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書記手槍準備好了,逃命也許撿條命,不逃命必死無疑,七條命案在身,他清楚執政黨不可能再讓自己活在世上損害執政黨的聲譽!
陳書記說:“楊書記,就等着你過來了!”
楊書記說:“省委領導檢查我市工作,我就不過來了,市上的有關部門同志配合你!”
陳書記聽楊書記不過來心就急,沒有楊書記這個人質,自己幾乎沒有脫逃的可能,他着急道:“楊書記,你不過來齊昊怎麼停他職?他不停職,羣衆不服氣,羣衆不服氣,什麼問題也解決不了,解決不了問題事態就有進一步擴大的危險,到頭來場面不可收拾誰負責任!”
楊書記慢條斯理語氣道:“組織部和紀委都有同志過來,我已經給他們講了,先調查情況,根據情況,再研究決定停齊昊同志的職!”
陳書記心中有鬼,知道根據情況的後果是什麼,他要求道:“楊書記,你還是過來吧,齊昊狡猾得很,你不過來,還不知道他要做出些什麼事情來呢!”
“我說德放同志,你怎麼這樣講話呢!”楊書記語調雖然平和,但聽得出來很生氣,自從陳德放告訴陳繼紅是他兒子後,他在自己面前越位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這樣下去對他來講很被動,他有種被陳德放挾持的感覺,“我們對待同志、特別像齊昊這樣的年輕同志,應該多支持、多理解他們,他們在工作中衝動一點、冒進一點、工作方法差一點,我們應該真誠的幫他們,讓他們儘快的成熟起來。怎麼可以把他們當成自己的對手對待呢?你身爲縣執政黨書記,要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同志一道工作,只有這樣才能搞好家和縣兩個文明建設,構建和諧穩定的小康社會!”
陳書記心裡罵道,麻痹的。老子把老婆給你用、兒子給你養大,你他麻只知道講大道理,他顧不得那麼多了,說:“楊書記,齊昊不給你、我一條心!”
“你這是什麼話!”楊書記起火了,“只要齊昊同志執行執政黨的方針政策。發展經濟,改善民生,保持社會穩定,齊昊同志就給我們一條心!”
陳書記急了,他要保命,大道理保不住他的命。只有楊書記過來、他把手槍頂着楊書記的頭,把楊書記當着人質才能保住自己的命,他真的急了,不是一般的急,他說:“楊書記,看在我老婆給你用、兒子給你養的份上,你一定要過來。你不過來,事情……”
“簡直不可理喻!”楊書記啪的拍了電話!
別說楊書記,誰遇上也要拍電話,胡攪蠻纏,不可理喻,對待這樣的人,一拍電話了之!
然而沒有人理解陳德放,陳德放身處險境當然什麼話也講得出來,可楊書記對陳德放所做的事一無所知,他又怎麼理解此時遭遇索命的陳德放驚惶恐懼內心呢?楊書記不知道陳德放僱兇殺人。就算陳德放所講的全是事實,楊書記也不可能不顧一切幫助陳德放,齊昊是省長的女婿,停齊昊的職,自己不想當市委書記了不是?楊書記這點厲害關係還懂。他不可能因爲搞了陳德放的老婆、在陳德放的一畝三分地上下了種子,就去得罪省長的女婿!
事實上,陳書記壓根就沒有給市紀委、市組織部講過要停齊昊職的事。
楊書記拍了電話,陳書記感到救命稻草沒了,他抓狂了,立即把電話給楊書記打過去,電話忙音,他趕緊打楊書記手機,手機關機,陳書記絕望了。
辦公桌電話響起來,陳書記驚駭無比,手抖抖擻擻伸過去接起,劉縣長的。
劉縣長語氣平和:“陳書記,四套班子大門前來了許多羣衆,要求縣執政黨、縣政府對昨晚發生的爆炸事件有個說法,陳書記意見怎麼處理?”
陳書記竭力穩住自己心神:“老劉啊,我的意見是不是叫齊昊同志去聽聽羣衆的訴求,畢竟他分管安全工作嘛!”
劉縣長說:“昨晚的常委會上,不是暫停了齊昊分管的安全工作嗎?況且齊昊同志是副職,這次發生的事件太大了,昨晚又一個傷員死在手術檯上,現在已是八死三十一傷啊!這個責任齊昊同志一個人顯然承擔不起,我的意見還是陳書記和我共同出面解決吧!”
聽說又死了一人,陳書記內心恐懼達到極限,神經系統快要崩潰,他竭力穩住自己心神,說:“這樣子,你出面瞭解下情況,我做些準備,一會兒出去!”
劉縣長說:“好吧,一會兒電話聯繫!”
陳書記放下電話,感覺內心的恐懼充斥身體每一個細胞,他戰戰兢兢來到窗戶前,見四套班子大門前至少堵着三、五百人,打着白底紅字橫標,“還我親人生命!”
警察把守着四套班子大門,鬧事的人進不去大門,大門外的大街已經被堵死,人們的呼喊聲、嚎哭聲、叫罵聲、汽車喇叭聲混和在一起,場面混亂成一片。
“血!血!”陳書記看着四套班子大門前白底紅字,紅字顏色鮮紅,紅得彷彿用人血寫成,陳書記看到了血!血寫成的字,他驚恐叫着跑去辦公桌旁,神色憚妄,渾身顫抖不停。
突然,陳書記看到辦公室門開了,從門外走進幾個人來,渾身鮮血淋淋,有的沒有頭、有的沒有手、有的沒有腿、有的沒有胸膛、有的血肉模糊,呼喊聲悽慘遙遠,“陳德放,還我命來!”
陳書記啊的驚叫,一下子鑽進辦公桌下去,渾身顫抖,聲音哆嗦:“不是我殺了你們,是殺手乾的,是殺手乾的!”
“陳德放,還命來!”
“陳德放,還命來!”
“陳德放,還命來!”
聲音有如大海遠遠近近的潮涌,後潮頂着前潮洶涌而至、撲面而來。
陳書記雙手抱頭蹲在辦公桌下面,也不知過了多久,沒有聽到叫喊聲了,他放下抱着頭的手突然發現,八個鬼魂竟然與他同時擠在辦公桌下面,啊!陳書記驚叫着躥出辦公桌,往沙發跑去!
電話鈴聲突然響起來,陳書記一個激靈,人清醒過來,大睜眼睛四下看,辦公室什麼人也沒有,只有辦公桌上座機哭訴般響聲不停。
陳書記戰戰兢兢走過去接起。
電話裡聲音不滿道:“陳書記,我是市執政黨紀委老李!”
陳書記想起來了,市紀委李副書記,他左右看看,確認四周沒有鮮血淋淋的鬼魂,這才戰戰兢兢問:“李書記,找我什麼事?”
“找你什麼事?”李副書記語氣顯然很不理解,“不是你向楊書記反映家和縣有不穩定因素嗎,楊書記指示我們過來處理,現在進不了大門,怎麼辦吧!”
陳書記一下子想起李副書記來意,忙說:“請李書記稍候,我立即安排人迎接李書記!”
電話收線陳書記才意識到,現在自己罪行已經暴露光天化日,李副書記到來非但停不了齊昊的職,說不定還是來抓自己的,他頓時僵住身體。
辦公桌上電話鈴聲大作,陳書記嚇得啊了聲,他定下神接起。
“陳書記在辦公室啊!”聽是吳局長聲音,陳書記差點把聽筒給扔了。
想到公安局已經掌握案情,陳書記豆大般汗珠滴下來,他鼓起勇氣問:“什麼事?”
“昨晚發生的天然氣爆炸事件情況已經查明,陳書記有沒有時間,我想當面向你彙報!”
吳局長聲音與往日到無異樣,陳書記想了想,還是不讓吳局長來辦公室爲好,他說:“市裡的同志剛到我辦公室,有什麼情況就在電話裡講吧!”
“是這樣的陳書記!”吳局長仍是平常間彙報案情的語氣,“昨晚爆炸事件不是安全事故,而是人爲破壞事故,有人用鋼釘鑿穿天然氣管道,氣體濃度達到一定程度時發生爆炸,爆炸時所幸沒有發生火災,不然後果更加不堪設想!”
“人爲破壞事件?”儘管陳書記內心惶恐慌亂得已經不能控制,還是穩住心神道,“不太可能吧,有足夠的證據確認?”
吳局長說:“昨晚我們在醫院大門對面山坡上抓到一個殺手,殺手供認天然氣爆炸事故發生後,乘亂在醫院大門前獵殺齊昊同志!”
陳書記頭腦感覺暈眩,身體晃了晃:“有這種事?”
吳局長說:“殺手共兩人,抓獲一人,漏網一人,可惜抓獲那人不知道是誰僱兇殺人,不過逃跑那人已經鎖定,很快就會落入法網!”
陳書記面色死灰,電話從手裡掉在辦公桌上,他僵着身體走到落地窗戶前,神色呆呆的看着四套班子大門。
四套班子大門前聚集的人更多了,然而陳書記知道,這些人原本是他叫來逼迫齊昊停職的,可現在他們是來索他命的,他知道,僱兇殺人是重罪,製造事故乘亂殺人罪上加罪,事故一下子死八人,他被抓去不凌遲處死算是對他最大的仁慈!
人固有一死,或重於泰山、或輕於鴻毛並不重要了,陳書記頭腦變得異常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