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翔
自打動亂結束之後,鄧公重新執掌朝堂,在行政上拔亂反正,發展經濟。在軍隊建設上,也展現了極爲靈活的政治智慧,用一招漂亮的乾坤大挪移,將華夏八大軍區軍事主官對調,彼此牽制,互相制約,既避免了一家獨大,又照顧了各級將領的政治地位,至此軍隊才得以實現了平穩過渡。
作爲軍中宿將,鄧公的謫系將領,劉老就是在軍事主官對調的時候從西北跳了出來,出任京城軍區司令員,成爲了名副其實的御林軍統帥,隨後又出任了軍委總參謀長,軍委副主席等高級領導職務,是鄧公最爲信得過的將領之一。正是靠着老人無上的威望,凌家纔在頹勢盡顯的時期,仍保留有無上的榮耀。
時代發展到這個階段,軍委已經基本形成了一個慣例。最高首長出任國家軍委主席,然後會有一名軍事主官和一名政工將同時領出任軍委副主席,在從四總部,八大軍區以及重要機構中選出幾位委員,配合最高首長,共同維持軍軍委的正常運轉。當然了,這是正常情況下的慣例,每逢大換屆的時候,也會出現一定的特例。如果中央最高領導集體有內定的接班人或有強權人物準備爭頂,衝擊最高首長的一號位子的時候,一般來說,會在適時的中央全會中爭取任命或者增補成爲軍委副主席。
如今的最高首長柯向東早在十數年前被選爲接班人的時候,隱忍的性格使得衆多的政治派別,甚至是國外的政治勢力都不看好,一直把他當成過渡時期的過渡人物。誰又能想到首長認準了改革開放的道路,悶頭苦幹,大力發展經濟,以經濟建設帶動軍隊建設,憑藉超強的政治智慧和靈活的政治手腕,從多方面,多角度加大對各個政治勢力的影響和滲透,最終得到了幾乎所有政治派別的一致認可,一舉入主中央軍委,成爲了軍委副主席。至此,人們才驚訝的發現,各種對一號首長的質疑聲音在一夜之間銷聲匿跡,一號首長在潛移默化間已然得到了全黨、全軍乃至全國人民的認可。及至鄧公卸下全部職務之後,一號首長則順理成章地,牢牢地控制了華夏的黨政軍大權,成爲了名副其實的華夏最高首長。
無論是爭取中央任命,還是增補成爲軍委副主席,都是對這名想要爭頂的首長在資歷、能力、政治智慧等方面設置的一塊試金石,這不僅需要協調各個政治派別的支持和妥協,更需要得到軍方高級將領的全面認可。爭得到,榮耀滿身,自然會等着換屆之後,坐上華夏獨一無二的寶座,從此黨政軍大權在握,海闊天空;但若是爭不到的話,問題也就來了,問鼎的前景還有沒有先不說,就是當前的地位都會變得笈炭可危,沒有足夠的把握就冒然行進,最終面對失敗的結局,這本身就是對政治威信的一種沉重打擊。
“爸,是不是這次全會,洪首長準備衝擊最高首長接班人……”五號首長洪玉華,現任中央書記處書記,國家副主席,是四年前全國換屆中增補成爲中央常委的,當他走上國家副主席的那一刻起,人們早就在潛意識中將他當成了內定的接班人。
但是,中央能否平穩過渡,洪玉華能否順利交接,還需要經過中央軍委副主席這塊試金石的驗證。而劉老在軍方無上的地位,他的態度自然代表了軍方一大批人的態度。只要劉老仍然在世,無論誰想爭鼎,都要首先經過劉老的檢驗。
政治是互相妥協的產物,四年前,最高首長爲了鞏固其政治地位,全力拉攏凌家,籤屬了主席命令,劉向嚴得以更進一步,出任京城軍區司令員,拱衛京畿安全。今天,洪玉華要爭鼎,劉家自然不會放過這個天賜的良機,推趙北上入主朝堂,代表凌系表達意願,這就是劉老最後的底牌。
“嗯,國外反對勢力藉着全國爆發洪水,整出一個糧食危脅論。你爺爺借你的思路讓你趙伯伯及時地站了出來,使得你趙伯伯的政治地位提升了不少,成功的增補成了政治局委員。而且,學院派和功勳派爲了彼此的利益,在治國理念上矛盾突出,彼此各不相讓,長此以往鬧不好要動搖國之根本的,爲了平衡關係,你爺爺親自拜訪了程老和寧老,修復關係。幾個老人在一起談了很久,最終拿出了一個章程來,說白了就是輪流做莊,兩邊都需要咱家的支持,你趙伯伯纔有機會更進一步。不過,十年內,政局不會出現大的波動,咱們家多了十年的喘息機會,至於十年後,能不能把握機會,那誰也說不好……”
嚴寧絕對沒有想到,自己的一句玩笑之話,最終換來了如此巨大的政治利益。當時,北江洪水,全省告急,但全省軍民一致奮戰,成功的戰勝了洪水,主要糧食產區得都得以倖免。彼時,國外反華勢力,大肆拋出華夏人口威脅論、糧食威脅論,以此打擊華夏在國際上的政治地位。在一次與劉老歷行通話中,嚴寧以北江豐收的事實隨口駁斥了一句,不想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政治敏感性極強的劉老爺子立刻抓住了機會,推動趙北上站了出來,可謂收穫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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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說,這一次二姑父進京,就是來給玉華同志壯聲威來了。嗯,是了,二姑父是大軍區軍事主官,態度自然重要,咱們凌家就有兩個大軍區對他支持,再加上洪家在東南的政治地位,三個大軍區已然在手,若是爺爺再站出來表明態度,玉華同志若還不能衝擊成功,那也實在有些說不過去了……”這一刻,嚴寧徹底明白了凌家的計劃,凌家要表明態度,可謂全員上陣了。這看似是勝券在握,實則是孤注一致,甚至將西北最後的籌碼都壓了進來。
不過,凌家的局面還能有機會賭一把也算不容易了,與其苟且偷安,不如全力一搏,或許還有翻身的機會,若是連搏都不敢搏了,那凌家最終也只有慢慢的沉寂下去了。凌家在軍內的力量太過巨大,任誰出任一號首長,不能將凌家徹底收服,都會不放心,若劉老爺子還在世,沒人敢動,但劉老畢竟年事已高,身體是時好時壞,說不準什麼時候就會撒手西去。真到了那個時候,凌家若是沒有強力的外援,就等着被徹底清算吧,是以取得新一屆領導人的信任是必須的,劉老無疑清醒的認識到了這一點,而學院派領袖洪玉華如果能順利登頂,在缺少軍方支持的條件下,他也只能接受凌家拋出的橄欖枝,畢竟內憂外患,能靠凌家穩定住軍內局勢,鞏固自身政治地位,已經是一個很不錯的開局。
“嚴寧,說起來,凌家還得感謝你,這幾年要是沒有你和謝水盈拼了命的給凌家提供資金,單靠你三叔這個半吊子生意人,西北怕是要亂成一鍋粥了,沒有了穩定的環境,政治上也站不穩腳跟。正是咱們家都轉做了正行,沒有像其他紅色家族那樣肆無忌憚的挖國家的牆角,才得以和原則性極強的學院派有了共通之處。若是咱們家的名聲不好,想要跟學院派結盟,人家還不一定會看上咱們呢……”劉向軍爲人陰狠,爲達目的不擇手段,這樣的性格在仕途之上可是容易結下死仇的。好在這幾年,凌家趨於穩定,劉向軍一改狠辣的做法,彷彿變了一個人似的,行事越發的四平八穩,憑着總政治部政委的職銜,處處結納善緣,這給凌家加分不少。
按照嚴寧的估計,劉向軍陰狠的性格也是被環境逼出來的,老爺子退居幕後,凌家可謂是四面楚歌,凌家上下除了他這個總政治部政委還有些實權以外,像劉向嚴、劉向予都是副職,幾乎都是被別人壓着的。特別是劉向嚴,作爲長子,底氣不足,做事猶猶豫豫,缺少擔當,無形中將擔子壓到了劉向軍的身上,他若是不狠辣一些,只怕三兄弟連凌家的門面都支撐不起來。
“二叔,您可別這麼說,我是凌家的女婿,和凌家是一體,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幫着家裡賺錢也好,謀劃發展也好,都是我應該做的,沒什麼感謝不感謝的,倒是凌家給我提供了舞臺,才使得我有了施展的機會,否則我現在指不定還在雙江當團委副書記呢,一輩子也就渾渾噩噩的也就過去了……”嚴寧所做的一切,是爲凌家考慮,更是爲自己謀劃,在進入凌家的那一刻起,已然和凌家融爲了一體,這一點劉向軍明白,嚴寧更明白。
“好了向軍,嚴寧是個明白事理的好孩子,你就不用跟他客氣了。今年這個年,咱家過得痛快,預定的事情都辦的差不多了,甚到都超過了預期。現在就看北上哥最後一個難題能不能順利解決了,能解決那是最好,若是解決不了,說不得要鬥一鬥了……”劉向嚴的語調越來越冷,眼中閃着幾分的寒意,嚴寧的腦子裡不由得閃過了亡命之徒這個詞來,凌家確實到了亡命一擊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