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昊剛好從習阿姨家走出來,接到葉芷林電話,葉芷林的情報準確無誤,想到自己就要離開體制,所謂的事業與己無關,隨影而行的爭鬥將離他而去,他內心感覺莫名輕鬆,隨之生出淡淡悲哀。()
就要離開體制,齊昊無不留戀,過去歲月,激情、成功、歡樂、痛苦與他同在,朋友、政敵眼前浮現,體制內多少事都付笑談中,過眼雲煙!
齊昊回想自己作爲選調生分派到家和大地鄉任鄉長助理,一開始到現在從來就沒有輕鬆過,與天鬥、與地鬥、與人鬥,雖說其樂無窮,但神經系統繃得緊緊的,現在突然要離開自己的事業、不再與天鬥、與地鬥、與人鬥,人便有種迴歸自然的感覺。
齊昊對自己事業、對鬥爭還是充滿懷念,畢竟人類進步就是這樣一步步走出來的,然而不是自己不想幹事業,是上面不讓自己幹,想到自己即將從廳長位置上退下來,人便愁悵鬱結。
廳長,不僅僅是官職,也是自己成功進取的具體體現,齊昊懂得“廳長”的意義。
齊昊走在大街上,想到再過幾天,自己就給大街人上的行人一樣,沒有工作壓力,不看別人的眼色行事,也不在別人前面高高在上,可以不防備別人對自己下黑手,自己也不必謀劃對人雷霆一擊,人感到種說不出的自由自在,但同時襲上心頭的還有可能面臨無所事事的碌碌無爲。
齊昊決定,今晚去秦麗那裡。抱着秦麗睡他個明天中午十二點鐘,起來吃了飯又睡,睡他個昏天暗地。
交通廳那邊齊昊決定不去上班了。從現在起,那邊的事情他不再過問。
齊昊意識到,他對體制內的事情突然有種厭倦感,想一走了之。
齊昊還決定,自己退出體制,秦麗也隨着退出體制。
秦麗一個人在體制內他不放心,體制內爾虞我詐。如果沒有人幫襯,體制內的環境秦麗最終要吃虧,他絕不允許秦麗吃虧。
現在的經濟基礎已經不是剛調到玉泉鎮那時了。齊昊已經替秦麗做好安排,秦麗要麼在家做全職太太,如果自己去芳港,秦麗母女也過去。秦麗林小霞認可。帶去芳港估計小霞不會怎麼反對。
秦麗要是閒不住要是想做項目辦公司,就給她資金,齊昊相信秦麗,要不多久,秦麗就會成爲富豪大享,由女官員蛻變爲一個人人敬畏的女強人。
齊昊決定,自己在向組織正式提出辭職前,把自己的決定告訴秦麗。
電話響起來。顧瓊的,齊昊接起:“丫頭。想我了啊!”
齊昊聲音好輕鬆,聽不到一點點氣餒或緊張的語氣,顧瓊問:“怎麼,警報解除了啊?”
“警報解除?”齊昊一下子明白過來顧瓊話的意思,他可不是警報解除,是決定放棄呆在體制內。
由於顧瓊電話,齊昊突然好想去家和市休閒,家和市畢竟是自己的發祥地,現在要離開體制,去那裡輕鬆度過體制內的最後幾天,然後回省城瀟灑離職,他說,“我想到你那兒玩幾天,好想!”
顧瓊愣怔下,明白事情還沒有解決,要是問題解決了,齊昊可沒有時間玩幾天,她說:“來吧,你也應該好好休息了!”
齊昊說:“你等着我,我馬上過來!”
馬上過來,現在已經晚上九點,不過也沒啥,高速公路到家和市就兩個多小時,齊昊到來時還不到十二點,十二點,城市的夜生活纔剛剛開始。
“我等你!”顧瓊這才發現,齊昊電話已經收了線。
齊昊給秦麗去電話,說我不過來了!
林小霞去芳港後,齊昊漸漸把秦麗那裡當着家,他要去哪裡給秦麗去電話講一句。
女人就是男人的家,這種說法不無道理。
歐玉蓮去了美聯國,歐玉蓮的家也是他的家,但總的說來沒有秦麗的家像家,他心裡就這樣認爲。
劉佳的家也是齊昊的家,於阿姨知道齊昊與劉佳的關係後,睜隻眼閉隻眼,齊昊去時她像對待女婿一樣的熱情,但齊昊發現,於阿姨的眼神只把他當着知恩圖報的好人,不是她心中真正的女婿。
不像習阿姨,齊昊從習阿姨眼裡,看出了習阿姨把自己當着了真正的女婿。
秦麗這邊還有懂事的小可,他去家裡小可爸爸、爸爸的叫,叫得非常親情,他內心生出種父親的成就感。
秦麗知道齊昊的心情,說:“回家前來電話,我給你準備吃的!”
“嗯。”齊昊電話收了線,他感覺得到,秦麗的溫馨無處不在。
齊昊招手的士,舒小海出現在齊昊面前,齊昊知道,自從上次出了被人偷拍事件後,舒小海、凡大雨輪換保衛自己。
舒小海問:“哥,用車嗎?”
齊昊比舒小海、凡大雨都小,但兩人商量好稱呼自己哥,齊昊制止過,兩人就要那麼叫,齊昊只好認了。
齊昊說:“嗯。”
舒小海招招手,凡大雨小車開過來,齊昊、舒小海上車。
凡大雨問:“哥,去哪裡?”
“家和!”齊昊回答。
凡大雨好的一聲,小車啓動,向家和市方向的高速公路疾馳而去。
劉佳來電話了:“昊,你的事我聽於部長講,我怕!”
劉書記的事情發生後,有人想把劉佳擠出組織部,劉佳遭人白眼,一度也想離開組織部。
齊昊對劉佳說,爸的事情走在哪兒人家都知道,不如就留在組織部,沒人奈何得了你。
於部長當然要聽齊昊的,劉佳也是不服輸的人,聽了齊昊的話不離開給組織部了。
就給椰子樹迎着十八級颱風刮過不倒一樣,劉佳在十八級颱風中成爲了強者。
聽到劉佳說怕,齊昊很心痛,劉佳是經過狂風巨浪的女人,她最終雖然戰勝了狂風巨浪,但還是懼怕再有風浪到來。
自己的女人說怕,那是自己的無能,齊昊說:“別怕劉佳,你的眼睛睜大一點,看着我是怎樣戰勝他們的!”
“我相信你,昊。”劉佳很女孩子聲音。
兩人在電話裡嘰嘰唧唧好一陣,最終劉佳在依依不捨中收線。
小車在高速公路上飛馳,一公里、半公里的提示牌忽閃而過,小車的速度給齊昊要儘快見到顧瓊一樣的急迫。
天上雲層很低,黑漆漆,陰沉沉,像是要下雪的樣子,天總是隨着人的心境改變而改變,誰說天無情,天一樣有情。
兩年時間的高速公路建設,一千三百多公里任務已經過半,原定五年時間完成現在整整提前一年,在物價飛漲的今天,提前一年完成全部建設可以降低數十億的成本。
數十億如果從收費中取回來,沒有兩三年可不行,什麼是利潤,合理搶到機遇、時間就是最大的利潤。
合理搶到機遇、時間意味着什麼,意味着一個人的能力,齊昊就是搶到機遇、時間建高速公路的能人。
齊昊從車裡望着前面望不到盡頭,後面望不到盡頭的高速公路,心中自豪感油然而生,沒有我,就沒有察省今天的高速公路,這就是他自豪的資本。
小車向家和市飛馳,途中齊昊接到了歐玉蓮的越洋電話,汪志才從家和市打來的電話,方廠長的電話,常開良父子的電話,省城、家和市企業家們的電話,他們對突然發生的事件驚訝無比,但來至最高層的意志,大家都只能表示關心,無計可施。
坐以待斃,這就是齊昊的處境。
關心這事的朋友很多,林家卻在沉寂。
齊昊沒有與林家任何人聯繫,包括林小霞在內。
林家其實已經行動起來了,林小霞最先得到老姐電話,得到電話後,林小霞分析,發覺事情並不簡單,齊昊一個廳官,那點事情何以值得領袖、首理批示?後來仔細想又釋然,金家的事情牽動着許多人,駕馭學中平衡術非常重要,齊昊顯然就成了靶子。
林小霞,體內流淌着林家的血液,傳承了林家的基因,她輕易的看透了這一點,關建是要解決問題,也就是如何讓領袖、首理認可解決問題的辦法。
林小霞打電話問葉芷林,葉芷林說自己在白市,把情況全盤告訴了林小霞。
葉芷林最後說:“這次的事件看上去是小事,但驚動了最高領導人,小事不小,或許通過這件事,還會引出其他一些事情來!”
“謝謝你,芷林!”林小霞電話收了線。
林小霞當然知道這是一件小事,但是,林家今非昔比,從前,林家比這事大多了的大事也沒人提起,現在小事反到提及,還揪住不放,究其原因,沒有了爺爺、二伯,林家現在最高職位僅是服務局候補委員,且外放在廣省,廣省雖然重要,畢竟只是一個省,不是華夏國權力中心,許多事情夠不着,沒有話語權,人家不理睬你。
林小霞意識到,林家有可能眼睜睜看着齊昊被人家擠出體制,齊昊被擠出體制,對林家來說,無疑是不能承受的沉重打擊。
自己出走芳港,是爲了林家重振興盛,林家要興盛,怎麼可以沒有齊昊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