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翔
林憲國升遷在即,常委會召開的頻率也就高了一些。而且,逢會必研究調整幹部,即是安置多年來跟在線上的下屬,也是爲嚴寧着手完成未來的政治佈局。所以,接連幾次常委會所調整的幹部大都是林憲國和嚴寧線上的幹部。每當一任領導離任,都會對直系的下屬做出妥善安排,這是官場慣例,如今林憲國風頭正勝,對於誰接任書記還是有一定的建議權的。王雙陽既使心有不滿,也不會太過的表現出來,卻是白白的便宜了嚴寧。
北江人好酒,有個大事小情都要擺上一桌,邀上三五好友,或是舒解心中煩悶,或是歡慶喜事,理由各異,但結局大體都是一個樣子,無論是賓客還是主人,俱是面紅耳赤,裡倒歪斜,醉眼朦朧。臨近春節,嚴寧的酒局也突然變得多了起來。雖然說辭各異,但歸納起來大部分都應該算是幹部調整的履新宴。
對於下屬的邀請,特別是林憲國線上幹部的邀請,嚴寧還真不好推脫不去。雖然,很多人嚴寧都比較生疏,但林憲國一調走,把線上的幹部都推了過來,就是組織部長俞天明,副市長丁大全和王金輝都明確表態,要全力配合嚴寧開展工作,這些人就是嚴寧在北江的根基所在。所以,就是再無聊的酒局,嚴寧也得參加,這不止是一個面子問題,更多的是代表了嚴寧的態度。
“呀,怎麼能醉成這樣,你是領導啊,去捧個場,是個意思就行了吧,至於這麼不拿身體當回事嗎……”逢局即參加,參加即喝酒,不勝酒力的嚴寧疲憊不堪,醉眼朦朧的強支着身子回到了最初在雙江購買的房產,一進門整個人就癱軟成了一團,直讓曲遙琴心疼不已。自打曲遙琴調任雙江財政局副局長以後,這處房子便成了她的幸福小窩,嚴寧隔三插五的就會過來小聚一下,兩個人的感情你濃我濃,有如蜜裡調糖一般。
“嘻嘻,琴姐,我的琴姐,你抱我……”今晚的酒局還真和以往的應酬沒多大關係,公安局刑偵支隊支隊長遲勇退二線,相邀了一些朋友小聚,其中雙江檢察長趙中華也是受邀對象。嚴寧雖然並不分管政法,和遲勇的關係也是一般。但是,嚴寧曾爲王剛工作調轉的事情欠着遲勇一個人情,便拉着王剛一起參加了酒局。很不幸,嚴寧作爲在場的最高領導,搶了遲勇的風頭,成爲了衆人爭相敬酒的對象,結果,很華麗的醉倒在了酒桌上。
“好好,乖啊,姐抱你……”威嚴日盛的嚴寧在醉酒之後居然像孩子一樣扎入自己的懷中撒嬌,這話說出去,估計沒有人會相信,曲遙琴是又心疼又好笑,醉酒的人沒有道理可講,何況嚴寧還是自己的貼心人,曲遙琴當然要哄着,好在嚴寧不耍酒瘋,在曲遙琴用盡了全身力氣,總算是把嚴寧拖進了臥室裡。
“別鬧,好好睡一覺……”只是,還沒等曲遙琴鬆開手呢,在嚴寧似是有意,似是無意的搞怪下,整個身子隨着嚴寧一起倒在了鬆軟的臥牀上。胸前的豐碩被嚴寧的腦袋死死的壓着,推了半天也沒推動,氣得曲遙琴動也不動了,任由嚴寧在自己地胸前胡舔亂拱着。
“咦……”漸漸地,嚴寧的動作越來越小,最後竟沉靜了下來,果然聽話的睡了過去。居然會有這樣的結果,曲遙琴臉上閃過一絲苦笑和無奈,但心底卻是沒來由的一陣心疼。嚴寧還不到三十歲,卻要揹負偌大的壓力,或許也只有醉酒的時候,纔會真正的將心底壓抑的,不爲人知的一面展現出來,其中的苦怕是隻有他自己知道。
……
“呀,喝酒誤事……”生物鐘準時的將嚴寧從睡夢中喚醒,看着身邊海棠春睡的曲遙琴和自身光潔溜溜的樣子,拍着酒後的陣痛的腦袋,嚴寧羞愧難當,懊惱不已。記憶出現了斷層,從飯店走出門以後的經歷竟然忘的乾乾淨淨,甚至自己怎麼到了曲遙琴的小窩都不記得了,還不知道做了多少丟人的事呢,這事鬧的,實在有失體統。
“哦,對了,今天得去冰城,這時間有些晚了,得抓緊了……”猛然間,嚴寧想了起來,自己打算今天去冰城的。
在昨天的酒局之上,嚴寧瞭解到,遲勇退休了,雙江刑警支隊長的位子空了出來。而且,雙江市委、市公安局一直都沒有研究出合適的接替人選,這對嚴寧來說是一個機會。一直以來,雙江市公安局被韓實掌控下的滴水不漏,嚴寧幾次想對其滲透,都沒有抓到合適的機會。倒不是嚴寧不想,主要還是嚴寧手中沒有合適的人選。
說起來,嚴寧投到公安口的幹部除了一個王達江資歷、級別能拿得出手以外,其他的還真沒有能叫得住的。而嚴寧也曾計劃着將王達江調入雙江市局給韓實摻把沙子。可通過徐自強幾次試探,韓實的態度很堅決,任可破格提拔王達江做不管事的副局長,也不會把市局的實職崗位讓出去,強硬的態度讓嚴寧不敢輕舉枉動,生怕把王達江變成派系鬥爭的犧牲品,那樣可就得不償失了。
不過,這次遲勇退休,似乎又讓嚴寧看到了一絲曙光,韓實心中害怕自己摻沙子,進而搶班奪權,將他架空,從心往外牴觸具有榆林背景的公安幹部。但凡事都可以變通,王達江,王剛這樣的明顯帶有榆林背景的幹部咱不用,從省裡調人總可以吧,無論是李江海,還是何小楓,把這兩個人隨便挑出一個來,明裡都看不到會和自己搭上邊,但暗地裡可是會聽自己指揮的,不明所以的韓實也絕對想不到自己會玩暗渡陳倉的把戲。
“琴姐,我要去冰城,先走了……”單手輕輕撫上曲遙琴圓潤豐腴的臀部,滿手盡是凝脂一般的滑膩,直讓嚴寧有愛不釋手的感覺。
“嗯,注意安全……”昨晚給嚴寧脫衣服,擦身子,折騰了半宿,出了一身汗,一熱一冷之下,曲遙琴的身子乏的厲害,迷迷糊糊的嗯了一聲,身子一翻,又睡了過去。看到曲遙琴一身的疲倦,嚴寧的額頭不由地滑過一絲冷汗,不停地回想着自己昨晚是不是酒後發瘋了,這實在是讓人汗顏。
“是李江海,還是何小楓……”坐在車中假寐,嚴寧不停地琢磨着把誰送到雙江公安局最爲穩妥。從資歷上說,李江海無疑是最好的人選。只是,李江海的態度讓嚴寧很不放心,特別是林琳家與鄰居產生糾紛的那一回,李江海表現的並不盡如人意。初一上位,就將林叔夫婦拋到了腦後,說是忘恩負義都毫不爲過。把他放到雙江去,嚴寧倒不怕他反水,但缺少一個主動性和積極性,能不能甘心去發揚釘子精神,可就不好說了。
比之李江海,無論是資歷,還是能力,都要差上一個檔次。但何小楓的優點就表現在他的市儈陰狠和識實務上,這個人善於投機取巧,長於處理見不得光的事情,用得好了是個人物,但若是處理不好,自己就得跟着他的後面擦屁股,很容易被其反噬。如今嚴寧正處於上升的關鍵時期,還真不能出現丁點的負面影響,這也是一件應該小心謹慎的事情。
“小趙,把車開到通江區雲中橋,我先去看一位朋友……”左思右想,眼看着就要進入冰城的市區了,嚴寧還是沒能拿定主意倒底該讓誰上。猛然間,嚴寧覺得這事似乎可以再聽聽林琳的意見,若是李江海能夠認識到了錯誤,還是讓他上,畢竟雙江形勢複雜,需要李江海這樣性格沉穩一些的幹部。但若是李江海死不悔改,過河拆橋,那也就算了,看在唐天文的面子,拉他一把也就算夠意思了,今後趁早哪涼快哪去。
“嚴寧來了,快,快進屋坐……”嚴寧的突然到來,直讓林叔兩口子喜出望外。今年嚴寧的事情比較多,特別是下半年,嚴寧東奔西走,有時候一兩個月也不見人影,林琳期望的神情都寫在了臉上,作爲父母哪能看不到。這會兒一看到嚴寧,立刻忙道開來
“叔,您別忙了。這段日子工作太忙,也沒來看您和嬸,您二老可別怪我……”林叔越是熱情,嚴甯越是難堪。這眼瞅着林琳的年紀越來越大了,總跟着自己這樣硬耗着實在不是辦法,偏偏林琳這丫頭太軸,認死理,說什麼也不肯結束這份感情。但倒底怎麼解決,嚴寧也沒有好的辦法,不得已只能想着順其自然。
“正事要緊,正事要緊。嚴寧啊,你是因爲林琳工作的事特意跑過來的吧。唉,你說啊,這孩子,咋就不讓人省心呢,稅務局,多好的工作啊,哪能說辭就辭了……”很明顯,林叔誤會了嚴寧的來意,不停地數落着林琳的不是,心裡更想讓嚴寧勸說林琳回心轉意,畢竟嚴寧的話,林琳最聽。
“嗯,林琳辭職了?爲什麼呢,不是乾的挺好嗎……”好端端的林琳居然辭了工作,這裡面一定有什麼不爲人知的事情,嚴寧的眉頭不由地皺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