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唐亦萱提出追究楊銳鋒責任的要求,蒙藝很痛快地就答應了,他知道自己的嫂子雖然低調,但對鳳凰市官場的動態,瞭解得是異常清楚的,既然嫂子說了,那個副市長沒什麼背景,隨便收拾一下並不打緊。
隨着花雨公司的醜行逐漸浮出水面,素波市這邊也是越來越驚心,從目前已經瞭解到的事實來看,這件事情真的是醜惡得令人髮指,若是有人有心推波助瀾的話,足以在天南省引起相當的震動。
蒙藝倒是有心狠推一把,但這件事裡牽扯的人和事實在太多了,所以他現在能做的,還是靜觀其變,不過,縱然是這樣,以眼下的形勢,掛一兩個副廳也是很正常,楊銳鋒的級別,正合適先拿來祭刀。
不過,對於戎豔梅的處理,蒙藝還是提出了不同的主張,“嗯,那個政法委書記,教子不嚴……也不能算是什麼太大的問題,而且這個女人,我這邊有點壓力,先放一放她吧……”
不得不承認,縱然強如蒙書記,也不能事事如意,當然,他若是沒有同時扛上範曉軍和吳敬華,戎豔梅找來的人情,那屁都不算,可蒙書記既然防着那倆常委,這邊還就只能暫時擱置了,官場裡最大的忌諱,就是樹敵太多。
範曉軍和吳敬華已經找人給他遞話了,大致的意思,就是說當時只是想扶植省裡的企業,並沒有考慮那麼許多——當然。說“涉及”就更不可能了。
只是,這些話都是從中間人嘴裡說出來地,可信度值得懷疑,而且,那倆既然不肯親自來解釋,蒙藝也只有揣着明白裝糊塗了,我草。真想把事情揭過,不能是你們這種態度!
所以。很有幾次,蒙書記居然會假裝聽不懂——“扶植省裡的企業,是好事啊……”
可是,範曉軍和吳敬華也有苦衷,蒙藝針對的是中天集團——甚至只是中天下屬的花雨,並沒有說要將他倆如何如何,而且。現在事情還侷限在政法系統……或者紀檢委那裡,也有輕微的涉入。
可以肯定的是,事情還在秘密地調查取證中——雖然對天南省的高層來說,這個“秘密”已經被很多人知曉了,但秘密就是秘密!
這種情況下,他倆又怎麼能主動親自跑到蒙藝那裡,自己認錯?蒙書記隨便來兩句,他倆就絕對受不了。比如說——“這件事情好像不在你倆地職責範圍內吧?你們怎麼就能知道了呢?”
不懂裝懂,那是要看運氣,懂裝不懂,那可就是藝術了,是的,辦公室裡地藝術。不懂這種藝術的人想混到副省級——真的是鳳毛麟角。
所以,範曉軍和吳敬華只能硬着頭皮挺着,也好顯得自己問心無愧,但私下裡,托出去的人情也不少了。
但是,蒙藝不這麼看問題,無論如何,他算天南省的老大,他認爲,你範曉軍和吳敬華若是真的問心無愧。眼裡還有我這個老大的話。就應該親自來解釋!
雖然,就算他倆親自來解釋。蒙藝地警惕也不會放低多少——畢竟從這麼多年的風雨中走過來了,“表面笑嘻嘻,背後扣扳機”的主兒他也見識了幾個。
可是連解釋都沒有,那就是態度問題了,鬼才相信你倆不知道目前的形勢呢,裝……裝給誰看呢?連這點誠心都沒有,還指望我輕輕放過你倆,那我蒙某人也太犯賤了吧?
蒙藝來到天南之後,調子不算太高,但力道把握得還算不錯,現在他想做的,自然是要自己這書記更強勢一點,可是,天南省以前那些盤根錯雜的勢力,讓他每每在下手的時候,都要思前想後一番。
眼下,他算是抓到了這二位不大不小的一個軟肋,若是範曉軍和吳敬華肯態度認真地服軟,那麼他就算搞定了其中一股舉足輕重地勢力,我蒙藝好歹也是見識過點場面有點智商的,你們若是真心服軟,我難道就會愚蠢到趕盡殺絕嗎?
但是,人家硬是不鳥他,只肯託人來遞話,這還不是他自己的勢力不夠強大嗎?一想到這個,蒙書記的牙根兒都恨得直癢。
說穿了,你倆不就是仗着身後的黃老嗎?手裡有牌心不慌,不肯伏低認小嗎?切……拜託搞搞清楚形勢再來作秀好不好?
不能不說,蒙藝這個思維,也是沒有錯的,假設一下,若是範曉軍和吳敬華身後並沒有黃老,面對省委書記地憤怒,他倆能再這麼安穩地坐着,能這麼算來算去嗎?不能,嚇都會嚇死他倆!
可是,也不能說這二位沒想到這一點,官做到這一步,基本都是算無遺漏了,就算他倆想不到,也有的是人想得到,然後通過各種渠道來提示兩位領導。
但是,在想到這一點之後,這二位居然還能穩坐釣魚臺,那就不能不承認,他倆確實是在黃老身上寄予了很大希望,認爲萬一事有不諧的話,最終自保還是無礙的。
說穿了,就是這兩位捨不得丟掉眼下的局面,還試圖繼續同省委書記分庭抗禮——或者說打造獨立小王國的局面,是的,他們捨不得丟掉手中已經擁有的權力,去毫不猶豫地拜服在蒙書記王霸之氣的腳下。
矛盾嗎?其實並不矛盾,他們心裡承認,蒙藝是天南省的老大,但是又想極力保住自己地地盤,所以,自然不肯毫無原則地屈服,這纔是矛盾激化地G點!
對於這一點,蒙書記看得很清楚,所以,他不想在戎豔梅身上分散什麼精力,一個小小的地級市地政法委書記,身後有點勢力,也是一幫老朽,眼下不宜計較,不代表以後不計較,嗯,先且由着她去吧。
這些話,蒙藝說得不是很清楚,不過唐亦萱卻已經領會到了三分,而且,蒙書記爲了怕嫂子不開心,特意地解釋了一下,“過了這陣風頭,什麼事都好說……”
這麼一來,總算是可以回家了!唐亦萱對這個結果還是比較滿意的,這兩天她的三十九號人來人往熱鬧得有如菜市場,她當然清楚,大家都在撇清自己。
王宏偉通過電話,時不時地向她彙報着最新的案情進展,說實話,這個案子也讓她越來越驚心,乃至於已經有些出離憤怒了:我唐亦萱居然遭到了這種人渣的侮辱?
沒錯,她很生氣,非常生氣,但是在這件事情上,鳳凰市的人並沒有錯得太離譜——反倒是素波的責任要大很多,而且,這裡事後的應對很及時也很有力。
人家現在只求能不被波及,這個要求……不算怎麼過分吧?她可不想被人也視作“瘟神”之類的異類,她只想讓自己的生活繼續平靜下去。
她想告辭了,可是走進房間一看,陳太忠正斜靠在沙發上,有一眼沒一眼地打量着荊紫菱,心裡登時又不是滋味了:要不再等等吧,我得幫曉豔把花心的混蛋看好了……
這麼一來,時間就過得久了,當荊紫菱基本把一團泥搞成一個花瓶樣子的時候,才發現已經接近中午一點了,“呀,該吃中午飯了。”
她忙的時候,陳太忠和唐亦萱也沒閒着,紛紛對各色電話做出了該有的解釋,很短的時間內,消息就在鳳凰市流傳開了,看來這次的風波,已經快平息了……
失敗一方的沮喪暫且不提,勝利的一方中心情也各自不同。
其中王宏偉無疑是比較苦悶的,這件事裡,他衝鋒陷陣在前,目標無非就是戎豔梅的位子而已,到現在雖然說屬於勝利者陣營了,但人家那個位子基本上沒有變動的意思,他鋒利的牙齒、狠辣的手段卻是被許多人看了一個真又真,比那些失敗的也強不了多少。
而最幸福的勝利者,卻是大家沒想到的,看似跟此事無關的王偉新,他記恨楊銳鋒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他知道消息的時間比較晚,已經接近傍晚了,而且那消息還是很含混。
但縱然是這樣,他還是猜到了,這次楊銳鋒八成是要倒黴了,心情大好之下,他就嘗試着給陳太忠打個電話,想將這份好心情落實到位。
這時的陳太忠,已經把唐亦萱送回了家,荊紫菱把王玉婷和池志剛喊到了“天下有情”陶吧,幾個大人一起玩泥巴。
陳某人卻是沒再回陶吧,他跟下屬小吉走到了一起,因爲英國來的邢建中,已經到了鳳凰,目前正住在假日酒店裡,他在老家張州呆了兩天,實在有點迫不及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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