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永輝說:“察省在諸葛書記的領導下,經濟發展日新月異,社會和諧人民安居樂業,形勢一派喜人。尤其是家和,工業基礎紮實,城市輪廊已現,經濟輻射面廣,持續發展勢頭強勁,已經成爲察省改革開放經濟發展的橋頭堡,區域經濟基本形成,大有向縱深發展之勢,據我觀察,架構已成爲實實在在的地級市!”
嗬,老姐了不得,首先恭維諸葛書記,緊接着突出家和成就,進而點出家和發展建設目標,短短數語一氣呵成,林家政治風格畢現。
林家千金就是林家千金,體內流動大戶豪門血液,不服都不行。
老姐普通話標準且字正腔圓,身體坐得端正,神態穩重矜持,大家千金範兒擺在那裡,還真那麼回事。
齊昊看着老姐,心忖老姐在白市混太妹三十四年,果真下來,就憑着這身氣質也要把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領導同志給比下去。
是範五斤俘虜老姐,老姐才如此賣力。在此之前,有誰見過老姐“說政話”、“辦政事”,且如此正經。男人、女人,一旦心靈相通成爲戀人,不僅可以改變自己過去,還能投入全部身心幫助知己。
齊昊當初給老姐引見範五斤,也只是試一試,沒想到這一試,試出了無可估量的政治、經濟效益。
諸葛書記看着林永輝呵呵笑道:“家和的確是察省經濟亮點,撤縣建市勢在必行,建縣級市還是地級市,這要看四點,一是經濟總量。二是發展態勢,三是經濟輻射,四是城市功能,這可是必要條件啊,能不能建地級市。得看現任家和領導班子有沒有建地級市的能力和魄力!”
諸葛書記也好生了得,一下子拋出建地級市的四個基本條件、也可以講是建地級市的要素,話中更是隱藏着林大小姐不是關心家和建地級市嗎,建地級市的四個要件可不是鬧着玩的,需要林大小姐和我們一起努力。
林永輝當然懂得諸葛書記話的意思,說:“據我觀察。家和領導班子有那個魄力和能力!”
諸葛書記笑問:“林大小姐如此褒揚家和領導班子,對他們瞭解?”
林永輝說:“透過現象看本質!”
“好一個透過現象看本質!”諸葛書記很有興致道,“這是察省發展好的一面,存在問題林大小姐一定看到了,能否講出來聽聽!”
齊昊知道諸葛書記在引導林輝講話,路爛成那個樣子。只要乘車在公路上走一遭,誰看不到察省的問題一面,儘管現在要修高速路,畢竟眼前的路太爛了,爛得快不能行車了。
林永輝愣了愣,看眼齊昊,說:“高速公路建設很快就會改變現狀!”
“可是。”諸葛書記憂慮表情道,“高速公路在老百姓眼裡,畢竟還是水中月鏡中花,不那麼實際!”
“我也那麼認爲!”林永輝無比感慨表情,臉轉齊昊,“那天去家和差點要了我的命,我現在還在想,家和人到一次省城,相當於受一次酷刑,齊昊。你是交通廳副廳長,這條道怎麼回事?”
諸葛書記道:“不是我揭自己的短,察省條條道路如此,還是林大小姐講得好啊,透過現象看本質!”
林永輝脾氣一下子就被諸葛書記調起來了:“齊昊。你高調建設高速公路,卻對眼前的路狀不聞不問,透過現象看本質,我對你能不能如期建成高速公路持有懷疑!”
“姐,”不管老姐真生氣還是假生氣,齊昊都必須得講話,何況老姐話中有深意,她特別提到自己是交通廳副廳長,爲何提副廳長職務,這可是大有研究的,他說,“造成公路這個樣子我沒有責任,諸葛書記決定硬化路面遲遲不能開展工作我也沒有責任,姐到好,情況不瞭解怎麼亂懷疑?”
“我亂懷疑?”林永輝更加生氣,“那天去家和我被折騰得半死不活,你講過一句路面硬化的話嗎?你視而不見、不聞不問,你說你沒有責任,你是省交通廳副廳長,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老姐又來“交通廳副廳長”,齊昊這下算是認識到老姐從政不比一般的天賦了,兩人根本就沒有商量過這事,可行起事來就是這麼的默契、合拍。
諸葛書記加塞子道:“還是林大小姐站得高看得遠,分得清責任,齊昊同志啊,高速公路要建,眼前的問題也必須解決,這纔是執政黨的領導同志!”
不過齊昊心裡還是拿不太穩老姐對這事是有意、無意,心忖如果是無意,僅爲了你那個老範,不顧親情死命把我往坑推,這是典型的重色輕親人。他目光看向老姐,見老姐目光一閃,咦,老姐目光確有名堂呀!老姐目光再一閃,齊昊完全明白了,老姐是在暗示自己當面向諸葛書記提要求,老姐林家之後,的確不是一般般的,齊昊心裡坦實了!
齊昊苦着臉向着諸葛書記道:“路面遲遲不能硬化的情況諸葛書記了解,怎麼要我承擔責任呢?”
諸葛書記呵呵道:“一個人最大的明智是明事理!”
“那好!”齊昊面色一變,臉上全是堅毅,“我向諸葛書記保證,我承擔主幹線公路硬化工作責任,但諸葛書記要給我的權利!”
諸葛書記心忖,這小子反過來將自己軍了。
齊昊說:“手中無刀殺不死人,不知諸葛書肯不肯給我刀子?”
林永輝一旁道:“只要你肯承擔責任,諸葛伯伯還不給你刀子!”
諸葛書記轉臉林永輝:“原來你們是一家親啊!”
林永輝拿出女兒嗲爹本事放嗲道:“諸葛伯伯,我是在幫着諸葛伯伯鎮壓齊昊呀!”
諸葛書記笑了:“難怪大小姐在白市公認的公主,名副其實!”
聽得出來話意,諸葛書記認了這事,一桌人都笑了,人雖然不多,但還是笑出了熱烈的氣氛。
宴席還在進行,諸葛書記不再講路面硬化的事情,林永輝不再講家和建地級市的事情,齊昊不再提要“刀子”的事情,三人如果再提這些事,就俗了,就不符合各自的身份。
林永輝第二天回白市去了。
第三天,省委組織部通知交通廳召開中層以上領導幹部召開緊急會議,謝廳長趕緊通知,省組織部一位副部長親臨緊急會議,宣佈,免去謝鋼同志交通廳黨組書記職務,齊昊同志任交通廳黨組書記。
副部長宣佈文件後講了話,他的面色冷峻、嚴肅,話不多,句句紀律、原則,句句強調服從,最後說,高速公路建設、主幹線路面硬化工作是交通廳當前和今後一段時間工作的重中之重,兩項工作如有懈怠,諸葛書記指示,立即免去交通廳黨組書記齊昊、廳長謝鋼的職務!
副部長講完話,飯也沒有吃就走了。
當天晚上,齊昊以黨組名義通知召開交通廳黨組會議,黨組成員參加。
謝廳長最後一個到會,人看上去灰頭土臉精神不振,他現在任副書記,隨便找把椅子坐下,萬事與他無關的樣子。
齊昊已經沒有退路了,組織任命他爲交通廳黨組書記,給了他“刀子”,能不能殺死人全靠個人本事,諸葛書記對路面硬化的着急超乎尋常,齊昊只能大刀闊斧辦成這事。
黨組成員到齊,齊昊是廳黨組書記,會議主持人,他說:“同志們,佔據大家休息時間召開黨組會議,會議兩個議程,一是聽取廳行政彙報察省主幹線公路路面硬化工作進展情況,二是研究路面硬化下步工作……”
“我打斷齊書記話問一句,廳行政是不是有向廳黨組彙報工作的義務和責任?”謝廳長上來就滿臉憤懣質問,看來是沉不住氣了。說來也是,黨組書記沒聽到一點風聲就被齊昊奪去了,誰還沉得住氣。
齊昊看眼謝廳長,說:“省執政黨、省政府決定,把高速公路建設、主幹線公路路面硬化作爲全省工作重點,這兩項工作近期必須啓動。高速公路建設融資資金已經到位,工程承包申請正在審覈簽定中,高速公路劃線工作正在緊張的進行,拆遷安置工作較爲順利,也就是說,高速公路建設工作正在按照計劃步驟一步步推進!”
謝廳長說:“我還是剛纔那句話,廳行政是不是有向廳黨組彙報工作的義務和責任?”
齊昊不理睬謝廳長提問,嚴肅着臉說:“察省主幹道水泥路面硬化省執政黨、省政府做出決定後,交由省交通廳執行建設工程,時至今日,省交通廳沒有向省執政黨、省政府彙報過工作進展情況,也沒有向交通廳黨組通報過工作進展情況,我也向黨組成員瞭解過這方面工作情況,黨組成員也不瞭解主幹線公路硬化工作進展情況.鑑於路面硬化工作急迫、刻不容緩,執政常交通廳黨組必須行使執政黨關鍵時刻發揮領導作用的權利,要求廳行政向廳黨組彙報工作進展情況,廳行政不得推諉、搪塞,必須如實彙報!”
謝廳長愣住了,齊昊的話有如利刃,他內心不可能不畏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