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謝向南淋成這樣,又聽到這樣的話,陳太忠登時就有點感動了,人家可是把自己的吩咐惦記在心上了,“老謝,你會不會開車?”
“開車誰不會?”謝向南還是那副木呆呆的樣子,縱然是反問也是面無表情的那種,陳太忠看在眼裡,恨不得踹他一腳,你機靈一點會死啊?
“那算,我給你弄輛車開吧,有本吧?”他隨口反問一句,倒也沒有徵求答案的意思,有他陳某人罩着,謝副科長開車就算沒本兒,在鳳凰市誰還敢爲難他不成?
“有本……”謝向南的情商,似乎連陳太忠都不如,連個謝謝都不會說。
基於對這種反應的不滿,陳太忠決定,不給丫整新車,把劉望男的標緻車送給他開算了,劉大堂那車買的時候就是二手,跟自己這麼久了,也該換輛新車了。
這個時候,劉望男正在幻夢城收拾那幫小姐呢,聽說他要把車收走,輕笑一聲,“那好啊,不過太忠,以後你就得當我的司機了啊。”
陳太忠沒有說要給她弄輛新車,無非是想給她一個驚喜,順便看看自己在劉望男面前說話的力度,一個小測驗而已。
嘖,看看人家這態度,陳太忠掛斷/ 了電話,扭頭看看謝向南,“先不去科委了,我帶你去取車……”
等陳太忠趕到幻夢城的時候,劉望男地車已經放在了大門口。車裡的那些女性化的東西,比如說小掛墜、卡通熊枕頭之類的,也都收拾走了,只剩下一股若有若無的香味,證明這車是女人用過的。
劉大堂的心真地很細,她甚至沒有出來交鑰匙,而是一個保安拿着鑰匙在現場等着。見他一來,什麼話都沒說就遞了過去。
手裡攥上鑰匙。謝向南才反應了過來,“呃,陳科,謝謝你了啊……”
“不用謝,你自己去科委吧,我還要進去一下,有點事。”說完陳太忠轉頭就走了進去,他着急去找劉望男弄新車去呢,人家有情有義,他當然要投桃報李。
“可我沒帶本兒啊……”謝向南看着他的背影,低聲嘀咕一句,但是下一刻,他轉身開了車門,倒也沒有什麼猶豫地。
陳太忠想給劉望男弄輛新車。不過很遺憾,馬瘋子那裡沒現貨,電話裡,他的聲音有點惶恐,又有點欣喜,“陳哥。這幾天,素波來提貨的挺多的,廠子裡都快轉不過來了……”
“也不是我要,我想給望男弄輛新車呢,”看着坐在自己懷裡的劉望男,陳太忠笑眯眯地擠一下眼睛,“嗯,你上上心,有好車給她留一輛,算我出錢……嗯。最好是合適女人開的。”
掛了電話之後。他衝她笑笑,大手很自然地伸進了她的衣內。把玩着那挺翹地**,“哈,我怎麼會白要你的車?這下滿意了吧?”
“不滿意,人家要……”劉望男嬌滴滴地撅撅嘴,小手伸到了他的襠部,“不要車,要這個……”
“唉,不行啊,現在沒時間,”陳太忠這纔想起,自己還沒有進辦公室呢,說不得抽出手站起身子,長長地打個哈欠,“唉,我真是越來越忙了,連睡覺都沒功夫了……”
“要不,你晚上休息一下吧?不要那麼趕場了?”劉大堂的話,真的很暖人肺腑,不過陳太忠卻是充耳不聞地大步走了出去……
業務二科倒是沒什麼事,陳太忠轉悠一圈之後,想起似乎應該去市政府和市委一趟,市政府那兒的通行證該去拿了,市委那兒……似乎也得跟章堯東套套近乎,無論如何,章書記是把他的業績報到省裡了,自己這邊沒點意思的話,還真地有點不成體統。
誰想,他開車路過十中的時候,又發現新問題了,四五個民工打扮的主兒,正站在校門的對面,有人手裡舉着撿來的硬紙板在擋雨,蕭瑟的冬雨中,幾個人凍得瑟瑟發抖。
我,你們還沒完了?陳太忠一時就有點惱火了,他只當這些人是陶家兄弟手下地民工,或者,是來找蒙曉豔討說法的?
四濺的水花中,林肯車戛然而止,陳太忠打開車門走了下來,一臉的不耐煩,“我說,你們幾個,在這兒幹什麼呢?”
那幾個民工正在躲濺起的水花呢,聽到他這麼一問,就有人哆哆嗦嗦地回答了,“我……我們等蒙校長。”
果然是這樣!陳太忠登時就惱了,大踏步地走了過去,“你們給我說明白了,爲什麼等她?要不然,我送你們去吃牢飯!”
“咦,你這人挺奇怪的,”一個歲數大點的民工發話了,這人看起來有四十出頭,膀大腰圓的,“我們等蒙校長,又礙你什麼事兒了?”
他正說着呢,一旁有人捅捅他,捅人的這位,向陳太忠的林肯車努努嘴,“喏,車頭有個瘦瘦地田字……”
他是說林肯車地標誌呢,老的這位登時就反應過來了,激動地看着陳太忠,“您……您是陳科長?”
是我,你也不用這麼激動啊,陳太忠皺皺雙眉,待理不待理地點點頭,“沒錯,有什麼話你說。”
“陳科長,求您給我們做主啊,”聽到他承認了,呼啦一下,五個民工全跪在地上了,絲毫不管地上地積水。
嘖,陳太忠心裡登時就麻煩得不行了,他嘆口氣搖搖頭,“這個……我說,有什麼話起來說,別人看見,還以爲我怎麼欺負你們了!”
敢情,這幫民工,跟陶家兄弟的施工隊沒關,不過,這幾人都是曲陽區的,前兩天聽說,十中的蒙校長出頭,幫自己的老鄉要回來了工資,心裡就是一動。
沒錯,他們的工資也被拖欠了,心想着天底下既然有這樣的好人,那咱也得去求求啊,都快年關了,拿不到工資,怎麼回家啊?
說不得,他們就要打聽一下蒙曉豔的長相和麪部特徵,然後來學校門口,百無聊賴地等着救星的出現。
當然,他們也清楚,蒙校長出頭是因爲受了陶家兄弟的氣,所以,在傳言中,那個很能打的陳科長,開的車前面有個“田”字,他們也是知道的。
這些人七嘴八舌地說了半天,陳太忠才搞明白了狀況,一時間有點哭笑不得,“我說,蒙校長欠你們的啊?你們知道不知道,蒙校長可是個大姑娘家,你們一幫大老爺們兒纏着她,沒覺得不合適?”
“我們不知道陳科長是哪個單位的啊,”四十多歲的那位使勁兒地賠着笑臉,“呵呵,我們老鄉都說了,主持正義,還是要找您才成,而且……我們都是遠遠地跟着蒙校長,只想求她可憐可憐,沒敢做什麼啊。”
我,這都是哪兒跟哪兒的事兒啊?陳太忠心裡登時就麻煩得不行了,哥們兒百年不遇地發發善心做做好事,這就……這就被人訛上了?
“我不管你們做了什麼沒有,”他的心,終究還是很硬,臉一繃就發話了,“我只想警告你們,你們要再糾纏蒙校長,小心我全把你們抓起來,我生你們了還是養你們了?要幫你們討工資?”
他想明白了,這件事真不能管,前車之鑑就在眼前擺着呢,一旦管了,自己這“民工救星”的名頭傳出去之後,只怕會有更多的民工找上門來,哥們兒是招商辦的,不是勞動局的。
說完,他轉身向林肯車走去,卻不防身後四五條胳膊伸過來,拽住了他的褲腳,一幫民工又跪了下來,還有人放聲大哭了起來,“陳科長,求您發發善心吧……”
敢拽哥們兒褲腳,我踹你!陳太忠擡腿就要發力,只是他沒想到,人家知道他厲害,又是存心相求,根本都不敢拽他的腿,只敢拽褲腳。
而且,這幫人還都是吃力氣飯的,雖然凍了個半死,手上卻是頗有把子力氣,於是,陳某人一擡腳,就是“嘶!~砰、嗙”一陣亂響。
人,他是踢出去了,不過,他的褲子也被扯爛了,四十多歲那位被他踢出了兩米多遠,手上兀自還拎着一小塊布條。
我!陳太忠登時大怒,哥們兒這褲子好幾千塊呢,**的你們的工資加起來,買得起嗎?
他腿一擡,本待再踹幾腳解解氣,可看到幾個人在地上衣衫襤褸、悽慘落魄的樣子,終於恨恨地吐口唾沫,“我,便宜你們了,哥們兒是怕髒了鞋!”
說完他轉身就走——不走怎麼辦?讓人家賠褲子,他們賠得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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