉,而徐老師本是素波輿論界屈指可數的毒舌,兩人居然還就這麼結識了,而且相互還挺欣賞。
這年頭的事情,真的是太滑稽了。陳太忠聽完這段因果,一時間居然就無語了,這天下大勢,果然是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吖——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嘛。
不過,既然劉曉莉都不計較了,他肯定也就無所謂了,要說站出來爲此事搖旗吶喊,相較親力親爲的劉記者,以毒舌出名的隨遇而安更爲合適一點。
然而,有個問題他還是必須要落實一下,於是,陳太忠就將劉曉莉扯到一邊輕聲發問了,讓徐老師鬱悶的是,那倆明明說得很低聲,可他偏偏能聽到陳主任的發問,“隨遇而安不是拿錢發稿子的嗎?我可不想給他錢……我只是氣不過這事兒。”
“大部分時候,他是不要潤筆費的,報社還給他稿費呢,人家徐老師也不是生活在真空裡,合理的收入也要拿的,”劉曉莉的回答挺中規中矩的。不過這話,徐老師就聽不到了——陳某人這點小手段,無非也是小小噁心一下人,那個啥,讚歌你就不需要聽了吧?
這些閒話扯完,隨遇而安很認真地將事情經過了解一遍,今天的事情,本來就很有一些寫頭了——要知道,他不是每天都能抓住那麼多社會熱點的,尤其是有爭議的東西,說多雖多可有代表性的,卻也就那麼一些。
而報社那裡,對徐老師的更新卻是有比較高的要求,實在不急不就的時候,他還得拿注水文充數,這年頭……幹什麼都不容易啊。
可是聽到陳主任的車停在那裡不讓,是因爲電視臺美女主播湘香做好事卻被判賠四萬八,隨遇而安的精神頭登時就來了,眼睛也張得老大,“嗯,這件事情有搞頭!”
“我有點迫不及待了,”他站起身來,一臉肅穆地看着劉曉莉,“我承認,我只是個有瑕疵的評論者,不是個衛道士,但是對這種事情不能視而不見……小劉,我要去採訪那個女主持人了,你跟我一起去嗎?”
這個隨遇而安。還真是有意思,看着兩人走出咖啡屋,陳太忠皺着眉頭考慮一下,這傢伙這股子義憤填膺的勁兒,是裝出來的,還是真的?
算了,每個人心裡,總是有那麼一點殘存的正義感的,再說,就算他只是裝的,跟我又有什麼關係呢?總是比那肆無忌憚的甄宮正要好上許多吧?
想到這裡,他不禁苦笑着搖搖頭,腦中卻是不禁想起了南宮毛毛說“總有報應”時,那份發自內心的笑容……
接下來的時間裡,陳太忠依舊是忙到不可開交,只要肯幹,總是有那麼多事情的,段衛華已經通知他了,有時間的話,去省外辦走一趟,將駐歐辦的發展情況做個簡單的彙報。
然而,段市長的指示也挺有意思,“該說的說。不該說的咱就不說,儘量多強調一點困難,嗯……文字性的東西不要給他們,等你回鳳凰來以後,商量一下再說吧。”
陳太忠一開始還沒搞明白,段衛華這指示到底是何指,等他去了省外辦之後,才反應過來,合着鳳凰駐歐辦的名聲,已經大到相當的程度了。
當他在外事辦的樓門口出示證件時,門衛一看到“陳太忠”三個字。登時就是一愣,再看到工作單位是“鳳凰市駐歐辦”,忙不迭收回了要他填寫的登記單,拿起手邊的電話就撥了出去,“陳主任您少等一下,裘主任開會去了,我先給您聯繫辦公室高主任吧。”
陳太忠正納悶,哥們兒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有名了,就見一個略顯富態的白胖中年人走了出來,一見他就笑着伸出了手,“陳主任吧?真是久仰大名了……你們鳳凰駐歐辦,現在可是不得了啊。”
“這可是跟我無關,”陳主任笑着搖搖頭,不卑不亢地回答,“駐歐辦的發展,跟市裡和省裡領導的大力支持,是分不開的,裘老闆就經常指示我。”
兩人不鹹不淡地扯着,就走進了高主任的辦公室,敢情這高主任就在裘主任的外間辦公,陳太忠一看就明白了——副主任,估計還兼着秘書職能。
高主任倒是不掩飾對駐歐辦的羨慕之情,兩人閒扯着,陳主任慢慢就聽出來了,敢情其他地市的外事辦也跑到省裡打聽來了,想知道鳳凰駐歐辦是怎麼運作起來的,目前狀況又是怎麼樣的。
其中素波市政府就很重視這個,常務副市長覃華兵甚至表示,鳳凰能搞得起駐歐辦,咱省會城市也該積極地借鑑,不能被鳳凰比下去,當然,目前搞駐歐辦,時機有點不成熟,也有重複建設的嫌疑,但是咱們可以搞……駐日辦嘛。
不過,現在大家都沒有鳳凰駐歐辦的一手資料。光知道一些大致消息,所以來省外辦這邊打聽情況的極多。
可是省外辦知道的消息也不多不是?不過肯打聽的,總是能得到點消息的,別的不說,只聽說駐歐辦四個保潔工都是年薪五萬美元,來的人都是倒吸一口涼氣——這陳太忠不是瞎搞嗎,你這麼搞,別人怎麼跟着你玩啊?
現在全國各地,上什麼都是一窩蜂地上,而駐外辦這東西是個新生事物,不但能解決一些往日裡不好解決的編制,又可以堂而皇之地在外國工作遊玩,還能拿理所應當的高薪,機緣巧合的話,還能悄悄地弄個綠卡什麼之類的。
可是鳳凰這兒的高薪,實在高得太離譜了,這就是開了個壞頭,而領導層比保潔工拿得少得多,這又是一個壞頭——像陳太忠這種能力和威望超羣,震得住場面的領導並不多。
駐歐辦的開銷相當大,擱在哪個地市都是一筆不可忽略的數字,還是外匯的這種,而鳳凰市對駐歐辦的支持力度也不可小覷,不過,由於有鳳凰科委的成功先例,沒人會置疑陳主任的能力,在駐歐辦演砸之前,就算置疑也是聲音很小的那種。
只說這一點,別的地市就沒法比了,想搞駐外辦真的大有人在,可是演砸的後果,他們卻承擔不起——就算有那不開眼的,敢拍胸脯說我去搞就搞不砸,可領導也得相信不是?
當然,鳳凰駐歐辦名聲在外,還有別的因素,高主任半開玩笑半當真地指出了這一點,“陳主任,你們搞這收費邀請,不是搶我們省外辦的買賣嗎?”
“說實話,我也不想搞這個,”陳太忠挺認真地向對方解釋,臉上也是帶了點無奈,“但是兄弟單位的請求太多了,總不能全推掉吧?所以就設個門檻……老高,不怕跟你說句實話,駐歐辦的創收壓力也在那兒擺着呢。”
“我聽說你在鳳凰科委的時候,就跟其他去考察的兄弟單位收費,”高主任聽得就笑,一邊笑還一邊搖頭,“現在有人給你起了一個外號,種田能手陳太忠。”
“這不是扯嗎?”陳太忠心說你奉承我也沒用,於是哭笑不得地撇一撇嘴,“要不這麼着吧,老高,以後有這種要求,我先推薦他們來省外辦,你們收費不收費……那我就不管了。”
我收費不過是不堪其擾罷了,要說不管其他地市照樣沒問題,只不過駐歐辦想借此擴大影響罷了,補貼費用那都是其次的事兒了,真當我陳某人缺那點錢嗎?奉承哥們兒也沒用……真的。
“這個……”高主任聽他這麼說,臉上有個明顯一愣的表情,心裡也打起了小鼓,要說他對這個建議不動心,那真是假的。
外事辦也負責聯繫對外考察,但是這是省外辦,針對的也是省裡的一些機構,下面地市的機關還真管不到,而且可以肯定的是,能找到鳳凰駐歐辦的,都是具備支付能力的主兒。
這就是一筆外財啊,我們處理不了的,再還給鳳凰也不遲,這一刻,另一個大膽的念頭,不可遏制地浮上他的腦海:其實,我們完全可以幫鳳凰駐歐辦牽線,他們收的費用,我們從中抽成,甚至錢都可以打到省外辦的賬戶上,由我們來支付返還的費用。
不過下一刻,他就晃晃腦袋,將這個念頭驅逐出了腦海:我這是瘋了嗎,打誰的主意不好,居然敢把心思動到這傢伙腦袋上?
由此可見,有時候惡名在外,並不完全是壞事,省裡機關試圖插手市裡機關的事情,真的比較常見,但是高主任知道自己對的是個什麼樣的人物。
“這個建議,你還是跟裘主任商量,”搖頭之後,他順勢笑一聲,心說這種級別的事情,打死我都不摻乎。
“跟我商量什麼?”正在這時候,裘主任進來了,見到陳太忠先點點頭,手一揮,“來我辦公室說話吧,我說小陳你也真是的,我都去你那兒兩次了,你居然就從沒來過我這兒……目無領導,這可不是個好習慣啊。”
你算哪門子領導?陳太忠心裡腹誹一句,不過人家這是玩笑,他也不能小氣到去當真,說不得笑着點點頭,“裘主任指示得對,以後我沒錢了,就跑到您這兒請求支持。”
“要錢就來了?”裘主任半開玩笑半當真地瞪他一眼,又隨手一指沙發,“坐……你那兒不是門檻費收得挺開心的嗎?”
高主任跟進來洗茶倒水,聽到這話,順便就把陳太忠剛纔的話說了一遍,裘主任聽完,不着痕跡地瞪他一眼,心說你是瘋了不成,敢動陳太忠的腦筋?你知道段衛華對這件事的重視,到了什麼樣的程度嗎?
他參加過駐歐辦主任的選拔評判,一開始他還以爲,段市長是真的挺竇錚呢,後來才慢慢地知道,人家是圍魏救趙之舉,由此可見此事的不一般了——官場中真的沒有不透風的牆。
所以,裘主任對高主任的瞎咧咧挺生氣的,就算你有心,不會背後悄悄跟我說,咱們慢慢合計嗎?現在當着陳太忠說出來,我就算想裝不知道也不可能了。
“駐歐辦現在正是起步階段,正是需要錢、需要打牌子的時候,這種玩笑小高你也當真?”既然錢弄不到,順水人情裘主任怎麼不會做?所以,他笑着搖搖頭,“不過太忠,我有別的支持你的辦法……”
19章聽錯了
裘主任幫忙的方式,委實讓年輕的駐歐辦主任哭笑不得,敢情是人家打算介紹個人,去駐歐辦幫忙。
有意思的是,這人並不是省外事辦的,而是《天南青年報》的一名記者,這個報紙是共青團天南省委和省青年聯合會共同辦的,報社位於省青幹院內,不過報紙不但有時事版還有娛樂版,銷量算是馬馬虎虎。
“沒地方了,真的,”陳太忠一聽,就知道麻煩來了,忙不迭地搖頭,心說你也別跟我扯那些有的沒的,“駐歐辦您也去過,就那麼小一塊兒地方,我和老袁還經常睡辦公室呢。”
“是個女孩兒,能跟保潔工擠在一起,你那兒我知道,保潔工不是上下牀六張鋪的嗎?”裘主任笑着搖搖頭,“還空着兩張呢……其實那房間再加一張牀都沒問題。”
“問題她是記者,寫稿子之類的,會影響到別人休息,也會影響我們的管理,”陳太忠油鹽不進地搖搖頭,“而且,我的計劃裡,沒這種開支。”
他這話,就算說得相當不客氣的了,沒這種開支就是你別盯着我的錢包了,駐歐辦有錢,也不是你們該隨隨便便惦記的。
“哈,費用可是不用你出,人家就是想在歐洲派駐個記者,”裘主任微微一笑,笑容背後,是“一切盡在我彀中”的那種雍容,“青年報嘛,不光要要報道天南青年、中國青年……還是該走出國門,看看世界的嘛。”
“新華社法國記者站,我也認識兩個人,”陳太忠笑一笑,繼續油鹽不進,不過說實話,他只是認識一個郭記者,還是交往得挺不愉快的那種,不過,這不是要往外推人嗎?少不得就要略略誇張一點,“我可以幫她代爲聯絡一下。”
陳主任這人什麼都好,就是小集體主義太強,這是大家公認的,而對可能威脅到自己這個小集體團結的人和事,他的排斥也是一種必然了。
“哦?那倒是用不着,關鍵是現在,省外辦沒有駐外機構,”裘主任笑着搖搖頭,那表情看起來略帶一點遺憾,“這也是天南對外宣傳的不足……對了小陳,青年報可以考慮支付駐歐辦一點費用……就當是租金吧,你知道,女孩子孤身在國外,總不是很方便的。”
他這話聽起來有點痛心的意思,可是陳太忠不管怎麼聽,總是能品到一點影射自己眼小的味道,於是清一清嗓子,“這不是錢不錢的問題,我一大老爺們兒,她一女孩子家的,我想招呼她也不方便……萬一有個意外,算誰的?”
“小羅在政治素養方面,是非常過硬的,你不要太過擔心,”裘主任可能是誤會了他這話,也可能是有意打岔,冷不丁就蹦出來這麼一句。
“哦,我知道了,”陳太忠點點頭,你會含含糊糊地說話,我也會啊,反正我已經表示出來不歡迎了,你再扯別的,那都是白搭了。
他本來就排斥省裡的人住進自己的駐歐辦,一聽說這什麼小羅政治可靠,心說她既然是有關部門的人,跟上面的人一打聽就能知道,我這兒沒你們的舞臺。
又這麼瞎扯幾句,他就出來了,心裡兀自暗暗地腹誹:你們這些有關部門派出的人,都是點記者啊什麼的,我說……能不能來些不這麼老套的創意呢?
等陳太忠站起來離開,裘主任還特意將他送到了門口,拍着他的肩膀,“小羅的事情,陳主任你多費點心,不要讓組織上失望。”
“我的態度還是那個,她可能影響到我們的工作,”陳某人微微一笑,心說省外辦跟駐歐辦就沒多少交集,你跟我談組織?得了,我也不跟你硬頂,“這樣吧,回去以後,我做一做同志們的工作,大家能欣然接受,是最好的。”
嗯?看着他離開的背影,裘主任有點撓頭,他當然聽得出小陳這是假借大家的口,行那無視組織的事兒,一時就有點迷糊了,我的暗示他沒聽懂嗎?
事實上,兩人還真的弄擰了,剛纔他說的“小羅政治素養過硬”,指的可不是有關部門啥啥的,而是說人家小羅背後有人,你不是擔心她去那兒出事兒嗎?放你一萬個心吧,出了事兒自然有人扛着,跟你無關的。
反正這年頭的事情就是這樣,有些不方便直說的事情暗示出來,別人理解的時候難免就會有偏差——當然,這偏差可能是無意的,也可能是有意的。
不管懂沒懂,這傢伙的態度很成問題啊,裘主任再一次領教了陳太忠的強勢之處,不過,他又能有什麼辦法呢?只能搖搖頭輕哼一聲,走回辦公室,抓起了電話……
陳太忠出來之後,就將此事拋到了一邊,水利廳的副書記王浩波早就聯繫他了,塗陽市有人想搞小水電,目前謀求併到建福公司。
建福公司組建一年來,累計創造利潤已經有兩百多萬了,其中大部分來自於水利廳被建福收購的電網,電網改造和收購方面,支出超過八百萬。
不過這個成本,陳太忠並不着急收回,他認爲每年能收回成本的四分之一即可,五分之一都可以接受,這是個細水長流的活兒,電網一旦架起來,那就成基礎設施了,多了不說,用十年總不成問題吧?
到年底的話,估計利潤能達到四百萬,扣去經營成本和部分建設成本,一年多下來,淨利潤基本上可以達到兩百萬。
小水電能搞出這麼大的動靜,這就是相當了不得的成績了,畢竟它們針對的是農村和城鎮,手上基本上沒有用電大戶,而且這只是第一年,攤子鋪起來之後,只會一年比一年好。
農民們滿意,因爲電價降下來了,水利廳的領導們也滿意,三百多箇中層以上的幹部,入股的幾達百分之九十,五千一股,上限買十股,雖然沒被認購乾淨,可也被籌集到了五百萬的資金,所以目前今年的分紅,就大致定在了百分之二十到二十五的目標上。
在這個狂躁的時代裡,這樣的利潤並不能特別地令人滿意,但是這錢賺得穩也不怕別人說三道四,水利廳還能對這項目指手畫腳,進一步降低了投資風險。
而且大家也都知道,等進入平穩發展期的時候,利潤會再度提升,到最後還能回本兒,既然都是幹部,自然知道穩妥的重要性。
所以建福的牌子就算比較響了,就有人琢磨,這還只是一個鳳凰市嘛,全省這麼多地市,應該考慮讓建福公司積極介入,人家有管理經驗嘛。
事實也確實在那兒擺着的,以前水利廳和各地水利局管理下的小水電不能說是虧本,但也僅僅是勉強餬口,管理跟不上,運行得不到保障,再加上跑冒滴漏的現象太嚴重,哪兒像人家建福,一接手就賺錢了?
推廣是有推廣的理由,但是下面的水利局未必肯買賬,原本王浩波琢磨的是,先等一等,等年底分了紅之後,再向各地市施壓,能得到廣泛的支持,不成想前一陣兒,塗陽市有人找上門來了,說是要跟水利廳合作搞小水電。
塗陽是天南省緊排在通德之後的水資源第二大市,六月份新換了水利局局長,新局長也是敢放手大幹的主兒,大刀闊斧地搞改革調整,像小水電這一塊,他覺得投入和產出不成正比,要包出去甚至賣出去。
他想包就有人願意包,不過這麼一來,卻是引起了電業局的不滿,電網這東西是能隨便承包的嗎?你要覺得搞不好,那賣給我們供電局吧。
你給我滾一邊去,魯局長脾氣不好,偏偏還大局感挺強,哦,我們水利局經營不好,你們供電局就能經營好?這算是什麼,指桑罵槐地說我們幹部的素質不如你們?
可是電業局又強勢,想承包的公司覺得有必要請個招牌護身,就來水利廳求合作,結果大廳長張國俊很明確地表態,除了建福公司,我們不接受別的公司的合作要求……那啥,我還有事,挺忙的,你們找王書記說去吧。
王浩波更狠,他直接表態了,想獲得水利廳的認可,必須是建福公司承包——你們也就入個股,代爲管理一下,最後分點紅就完了。
來談事兒的這位也姓魯——當然,這個“也”字代表的意思,未必就準確,反正魯經理一聽不幹了,像你這麼說,那我們承包不承包有什麼意思?我們辛辛苦苦的,可不也就是爲了賺點錢嗎?
你愛包不包,王書記對這話嗤之以鼻,等年後下了文,不信姓魯的扛得住這麼多人,現在分你一點,那是你運氣好找到了張廳長,又趕上了這時間差了,擱給半年後,我都不希的跟你嚼這麼多舌頭。
當然,想是這麼想,話卻不能這麼說,於是他就表示,“可能你還不知道,省電業局那邊的壓力,大頭是建福公司扛着呢,你知道人家是什麼背景嗎?”
“知道,”魯經理倒也不是不識趣的人,聞言點點頭,“建福我是久仰大名了,聽說夏言冰的一個女人跟這個公司有點不清不楚,有人一生氣,夏局長……不就沒當成副省長嗎?”
他道聽途說的能力,以及瞎嚼舌頭根兒的勇氣,讓王浩波書記頗爲咋舌,不過,想一想對方並不是體制中人,而水利局也不必看電業局的眼色行事,倒也勉強能理解。
當然,理解歸理解,王書記可是不打算同意對方的請求,你都知道陳太忠大能了,還敢跟我要求單獨談合作?
這邊公關一段時間,無果,又過了一陣,張廳長的秘書見了王書記的時候,有意無意嘀咕一句,“浩波書記,頭兒的意思是說,塗陽那邊你鬆鬆手,讓他們掛靠到建福公司算了。”
大廳長出來說情了,王浩波肯定要買賬的,不過既然只是秘書出面,也沒有定下管理費的指標來,可見這人情也就那麼回事,大家心知肚明也就完了。
這兩天魯經理就在忙這個事兒,王書記聽說陳太忠回來了,心想得了,看在張國俊的面子上,我也不去得罪你,讓你太忠談吧,談成什麼算什麼,到時候你就知道,我王某人確實是比較好說話的。
陳太忠也早想着往外地發展呢,小水電真的有搞頭,但是鳳凰這邊能開發的,也被開發得七七八八了,再開發就該進深山了,倒不是說裡面沒人,可那麼搞就是純粹地學雷鋒做好事了,不符合市場經濟的規律。
不過陳主任現在身份不同了,不是隨便一個阿貓阿狗想見就能見的,於是他在這邊等兩天,建福公司的總經理呂鵬就從鳳凰趕了過來。
像這樣的情形,大家才能坐下來談一談,當然,建福的董事長、任嬌的表哥嶽闋實在有點拿不出手,就不用瞎摻乎了。
可饒是如此,魯經理也沒有跟陳太忠見面談的資格,所以,陳主任走進王書記的辦公室之際,呂經理卻是在王書記隔壁的辦公室跟魯經理商談掛靠的事宜。
一段時間不見,王浩波略略地胖了一點,陳太忠跟他打趣幾句,王書記問起駐歐辦的發展,某人很得意地回答,“你沒聽外事辦的人說嗎?別人都說我是‘種田能手陳太忠’,我辦事一向沒問題的。”
“種田能手陳太忠?”王浩波聽得眉頭一皺,愣了一愣才發問,“這個外號怎麼來的?”
陳太忠少不得將自己聽到的消息洋洋得意地解釋一遍,王書記又問了幾句,才長嘆一聲,“缺德,這是罵你呢。”
他可是知道,官場裡的人,等閒不會送好外號給外單位的領導——沒必要不是?聽起來是說陳主任能力強,出產的業績無人能比,實則隱含了另一層意思,影射陳某人雁過拔毛寸草不留,田裡一棵草都沒有,想不高產也不可能不是?
這個外號委實刻薄無比,偏偏又相當隱晦,正是典型機關里人說的那種冷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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