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書記安排既出,沒有人提出反對意見,會議室鴉雀無聲,常委會出現他滿意的情形。
時隔多日,陳書記重新找了些一哥的感覺,他不由暗歎道,真是不枉東南山一行啊,身處風口浪尖,有時需要人指點迷津。
陳書記宣佈散會時誰也不瞧離開會議室,齊昊明知陳書記是針對自己,可臉上一如既往的沉穩冷靜,看不到絲毫異樣表情。
齊昊心裡只感覺好笑,陳書記實在是找不到制服他的辦法了,以爲用下作伎倆就可以困住自己,可是,陳書記忘了最明顯的一點,他是組織委任的玉泉鎮執政黨書記,陳書記也不想想,省執政黨組織部視察重點在玉泉鎮,好戲自然在玉泉鎮,怎麼撇得開鎮執政黨書記!
散會後齊昊徑直去玉泉鎮,這次省執政黨組織部視察,事關省委組織部、市委對自己的印象,說穿了,事關短期內能不能迎娶林小霞,不能不重視。
凡大雨開車,齊昊首先去礦山,歐海成正在儲煤場指揮煤礦運輸車一輛接一輛排列,剷車在一旁待命。
齊昊下車,歐海成見是齊昊趕緊迎上去,樂呵呵的,丈人見女婿,笑歪了嘴的樣子。
齊昊明知故問道:“歐老闆在檢閱部隊啊?”
歐海成嘿嘿笑道:“上面不是要視察嗎,讓領導同志看看玉泉鎮的經濟實力!”
齊昊望過去,許多輛大型運煤車整齊排列,給人種氣吞山河的壯觀,他問:“明天不出車?”
歐海成說:“回來的車都等到視察那天發,讓領導們看看‘百舸爭流’的氣勢!”
這個歐海成。還用偉人詩詞百舸爭流喻事,雖說比喻不恰當,但還是有些那樣的意思,可以想像,上百輛大型運煤車在同一時間啓動引擎。接着一輛接一輛駛出儲煤場,引擎轟鳴,車輪滾滾,地動山搖,在公路上形成煤的巨龍也好、鐵流也好、揚塵也好,那是何等的氣勢!
形式。這絕對是形式,歐海成也懂得搞形式,而且搞大形式!
必要時必須搞形式,形式就是張顯、揚威,張顯、揚威才能達到目的!領袖在白市大廣場閱兵說穿了就是搞形式,但那樣的形式可以免去?
試問。察省境內,還有哪裡集中得起這麼多的大型運輸車!
齊昊內心激動起來,他抑制住自己情緒:“會不會影響電廠用煤?”
“不會,齊縣長,司機們計算着損失的時間,找補得回來。”歐海成很有把握的樣子。
這事完全是歐海成自作心裁搞的,爲了他的地下女婿。算是殫精竭慮了,齊昊緊緊抓住歐海成的手,小聲說道:“想得周全啊,謝謝!”
歐老闆小聲道:“一家人,應該的!”
齊昊放心了,鬆開歐海成的手,轉身離去。
歐海追上前一步:“回不回家休息。”
齊昊點點頭,大步走向自己小車。
齊昊回頭去玉泉新村。
齊昊到達玉泉新村時天已經黑了,玉泉新村燈火輝煌,大街上人來人往。給過大年、趕集一樣的熱鬧,許多工人在做掃尾工作,政府工作人員在登記發房子鑰匙、解決必須解決的問題,熊豔梅、範五斤更是腳不沾地,哪裡有人叫就去哪裡。現場辦公現場拍板,目的只有一個,讓村民高高興興迎接省執政組織部視察。
見齊昊來了,熊豔梅、範五斤忙走來,齊昊問:“情況怎麼樣?”
熊豔梅與範五斤對下眼神,範五斤說:“齊縣長,由於工程建設時各階段工程做好了檢查驗收工作,並做了詳細記錄,這此接受市房屋檢測中心檢測,鳳凰新村被評爲全優工程,這麼大的工程,全市名列第一!”
齊昊說:“辛苦了範局長,劉縣長講了,全優工程,縣政府要給你記功!”
範五斤眼淚花花的看着齊昊:“齊縣長,是你給了我第二次政治生命!”
齊昊伸手在範五斤手臂上拍拍:“那也是你看準了自己的人生呀!”
齊昊說得對,當初範五斤要是頭腦不清醒,齊昊也正是用人之際,範五斤早蹲監獄、見到獄警就叫隊長了!
齊昊對範五斤說:“常委會決定,省執政黨這次就不視察城建局了!”
範五斤愣怔下,很快坦然道:“齊縣長,縣上有那麼多值得稱道的政績請領導視察,城建局做的那點兒事的確值不得擺上桌面!”
“你到是會講話!”齊昊笑了,接着說,“這事過後你每天跑跑步,把這身贅給我抖點下來!”
範五斤一個立正行個軍禮:“是,齊縣長!”
熊豔梅一旁笑道:“範局長減肥五十斤,或許像個士兵!”
齊昊臉轉熊豔梅,熊豔梅喜盈盈張臉甚是好看,他內心不由顫動,一種想親近熊豔梅的激情生出心底。官場麻煩事多、突發事件多,常常影響人的情緒,漂亮女人能夠很好的調節氣氛、平息不良情緒,熊豔梅正是那種可以調節男人情緒的女人。
一切順利,熊豔梅反到沒什麼工作彙報了,她說:“齊縣長,村民怎麼一下子就同意搬遷,還歡天喜地的呢?”
齊昊笑笑:“作爲領導同志,許多事情自己做不到,但有人能做到,發揮能做到的人的作用,什麼事都會一帆風順!”
熊豔梅聽懂了,點點頭:“齊縣長,難怪玉泉鎮建設突飛猛進。”
齊昊轉了話題:“萬人宴準備得怎麼樣了?”
熊豔梅回答:“方主任的錢到位了,村民說政府給了錢,自己辦事怎麼好再要電廠的錢,他們不要,後來還是方主任親自出面給他們講,村民請我們電廠全體職職工作客,按照當地習俗,作客要送禮,我們不是出錢辦萬人宴,而是作客送禮!經這麼一說,村民樂呵呵接受了,還給方主任約定,以後村民也要回敬!”
齊昊笑道:“當時省、市領導最擔心的是電廠搞不好當地的關係,現在看來大可放心了!”
熊豔梅看着齊昊:“有件事明知不可能,我還是想請示。”
齊昊想也沒有想:“講,只要搬遷村民高興,都行!”
“這事恐怕不好辦。”熊豔梅講了這事。
原來有村民提出搬遷那天晚放花爆竹,煙花爆竹所用火藥是務華夏民族四大發明之一,這種殺傷力巨大的物質華夏人加工成煙花爆竹嚇鬼,或在慶典上燃放,從古到今已經形成了獨特的文明,執政黨說這種行爲浪費、陋習,給嚴令禁止了,家和縣的縣城鎮和玉泉鎮,縣人大表決通過了這項決定。
齊昊同樣想也不想說:“只要搬遷村民高興,燃放煙花爆竹有什麼不可以?”
熊豔梅驚喜道:“齊縣長,真的同意了啊!”
齊昊說:“這不是我同不同意的問題,是人民羣衆有權利決定自己的高興方式!”
的確是這樣一個問題,在華夏國,老百姓這樣不許、那樣不行,官員們卻能憑藉手中的權利可以搞任何形式的花天酒地,同是一個國家的人,人爲的製造出森嚴等級,有人進了幸福天堂、有人卻淪落苦難深淵,這本生就是人爲的不平等,放煙花爆竹一個小小要求,有什麼不可以!
熊豔梅立即把齊昊的意見吩咐下去,然後對齊昊說:“齊縣長,去看看竈房吧,到那裡就知道什麼是萬人宴了!”
齊昊、熊豔梅、範五斤順着街道走去,一路上碰着的人忙忙碌碌喜氣洋洋,呼叫齊書記的人絡繹不絕,夜晚的鳳凰新村,盪漾着濃厚的節日喜慶氣氛。
幾人來到街口,好傢伙,在一個露天大壩裡,燈火通明,差不多壘了十來個大竈,十來口大鍋安上去了,蒸籠重疊得給房屋一樣高,旁邊放着十來個嶄新的四人擡甄子,一個新開挖的池裡全是魚、至少有二十頭肥豬睡那裡哼哧哼哧的,柵欄裡圍着數不過來的雞、鴨,小菜擺了半個壩子,碗盆盤碟更是堆積如山,露天廚房忙碌着幾十個人。
萬人宴,真還不是說來玩的,萬人進餐,什麼概念呀!
齊昊看着幾十個人,他總覺得少了什麼人,一下子想到了,這裡應該有防疫人員、還要有警察,這麼多人吃飯,關鍵是省領導也要在這裡進餐,食物安全不能掉以輕心。他對旁邊的凡大雨耳語,凡大雨立即離開打電話去了。
一個五十來歲的男人正在安排提調這一攤子,見他從容不迫的樣子,就知道他有一定的指揮協調能力,不消說,他是萬人宴的總指揮。
熊豔梅向那人招下手,那人樂滋滋樣子跑過來:“齊書記、熊鎮長,檢查工作啊,有不對的地方,多多批評指示!”
齊昊笑道:“辛苦了,你是總管!”
那人笑道:“他們叫我幹,我就試着幹,扯這麼大的場夥,做下來還不知道讓大家滿不滿意呢!”
齊昊說:“看你的鋪排就知道做出的萬人餐人人滿意!”
那人樂呵呵說:“齊書記別表揚我了,衆口難調,沒人罵,就求之不得了!”